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暗卫们轻身一纵,便消失在众人眼中,跃向施家。
施家。
赖氏吃过晚饭后,人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直到感觉有几双凌厉的目光像是凌迟般的剜向她时,她才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房里多了几个土匪,还有被人捂着嘴,不停扭动的施凤竹。
“凤竹。”赖氏一惊,从床上跳了下来,“你们快放了我闺女,不是约定去顾家掳走安宁,拿她来换银子的吗?你们怎么到我家来了?”
土匪头头一把揪住赖氏的衣襟,恶狠狠的瞪着她,“可恶的老女人,你居然敢骗大爷,幸亏大爷机灵,临时撒了回来,不然大爷连命都没了。”
他们依约来到牛角村。刚进村,他们派来打探的兄弟就把他们给拦了下来,气愤不已的说着事情的由始。原来,顾家并不像赖氏说的那般简单,里面高手如云,还设下了圈套等他们。
如去,那便是羊入虎口。
土匪们气愤不已,不甘被人一个妇道人家摆了一道,便改道来了施家。
“大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赖氏惊讶不已,没有听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装糊涂?”土匪头子一把将她推在地上,下令:“这个老女人,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便拿咱们兄弟当猴耍。兄弟们,让她尝尝咱们的厉害。”
说完,他收起凶狠,目光上下打量着施凤竹,嘴角溢出一抹轻佻的笑容。
赖氏瞧着,惊恐万分,连忙爬过去,抱住了土匪头头的大腿,“大爷,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有骗你。求你放了我闺女,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那安宁长得不错,可以给我当押寨夫人,你还说,她若成了我白风寨的押寨夫人,她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白风寨的了。如今,你让我没了押寨夫人,又没有钱财,还差点丢了性命。你觉得,你还能赔偿得了我的损失?”
土匪头子抬腿,一下就踢开了赖氏。
“兄弟们,这个老女人就赏给你们了。”
闻言,赖氏脑袋嗡嗡作响。
那些土匪们却不太乐意,不过见赖氏半老徐娘,风韵尤在,想想就接受,反正就当是换换口味,不吃白不吃。
“大爷,不要啊,求你放过我们娘俩吧?”
“放过你们?哼!”土匪头子勾唇笑了一下,“如果你能把他们服侍好了,我便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女儿。你好生想想,你要选什么?”
赖氏如被雷劈,一脸灰败的跌坐在地上。
“想好了没有?”
土匪可不给她考虑的时间。
赖氏咬咬牙,看着被人按住的施凤竹,眼泪流了下来。
事情怎么会这样?
明明该是顾禅和安宁被土匪凌辱的,为什么会变成了她们娘俩?
土匪松开了施凤竹的手,恶狠狠的威胁,“如果你们敢大声喊人,我们兄弟可不会心慈手软。”
施凤竹不敢喊,面对凶神恶刹的土匪,她哭着哀求赖娘,“娘,你救救女儿,女儿将来是要嫁给表哥的,女儿的清白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土匪头子听着,眸光渐沉。
这话怎么听都是看不起他们兄弟。
赖氏拔凉的心,狠狠的抽搐着,这是她含辛茹苦生养大的女儿,这个时候,她不是为自己求情,心心念念的却是让自己牺牲自我,从而留住她的贞洁。
赖氏不是不愿意。
只是,听了施凤竹的话后,心还是很痛。
她擦去眼泪,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扣,含着泪,道:“大爷,请你一定说话算数,一切后果我来背就好,求你们放过我闺女。”
施凤竹闭上眼睛,不敢看。
土匪冷冷的道:“把爷侍候好了,爷自然会放了她,否则,门都没有。”
赖氏这会儿,连死的心都有了,可她不敢死啊。
忍着痛和屈辱,她尽心的挑逗着土匪,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施凤竹满脸酡红,浑身颤抖,土匪瞧着眼前的令人喷血的一幕,一个个都斗志昂扬,蓄意待发。
土匪头子本就没打算放过施凤竹,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他上前,一把将施凤竹抱了起来,直接按在桌上,开始动粗。
“不,不,不……娘,救我……”
施凤竹苦苦求救。
赖氏睁开眼一看,差点晕死过去。
这些说话不算数的畜生,居然出尔反尔。
“你们……你们,你们居然反悔。”赖氏用力咬了一下身上的土匪,又是后悔,又是悲伤。土匪被她咬了一下,当下就甩了她几巴掌,斥道:“不知死活的老女人,你见过讲信誉的土匪。如果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你们就乖乖的侍候爷们几个。”
赖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同时,也不吭声了。
事到如今,闹出动静,自己娘俩的清誉就真没了。
“算你识相。”
土匪满意的冷笑了一声,心里更加断定赖氏不敢闹了,便也放大了胆子,怎么刺激就怎样来。
一旁,施凤竹挣扎着,也被打得不轻,土匪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一个贯穿,施凤竹便惨叫了起来。
“凤竹,我的闺女啊……”
赖氏偏过头看着她,泣不成声。
施凤竹满头大汗,瞪着她,恨恨的道:“你害了我啊,都是你害了我啊……”
赖氏不停的哭,突然,用力往土匪脖子咬下去,顿时,满口血腥。土匪吃痛,一掌将她拍飞,“臭娘们,找死!”
土匪从地上摸起刀,举起,劈下。砰砰几声,门窗皆破,几名高大的男子一身冷肃的跳了进来,一脚踢飞了土匪手中的刀。
哐当一声。
刀,不偏不倚,削掉了赖氏的一个耳朵,落在了地上。
“啊……”
房间里,人影混乱。
砰砰砰……
没一会儿,那些土匪便被制服,赖氏冲到施凤竹身边,哭着将她衣裙穿好,“凤竹,我可怜的凤竹啊,咱们娘俩怎么这么命苦?居然遇上了土匪。”
混乱之下,她认出了那些赶来的是安宁家的人。
情急之下,她扮起了苦情的受害者,并在施凤竹耳边叮嘱。施凤竹不是她,早已失了心智,此刻看着抱紧自己的赖氏,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是她,是自己的娘引狼入室,害了自己。
她一把推开赖氏,哭着指责:“赖大花,我恨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引狼入室,可为什么却是我陪着你一起受罚?老天啊,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施凤竹怒吼。
赖氏怔了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了。
只是呆呆的倒在地上,默默的看着施凤竹伤心欲绝的指责自己。
严东父子通知了村民,村民举着火把正陆续赶往施家,土匪进村,这是大事。十多年前,土匪曾进村一次,那次大多次村民都有损失,所以,大家都非常痛恨土匪。
不一会儿,施家的动静渐大,打斗声刺耳传来。
“快,快去看看。”
“若真是土匪,咱们今天可不能轻饶了那些无恶不作之徒。”
“一定要把那些土匪打残了,明日送去县衙门。”
“他们敢再来,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打到他们不敢再来。”
“走走走。”
村民在小路口碰了面,一个个都气愤难抑,纷纷开骂。
当村民们赶到施家时,施家已经没了打斗声,只听见施凤竹在哭着骂赖氏,一句句愤怒的骂声中,村民们大概的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皆惊,满目不可思议。
随后,便是一腔愤怒。
这个赖氏,她真的太过分了。
幸好安宁一家有暗卫保护,幸好老天开眼,善恶有服,否则,今夜受害的将是顾家母女。
安宁和顾氏陪着严老爷子进来,众人纷纷放开道,怜悯的目光在安宁和顾氏身上来回打转。严老爷子用力跺了几下手中拐杖,沉声喝道:“把人带到院子里来。”
话落,土匪们和赖氏母女被暗卫如球般踢到了院子里,不偏不倚,全趴在了严老爷子的面前。
小赖氏从外面冲了进来,看着满脸是血的赖氏,还有衣整不齐,发髻散落的施凤竹,双腿发软,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严山和严峰林及时扶住了。
“小花,事已至此,你别这样。”
“娘,先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施凤竹似乎有感应一般,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严峰林,她怔怔的看着他,满目疮痍,嘴角翕翕,低低的喊道:“峰林哥,凤竹没脸见你啊。”
突然,她用力朝地上撞去,一边撞一边高喊:“峰林哥,来世,凤竹再来找你,今生,凤竹无颜见你啊。”
一旁,暗卫拉住了她,并在她身上点了一下。
施凤竹如木头人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此刻,她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
安宁心中冷笑几声,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对于赖氏母女,她一点都不可怜,她们越是凄惨,她就越是气愤。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得早,那么此刻,受到伤害就是她们母女,或许,比眼前的赖氏母女更惨。
这种人渣,死都便宜她了。
小赖氏靠在严山身上,低声抽泣。
严峰林别开了眼,看也不看施凤竹一眼,目光却是落在安宁身上。
不知何时,冯致远来到了安宁身旁,轻问:“安宁姑娘,你没事吧?”
安宁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冯致远绷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田莲进屋,把躲在床底的妹妹和弟弟拉了出来。她全身无力的坐在地上,紧紧的抱住她们。幸亏去找安宁报信了,否则,这些土匪进了施家,他们姐弟也不一定能够独善其身。
她去顾家的时候就发现,安宁怕是早已知道会有土匪找她麻烦。
“姐,你没事吧?”田荷急急的问题。
田莲抱紧了他们,“没事!没事!有姐在,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她深呼吸几下,起身,牵着他们出了房门。
有村民从施家端了凳子出来,“里正,你先坐下。”
“嗯。”严老爷子坐了下来,紧紧攥着拐杖的手背上青筋跳动,他阴恻恻的看向赖氏母女,“赖大花,你为了一己之念,居然不顾乡亲们的安危,私自引土匪进村,你可知错?”
这个时候了,一切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赖氏却不愿就此认输,她抬头迎向严老爷子责难的目光,愤愤指着安宁和顾氏,道:“里正,请你明查!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一切都是安宁,她私下与土匪勾引,她因为恨我和凤竹,所以,她才与土匪有了交易,让他们上门来欺凌我们母女。里正啊,求你明查是非,还我们母女一个公道。”
黑白颠倒,这是赖氏的拿手好戏。
事到如今,她仍不忘拉安宁和顾氏下水。
土匪也一下子得到了启发,跟着嚷嚷起来。
“安宁姑娘,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我们兄弟可都是按你说的做,你可一定要替我们说说情。这事若是闹大了,姑娘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剧情大逆转,村民有些糊涂了。
这到底是赖氏引狼入室,还是安宁买凶害赖氏母女?
严峰林看着安宁阴冷的勾起唇角,心,猛地一沉,难道这些土匪说的都是真的?
“安宁,这是真的吗?”
严峰林发出疑问。
施凤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可怜兮兮的望着严峰林,“峰林哥,一定是安宁陷害我的,她恨我,她一直都恨我啊。呜呜呜……峰林哥,她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她恨我啊。”
恨?
安宁勾唇笑了一下。
恨和爱是与倍数共同存在的。
她对严峰林只有失望,从未有过所谓的爱。
既无爱,何来恨?
这些被逼进穷巷子里的疯狗,果然不会忘记咬人的本性。
面对村民的议论,赖氏母女和土匪的‘指证’,安宁的沉默似乎变成了辩解无力,严峰林满目失望和受伤,小赖氏则冲上去要打安宁。
啪的一声。
冯致远代安宁受了一巴掌。
“冯公子,多谢!”安宁道谢。
冯致远摇摇头,“安宁姑娘客气了,这种无知的泼妇,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呢?”小赖氏指着冯致远,骂道:“你骂谁是泼妇?”
严峰林一直就看不惯冯致远,如今见他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娘亲,自然是不肯的,“冯致远,你骂谁呢?就你这样,也配当人先生,教村里的孩子们识文断字?”
“哼。”冯致远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他,“难道像严兄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这样才能给孩子们树立典范?”
“你?”严峰林一直自命清高,何曾让人如此奚落。他指着冯致远,突然有些明白了过来,目光落到了安宁身上,“冯致远,你为了搏安宁的欢心,你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哼,无知!”
冯致远不理会他。
他这才发现,严峰林的脑袋太简单了。
不知是幼稚,还是无知?
总之,这个男人,心智太不成熟。
小赖氏趁机伸手,又要往安宁脸上扇去。
严小茶冲过去,也护在安宁面前,瞪着张牙舞爪的小赖氏,骂道:“婶子,你太过分了,仅凭他们这些人的话,你就当真以为都是安宁姐背后策划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小赖氏愤愤的道。
严小茶讽刺的笑了笑,指着赖氏,“罪魁祸首是她。”
众人惊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大家更相信,这是赖氏在背后搞的鬼,最后害人不成,反自食恶果。
“小茶,你别仗着自己是里正的孙女,所以就随便冤枉好人。”小赖氏不悦的反驳,她早就不满严小茶了,总是和安宁一个鼻孔出气,眼里没有她这个同族婶子。
“婶子,这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吧?”严小茶凉凉的看着她,“婶子,你是施大婶子的亲妹妹,她说什么,你自然相信,但是,谎话说了,也要有人信才是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赖氏和土匪的话都能信,那母猪都会上树了。谁若是信了他们的话,那可比猪还要蠢,没脑子。”严小茶说着,扫了严峰林一眼。
这个堂哥,她算是真的失望了。
“你……你居然拐着弯骂我?”小赖氏面色铁青。
严老爷子用力跺了几下拐杖,“这个时候了,你们在吵什么?”
小赖氏和严小茶互瞪了一眼,不再出声。
“田莲,你出来,你给大家说说,你都听到什么了?”严老爷子唤出了田莲,田莲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赖氏和施凤竹,道:“里正,小莲起夜,见大舅母房中有男人的声音,便悄悄躲在窗外。小莲听见土匪指责大舅母,说她差点害了他们。这些土匪还让大舅母付出代价,我听了,心里害怕,便出去找里正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听后,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是赖氏自己作死,反而害了自己。
“赖大花,你可真是无耻啊,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居然还含血喷人?”
“是啊,幸亏老天有眼,田家大丫头听到了这些。”
“真是不要脸面,人心恶毒,这样引狼入室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她现在就是自食恶果,反倒害自己的闺女。”
面对村民的指责,赖氏还不放弃狡辩,“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一切都是安宁和土匪勾结的,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里正,你听我说,你别听田莲胡说。”
说着,她恨恨的瞪着田莲,“小莲,我收留你们姐弟三人,你居然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