曹练一句话脱口而出，然后就自己先臊了个大红脸，头深深地埋到桌子上，一声儿不敢吭。
雷鹰被她气得几乎要七窍生烟，看她这个德行，知道她也不是故意的，只好狠狠地瞪上一眼，紧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
张牟看两个人的样子，觉得这样还是比在飞机上的彼此间一句话不说要强，笑了笑，把手机递还给雷鹰，低声道：“小蔡不是个笨人，她应该能明白。”
雷鹰觉得两个人都没完全明白自己的用意，只好出言解释：“我赌小蔡认得我这个手机号。”
这个手机号。
这五个字让曹练微微愣了一愣，抬头不自觉地看向那只手机，才发现不是雷鹰常用的那一只苹果，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记得公司通讯录上只有你办公室电话，而你下发给所有部门经理的高层联系名单上，你的号码也只有一个啊……”
小蔡凭什么会知道这个号码？
雷鹰看了她一眼，对于她很迅速地反应到了这件事很满意：“但是行政部总监那里有所有的人所有联系方式。包括我的两个手机号，四个邮箱号，甚至包括个人微博微信。”
这样一来，方元安、蓝依依、小袁和小蔡，甚至包括华立，他们这一系的所有人，应该都会有这整张的联络单。
如果小蔡够聪明，那么她手机里不会存这个号码，但脑子里一定会记得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
不过，曹练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个——
曹练皱了皱眉头，低声嘀咕：“要是这样，那以后还麻烦了呢！”
简明明一定会把这些东西全部复制留存，那以后公司里所有人，从高层到普通员工，岂不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她骚扰？
雷鹰纹风不动，抱肘翘腿坐在椅子上，笃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不会有事的。”
……
小蔡的嘴角弯了起来，眼帘却重新垂了下去，似乎在拼命地忍耐着快乐，轻声道：“范总，方经理，菜来了，我给你们倒酒。”
方元安和老范又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咳嗽着指点着桌子上珍稀的菜肴：“来来来，小蔡，别忙了，让服务生她们分酒倒酒。你坐下你坐下，来，尝尝C市的特产！所有的女孩子吃过之后都赞不绝口，我保证你也不会例外！”
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吃得差不多了，小蔡觑着方元安的脸色，伸手拿包：“范总，您看咱们是现在把续约的合同签了，还是明天去MORE公司的会议室签？”
方元安看了老范一眼，伸手夹菜，没有作声。
老范大大咧咧地拿热毛巾擦了一把手，笑：“条款什么的改了么？”
小蔡微微一笑：“有我们经理在，怎么可能有任何改动？！”
方元安不动声色，继续吃菜。
老范胡乱地点了点头，接过小蔡手里的合同，几个关键的位置扫了一眼，伸手到西服内兜里摸了钢笔出来，笑：“怎么样？老弟？这是我上回出国，特意去弄的真正的高级派克钢笔，漂亮吧？”
方元安这才露了个笑脸出来，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是挺好看的。”
老范把一式四份的合同都签完，又回手从外套兜里掏了半天，赫然拿出了公章！
挨个儿盖上，连骑缝都没落下，然后才丢给小蔡，顺手把钢笔也塞到她手里：“蔡小姐，送给你了！当我老范的见面礼啦！”
小蔡愕然：“啊？这怎么敢当？！”手里拿着那钢笔呆呆地不知所措。
方元安有些不耐烦，瞟了她一眼：“别那么小家子气！给你就拿着！”
小蔡又瑟缩了一下，哦了一声，把合同和钢笔都放进了包里。
方元安这才转向老范，清了清嗓子，笑了笑：“老哥，公事儿完了，咱们说点儿私事儿吧？”
老范嘴角一勾，眼神往小蔡身上飘忽了一下，看着她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暗赞这小妞果然有眼色，这才意有所指地回方元安的问话：“老弟说的私事，是现在说呢？还是咱们晚上去桑拿的时候说？
”
方元安踌躇了一下。
其实，他和老范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搭着伴地去“舒服”是常规动作。
但是今天跟着小蔡。
万一小蔡回去一时不查说给了蓝依依，那自己的耳根子可就不得安宁了……
方元安恢复了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样子：“别了，那地方水汽大，弄湿了纸怎么办？我这可都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老范看着方元安从一直没有离开手边的皮包里拿出了一沓纸时，瞳孔一缩：“方老弟，这东西，怎么可能是纸质的？”
难道不应该是电子数据吗？不应该放在u盘里的吗？！
方元安轻描淡写：“哦，其实我不懂这些，我只是把我手里那只u盘上的东西，一口气打印了出来而已。”
老范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看来，老弟还是信不过我啊……”
小蔡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而她手边上的那只手机，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方元安瞥了她一眼，终于撕下了最后一层面具：“老哥，这件事，不是致胜和MORE之间的事情，甚至不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而是我们这一方几个人的身家性命和某一个买家之间的事情。所以，我肯定是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能对跟着我冒险的兄弟姐妹们有个交代不是？”
老范一愣之下，哈哈大笑，拍着手道：“好！爽快！”
说完，伸手拎起自己的小包，从里面一阵掏摸，才拿出了两个信封，举到了方元安面前：“瞧见了？一个里头是五张卡，按照你说的数额，都存好了。密码是你说的各位的身份证后六位。另一个里头，是两万现金。都是老弟你亲口吩咐的，我可一个字儿都没错地照办了！”
方元安伸手去拿，老范却手腕一翻闪开，下巴一抬，指向他手里的那沓子纸。
方元安微微一笑，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才从西装内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u盘：“新品数据，都在里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