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已近黄昏,明月已高高的挂在枝头,习子矜与江边柳坐在后堂的天井下,仍在对酒当歌。凉风习习,习子矜回到卧室脱下了身上的西装,换了一身纯正的女儿装出来,依然是黑色的裤子,不过,上身是一件飘逸的红色风衣,配她的容貌和气质,加上月影的映照,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江大哥,明日将是中秋,子矜想不到会与一个陌生男子在这青莲世第过这佳节。”习子矜淡淡的说道。
“又是一年月圆时,赏花赏酒赏子矜,在下能与少家主一同过节,想必一定是人生快事。”江边柳笑道。
习子矜脸颊微微一红,抬头望着夜空,轻声说道:“男儿在世,当思家思国思社稷,江大哥身怀奇才,不去报效家国,何故赏起子矜来了?”
“与仙子同饮,忘却烦恼,与仙子同琴,忘却尘世,与仙子同寝,忘却家国,家国社稷怎堪与眼前仙子可比?爱江山更爱美人,那才是王道。”江边柳望着习子矜羞涩的神情,进一步笑道,他最近以来一直在宁画、李晓玲和罗芸几个美女堆里摸爬滚打,早已练就一身调情的好功夫,那成日关在房里的习子矜,哪里是他的对手?仅一句“与仙子同寝”便把她羞得无地自容。
“红颜自古多祸水,史上那些沉溺在红颜美色中的王侯将相几个成才?不是毁了江山就是败了家国,江大哥不会跟他们一样是个庸碌之人吧?”习子矜转过头,淡淡的问道。
“给我万里江山,不如美女一人,庸碌又何妨?”江边柳又道。
“呵呵,想不到江大哥是这般性情中人,今夜月明人尽忘,不知秋思落谁家?萍水相逢犹如那月华一样,马上圆极便亏,刚聚便散,江大哥,不如子矜为你舞一曲,辉映那灼灼月华,如何?”习子矜淡淡的问道,她要把自己最美的诗舞琴音都献给他。
“有酒有月,有仙子翩翩起舞,求之不得。”江边柳道。
“还请江大哥拍手为节,子矜好踏声而舞。”习子矜大方的说道。
江边柳双手有节奏的拍着,习子矜踏入天井从容而舞,形舒意广。她的身影优美,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可谓是妙态绝伦,她大红色的风衣随着节奏翩然飞舞,犹如嫦娥舒广袖,青丝素颜若仙若灵,她犹如一只骄傲的凤凰,遨游在无垠的太空,忽而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忽而笑颊粲然,表现出无边的喜乐,忽而侧身垂睫,表现出低回宛转的娇羞,忽而轻柔地点额抚臂,表演着细腻妥贴的梳妆,既有着雍容华贵,又有着俊俏妩媚。
她的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的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江边柳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子矜,你这古典舞蹈真是太美了,如凤栖梧桐,龙游天宇,让我耳目一新无法自抑。”一曲终了,江边柳痴迷的看着她说道。
“子矜自幼在二字婆婆教习下,学的均是古典东西,已是与这个社会脱了节,还望江大哥不要笑话,如若江大哥喜欢,明夜中秋,子矜在为江大哥献上一曲。”习子矜轻轻说道。
“这般甚好,古典美才是真的美。”江边柳由衷的赞道。
“能得到江大哥盛赞,子矜足矣。”习子矜红着脸说道。
两人又是一番诗琴歌舞,已近子夜,习子矜从琴边站立起来,走到炉鼎旁,用自己体内的三昧真火又给炉鼎加了旺火,拿出紫阳神石,对着江边柳道:“江大哥,我即将炼化这混沌至宝,你可否还要看它一眼?”
江边柳凝视着那扳指,回忆起它与自己共同战斗的情形,心内确实涌出一丝不舍,这样具有神识的至宝却要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真是有点浪费了。
“你知道它为何泛着蓝光通体透明吗?”江边柳喃喃问道。
“这天庭紫阳,需吸收人间阴魂才能如此通透,想必江大哥跟它的感情一定很深。”习子矜淡淡说道。接着又说:“给我吧,这天庭神石只有炼化成金丹才是它最好的归宿,它进入你身体,与你化为一体,岂不是更好?”习子矜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江边柳笑了笑,将扳指递给她。
习子矜随即将它投进了通红的炉鼎之中,又加了一层旺火,说道:“至宝入炉,需加五层真火,待至至宝融化之时,再加入十二种植物药材和七种金属,将火加至十层,烈烤两个时辰,然后用余火再烘焖,两日之后出炉,方得金丹。”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习子矜打开旁边一个木箱,那里面放的就是炼丹所需的十二种药材,只是江边柳连一种都不认识。
“现在至宝在三昧真火的烘烤下,已经完全溶解,与炉中五行化为一体,因此需要加入植物药材,以大自然的灵气激发至宝的灵气。”习子矜解释道,又一样一样,从木箱里拿出药材,边放进炉鼎便说:“烈焰菇二钱,面见至宝,瘟疫花五钱,双子齐拜,皇血草六钱,搅动空蒙,虚空花十钱,进入太虚,远古苔八钱,翻天覆地,邪雾草三钱,魔皇草,黑莲花,阳起石,女儿香,露玄草,霸王枝九钱,灵气初成。”
十二味植物药材投放完毕,那炉鼎中发出咕咕的声音,随后冒出氤氲雾气和浓烈的药味,恍若仙境。
“这都是些什么药材,我怎么一种都不认识?”江边柳看着她投入的十二味药材,不解的问道。
“这些药材还是家父多年前寻遍雪山荒谷,踏足无人之地,才找到的稀有植物,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你不认识,那是自然。”习子矜解释道。
“看来一个炼丹师也不好当啊。”江边柳道。
习子矜淡淡的笑了笑,又依次在炉鼎里投放了七中金属,第一是黄金,黄金具有百炼不消和永不腐朽的性质,因此是炼丹不可缺少的物质。第二是水银,水银活泼多变,在常温下呈液态,遇热就会发生强烈反应,向上飞升,但却看不见蒸汽,所以在炼丹术中,水银常常用来提升至宝的灵性。第三是铅。第四是铜。第五就是炼丹的主要金属——硫磺,它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把硫磺放在炉鼎中与其他物质一起加热,可以化蚀各种至宝。第六是丹砂,它色泽鲜艳,质地坚硬,具有阳性。第七种金属是有炼丹者自己决定的,根据至宝的性质、灵气以及服用者的体质、层次来决定, 习子矜选择的是云母,由于云母是造岩矿物,呈现六方形的片状晶形,所以综合到金丹里,可以起到固本培元、阴阳协调的作用,正好符合江边柳的需求。习子矜为了给他提炼这颗金丹,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所有植物药材和金属物质均已入炉,那炉鼎之内发出噼噼啪啪的沉闷之声,氤氲之气中多了一份金属的重气。
习子矜端立在炉鼎前,又鼓动自己体内真气朝着炉鼎下使去,以便将炉鼎下的三昧真火加到十层,只见炉鼎下的柴火越烧越旺,像一个浑圆的小火球,烘烤的青铜炉鼎都发红了。
由于三昧真火实际燃烧的是习子矜的真气,要想让十层三昧真火持续两个小时,真气的泄露是相当严重的,习子矜的脸上越来越疲惫,渐渐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
江边柳发现了习子矜的异常,忙走过去轻声问道:“子矜,你体力已经透支,我能否帮你,用我的真气来烧那三昧真火。”
习子矜换了一口气,说道:“江大哥,你的真气虽然比我高深,然而你没有打通精、气、神,你体内的三昧真火根本发不出来,只有经过多年的训练才能有这技法。”
江边柳只得站在她身旁看着她一丝丝的燃着自己的真气。
修炼界中丹修者不少,然而真能做到用三昧真火燃烧炉鼎提炼至宝的人,却少之又少,而即便能运用三昧真火,对火候的掌握、对植物药材和金属物质的量化做到游刃有余者,又是凤角麟毛。所以,到了高层次的外丹修炼者往往会停止不前,就是因为得不到上乘至宝,或者即便有了上乘至宝却又没有正确的提炼方法而炼出废丹、次丹,达不到外丹修炼的标准。
而真正的炼丹大师往往深藏不露,如习子矜这样的终日藏在青莲世第隐居,也就是怕江湖众人前来纷扰。
习子矜已经坚持了两个小时,那炉鼎下的过一直保持着十层三昧真火,犹如电子温控器一般,不少一度,也不多一度,始终以恒温烘烤着炉鼎内的物质。
“子矜,你是否还能坚持得住?”江边柳看她越来越虚弱,又轻声问了一句。
“别打搅我,已经过了一半了,如若现在放弃,就前功尽弃了,有损我习家的声誉,你到我身后用力抵住我,我怕万一翻倒下去误了火候。”习子矜无力的说道。
“好。”
江边柳马上走到她身后,用双掌紧紧的贴着她的背,支撑着她,或许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而习子矜被他那双掌一拖,顿时面红耳赤,她长年隐居在青莲世第,连男人的面都没见过几个,这次却被他贴着自己的后背,这种肌肤之亲,是她这个从小就接受传统教育的女子有点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