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先别着急,她这种情况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不要哭。”
中年大夫和蔼一笑,叫小护士来给萧函慕打了一针。
不大一会儿,萧函慕已经渐渐闭了眼睛。
“注意不要再刺激她。”
中年大夫交代林泽。
“最好给她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器官病变,如果一切都好的话,她这身体就需要全面调理了,最好中医去调。”
大夫说着,吩咐小护士一些日常,接着就去看其他病人了。
“那我应该做什么啊?”
林泽紧紧守着萧函慕,耳朵贴到她的唇边。
他好像听到她叫“爸爸”,杜博诚差点要了她的病。
就算中国都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也还够杜博诚债了吧。
国外那次车祸,早已经还清!
小慕,怎么还在想着爸爸的事情,应该把这两个字,永远在脑海中剔除。
“爸爸……”
萧函慕呢喃着,手紧紧地攥住林泽的手不放。
在她耳边安抚了几句,萧函慕才渐渐安静下来,林泽不由地叹息一声。
覃炙顷算计着时间。
这个时候晋昊霖应该已经到了帕瓦罗蒂的总部。
现在也正好被扣在那儿,根本无法分身吧。
至于萧函慕,她应该尝到自己的酿造的苦果了。
就让她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连续两次上当的覃炙顷,自然心头难平,他何曾被女人这样耍着玩过??
她一次敢故意搬家,仗着他的宠爱,威胁他要搬去邻市,再不出现。
他覃炙顷终是沉不住气,主动找她,却发现,原来是场迷阵;
她二次敢用身体引诱他,背地里却加紧收购朔道。
朔道这件事情,他曾明确指派她,绝不能收。
她敢来给他玩狠的!
覃炙顷发现自己把这个女人惯得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一次,让她受点罪,等尝够了苦头,就知道自己的好了。
覃炙顷故意冷落她,不去理会她,心头却在想着这女人什么时候亲自来找他。
左等右等,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连杜天奇的伤都好了,萧函慕竟然连半点音信都没有。
第十天,覃炙顷实在沉不住气了。
帕瓦罗蒂的弹劾职位早就下来了。
萧函慕早已经卸任了,可是,自己怎么就没见她的人影呢?
“她在哪?”
难道每次都要他主动找那个女人?
覃炙顷愤愤地握着拳头咯吱咯吱作响,心头不平至极!
傅阳一听这带着不甘又隐含着愤冷的话,立即就知道少爷是在问萧函慕。
“有可能是离开了。”
他近来派人都小小地盯着萧函慕,可也不敢盯太狠。
萧函慕自从离职后,深居简出。
有时候出去一天,都不见人影,他的人也找不到人。
“什么!”
覃炙顷猛地一眼冰芒投过来,傅阳一激灵。
“少爷,这件事情也难免的,毕竟从那么高的位子上掉下来。那就如同是在天上一下子掉到地下……”
“混账!”
男人脸色铁青,傅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从头至
属都是他的错!
“少爷请听我说完。”
傅阳连忙解释。
“萧小姐是那种心高气傲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她可能不在意职位和金钱,可是她在意自己的成就感吧,所以,她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解释完看到少爷脸色好了一点,傅阳轻吁一口气。
“走多久了?”
“开车去了郊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她身边的林泽呢?”
不是出门进门都事实在那个混血的男人,现在,也一定是带着他!
“林泽跟着萧函慕的团队等人,都在帕瓦罗蒂正常上班。整个帕瓦罗蒂都如常一样进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萧函慕这个人一样。”
傅阳饶饶脑袋,这个洋企业还真是效率加冷漠无情啊。
顶头上司都消失不见了,他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还真是冷血动物!
“去郊外。”
覃炙顷想也不想,抬步就走。
“少爷,去哪里?”
“绍圣山。”
萧函慕现在的失败,觉得惟一对不起的人。
恐怕就是她的母亲了,如果不去她母亲墓前看看,她恐怕怎么样都不甘心吧。
走了一半,覃炙顷停下脚步。
“找两个人守着萧函慕的公寓!”
傅阳点头答应。
他了解萧函慕,她不会服输,肯定会在她母亲墓交诉完苦。
她可能会回帕瓦罗蒂总部,要么卷土重来,要么另图发展。
如果在萧白薇的墓前找不到她,那么她可能会先一步上飞机。
覃炙顷危险地眯了眯眼,如果让她离开X市,自己想再去逮人。
恐怕如大海捞针,放鱼入海,难上加难了。
“妈妈,女儿没用。”
萧函慕盯着脚下已被烧成灰的冥纸,吐了口气。
神情低落,脸颊不正常的通红,哑着声音她继续随口说着。
“女儿在国外奋斗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未知的苦,到头来还是失败,女儿对不起你。”
她抬头看看到,在绍圣山的天上,也不见得好天气。
即使是下午,了没个太阳,阴霾密布在头顶上方。
黑压压的乌去吊着顶,好像有一大滴天上的泪水,要掉下来。
“妈妈再保佑女儿一次吧,您等我再回来,一定不会让浪费了您的十月怀胎生下的我,女儿不会让您白死的,女儿会让杜家鸡犬不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萧函慕说这些话时,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语气如家常,仿佛是在对一个活着的亲人唠着闲磕。
她一屁股坐在灰湿的泥土上,地上的野草都被她压断了。
被烧成灰的冥钱周围,还有被烧到干枯了的青草。
人生被世事熬尽,也将如这被烈火烧成干的枯草一个下场吧。
萧函慕伸手摸摸母亲墓前的泥土,亲自捏了一小撮放进口袋,慢慢地说。
“妈妈,无法带你走,我就带一点您身上的土走吧,在异国他乡,我会想你的。
“如果您真的被人挖走,骨灰被亵渎的话,也请你不要生气,相信女儿,他们敢亵渎您的骨灰,女儿有办法让他们后半辈子都活在地狱中。”
萧函慕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垂下头。
“女儿走了,您保重。”
萧函慕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蹒跚着往回走。
司机没命地飙车到绍圣山下。
到地方之后,天已经黄昏了。
覃炙顷随着手下人一齐辩认萧白薇的墓地。
在草丛,高树绿幽丛间,寻找了大约半个小时,曾经过来取遗骸的人终于回道。
“顷少,那就是萧白薇的墓地了。”
覃炙顷皱眉看过去,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楚。
他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里面的遗骸可有损毁??”
“顷少放心吧。”
领路的手下很识规矩。
“就算我们不来,这里的村民也会保护这墓地的,外人想挖,也不一定能带出去呢。”
覃炙顷随着随从人员的脚步,一步步地朝墓地走去。
心头涌直怪异的感觉,鼻尖闻到烧的冥纸的味道。
眉心拧成一团,本能地感觉,萧函慕来过了。
“顷少您别过去了,我去看下。”
傅阳说着,当先跑过去,看了一会儿后回来报。
“应该是萧小姐已经来过了,那里布满她的脚印。而且刚走也不是很长时间。”
“通知守在公寓我们的人,劫住她。”
覃炙顷迅速回身离开。
萧函慕在下午时就开始往回走,一路走走停停。
眼前晕到不行,车子的方向盘总往一边打,差一点儿开进沟里。
林泽让她在医院休息,她根本无法在X市多呆一分一秒。
呆在那里,她仿佛浑身都被人拿着针尖在扎一样。
哪怕走到街上,她也看到路人在用可怕的目光挑剔地翻着白眼瞪她。
他们一定都看到那些报道了吧?
他们一定都恨她吧?
这些无知的愚民。
萧函慕心头没有半分自卑,她只是气愤,气愤不明真相的人们。
可她知道,只要自己再回来,一定能翻云覆雨,她会拨正这乾坤,使真理永存。
眼下,她一无所有,必须尽快离开。
她左手捏着方向盘。
被她从林泽手中借来的车子,一路像蠕虫一样,一点一点地朝前爬。
失去了亚太区总裁头顶的金色光环,萧函慕连一辆代步的车子都没有。
林泽的车子开起来并不顺手,加上右臂上的枪伤一直都没有康复。
明明她看到有结痂,可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半途中,这辆破车又没油了。
萧函慕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处借油。
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走不了太长的路。
没走出半公里,非但没见着半个加油站,反而觉得眼前一眩,整个栽在冰冷的地面上。
身体是朝右侧倒去,一下子压到了受伤的地方,被疼刺激了。
她没有晕过去,反而清醒过来。
反映了好半晌,才知道自己是在马路上。
头发上沾着路边的青草,身上的西装凌乱落迫,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此刻的她狼狈至极。
“还是等待救援吧。”
萧函慕自言自语,转身又踉踉跄跄地窝进车里。
脑袋一歪,不知不觉地又闭上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