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一片哗然之声骤起,虽然大家不敢太过激励的议论单于及阏氏的不是,但到底是杀害先单于这么重大的事情,老百姓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握也迷淡淡的眼神扫视场下一周,见大家纷纷议论起来,原本的镇定中不免生出一丝慌乱,但也仅仅是一丝,并且很快便掩藏在深层的镇定之中了。
冯姝朝萨仁的方向远远望去,这个女人竟是如此孤傲与决绝,甚至不惜到鱼死网跑,为什么?为什么?她冯姝跟她什么仇什么怨,难道就为了一个男人吗?可她萨仁不知道她所争的这个男人确并不是冯姝想争的,甚至她从来就没曾争过。
握也迷远远的便瞧见了冯姝眼中的慌乱,那是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甚至连颖儿都开始心慌意乱起来,抓住冯姝手臂的一只手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正当冯姝一脸无错,众人哗然之际,握也迷向人群中大声道:“狐鹿孤单于之死是壶衍堤单于何其母亲所为,壶衍堤单于为夺单于之位不惜屠杀和亲队伍,陷害狐鹿孤单于,以挑起匈奴内部对狐鹿孤单于的不满,进而取而代之。刘曲歌公主远来和亲粉碎了他的阴谋以至于母子俩联合在新婚当晚杀害狐鹿孤单于并嫁祸于曲歌公主。”
握也迷此话一出,全场瞬间炸开锅来,对于匈奴来说,这可绝不仅仅代表一场真相的问题,而是现任单于对先单于的不敬,而先单于弑父却能做单于十几年不得不让大家汗颜震惊。
这是一场多么残酷的事实啊,不但匈奴老百姓难以接受,就连卫律屠暨堂等各部王都感觉难以接受,单于怎么能把先单于夫妻父子自相残杀的事情公布于天下呢?这不是让匈奴蒙羞吗?
“你胡说,你胡说。”萨仁睁大了双眼,脸部已经完全扭曲在一起,带着哭腔斯声怒喊道。“本单于一言九鼎岂有胡说之理,从今以后此事跟曲歌阏氏再无瓜葛。”握也迷一双鹰眼朝远处的冯姝瞟了一眼道。而后牵着早已懵态的大阏氏下台向自己王帐方向走去,经过冯姝身边之时,握也迷伸出一手,朝冯姝深情看着,冯姝痴愣愣的把手搭在握也迷手中,于是三人便这样一起离开了。
居日等人跟在握也迷身后,跟随者握也迷的步伐向王帐而去。只留下高台下一众哗然的老百姓和痴痴望着的先贤掸卫律等人,萨仁傻傻的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你胡说,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竟是有些疯魔症状。待人群一一散去之后,屠暨堂来到萨仁面前,向两边的内侍递了个颜色,内侍会意两边搀扶着萨仁来开高台。
这一晚冯姝留在王帐,也不知为何大阏氏才应该是今天的主角,可握也迷却让冯姝留下了,这让一旁的大阏氏多少有些尴尬,但看到握也迷冷淡的表情,瞬间也就想开了,朝冯姝看了一眼,落寞的离开王帐向自己帐篷走去。
没想到跟了握也迷这么多年,冯姝竟依旧对他不甚了解,封了大阏氏却又对她那么冷淡,本来于自己无关的事情,却没想到萨仁一闹,握也迷竟会为了她把匈奴几代单于的阴谋丑事说出来,难道他就不怕影响自己的威望吗?
相比于之前握也迷对她总是若即若离,今时今日却不知为何开始那么疯狂的感受着来自冯姝身上的温存。“没有你,就算拥有天下,我也不会快乐。没有你,其他的女人都是替代品,她们只能替你承受本单于的雨露。没有你的日子,让人简直无法呼吸。”当两人如鱼似水的交织在一起之时,冯姝虽感觉有些酸楚有些麻木,却没想到握也迷会对她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
此时此刻虽然承受着握也迷身上雄壮的气息,冯姝的心却似乎早已飞向远方,在那遥远的故乡,曾经有一个少年持剑相教,翩翩起舞,那是多么美好的情景啊。
天渐渐亮了,大概是太久没有拥有过冯姝的身体,握也迷体内的激情竟是整夜都未散去,这一夜,冯姝也是一夜未眠。当早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帐篷的那一刻,冯姝轻轻起身,俏丽白皙的皮肤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更加娇艳,虽然已到中年,婀娜多姿的身段确保持着原有的曲线,在阳光普照下印出一条S型的傲人身型。
冯姝起身将床上的衣服扯了一件轻轻披在身上,正欲离开之际,握也迷伸出一只手猛然抓住她,低沉的语气道:“记住我的味道,为我生一个孩子。”冯姝朝握也迷看了一眼,不禁一愣,不明白握也迷为何会突然这么说,愣愣看着躺在床上的握也迷道:“单于,妾有点累了。”
她以为握也迷是精力太旺还想再折腾一次,一晚上已经让她腰酸背痛了,实在不堪再来一次,却没想到握也迷只是深望着眼前之人,微微一笑松开手去。
冯姝愣愣睁开了握也迷的手,越过屏风走到外帐,不一会儿握也迷也穿戴完毕走出来,颖儿和王帐的侍女打了两盆洗脸水来替他们梳洗。巫医一大早便进来替握也迷诊断,冯姝瞧着巫医诊断时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再看看握也迷的气色还算正常,也没发觉什么不对之处,为何还要诊断呢?
“替曲歌阏氏看一看吧。”巫医诊断完毕之后,握也迷朝冯姝看了一眼道。冯姝原本还在想自己身体好好的,为何要诊断,不想巫医已经搭手上来诊脉了,也只能听他们的安安静静让巫医诊断了。
“阏氏身体暂无大碍,恭喜单于恭喜阏氏。”巫医说着便向握也迷微微行礼而后转头又向冯姝行礼,弄的冯姝一阵纳闷:我本来就好好的有什么好恭喜的。
“没事就好,你先下去吧。”握也迷朝巫医淡淡道,巫医于是退出帐外。
长安城内,风云涌动,霍禹霍显等人已经被拉往刑场,霍云独坐堂中,痴痴望着面前的小儿子还有一旁低低哭泣的妻子,淡淡道:“娘子,霍云此生对不住你,但愿黄泉路上还能与妻为伴,结伴同行。”
“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黄泉为伴不离不弃。”霍夫人握着霍云的手哭着道。
“霍家暗卫听命,青铜为证,滴血煞盟,带着小公子去找匈奴的曲歌公主。她会保护霍家人。”风雨之中,三五十个身着黑衣手持青铜剑的武士破门而入,其中一人搂住一旁正在哭泣的小公子,向坐在堂上的霍云道:“将军,我等护您和夫人一起离开。”
“不,我霍云此生绝不离开大汉。你们记住,小公子从今以后不再姓霍,姓谁名谁交与公主定夺。”霍云朝门口众人淡然道,小公子在黑衣人手中哭着闹着,夫妻俩虽然伤心难过但丝毫没有动摇的打算。
“你们走吧。”霍云摆了摆手像是痛下决心道。“再不走所有人都会死在这。”见大家似乎踟蹰着不肯走,霍云终于忍不住吼道。黑衣人抱着小公子转瞬消失在大雨之中,黑衣人刚刚离开,一群铁甲卫士便在常惠等人带领下包围了霍府。
霍云轻轻拔出手中长剑,朝一边低泣的妻子看了一眼,道:“夫人,委屈你了。”像是诀别一般,跪在地上,长剑一挥,白光闪烁,一条血柱煞出,泼在大堂边上的白墙之上,一片煞红。
“夫君,等我,我来陪你。”霍夫人随后拾起掉在地上已经沾满血迹的长剑横刀一刎,血溅当场,轻轻躺在霍云身边,眼中似乎在回忆着两人新婚之日的甜蜜情景似的,深情对望着。
常惠带领的大军包围了整个霍府,踏着雨水,常惠淋了一身雨步入大堂,低头瞧了瞧躺在地上的夫妻俩,长叹一声。“将军,没见到他们的儿子。”搜索一番,突然一个士兵冲进来对常惠道。
“记住,这堂上死了三个人。”常惠狠狠瞪着那人,冷冷道。他的语气像是要杀人的感觉,那士兵朝堂上看了一眼,只有两人何来三人?不禁纳闷,然视线对上常惠凶狠的目光那一刻,士兵似乎明白了,悻悻然退了出去。
公元前66年,霍禹被腰斩,霍云霍山自杀,霍氏一族造灭,自此,霍光一族妻子女儿以及霍云霍山等人,除女婿金赏因告密有功被豁免之外,其余人等或者被杀或者自杀,无一幸免。女儿霍成君被废十二年后自杀。此案波链甚广以致于长安城内数千家人家被灭族,甚至汉宣帝因浇灭霍氏一族而首开文字狱,一时血染长安。
下了一阵大暴雨之后,太阳竟然高高挂起了,一下子阳光便将地上的雨水晒了半干。
茂陵,这是安葬汉武帝刘彻的地方,刘询率文武百官前来祭祖,以示汉室宗亲血脉,以秉孝道。
“陛下,霍氏一族已被斩杀,霍云霍山等人于自己家中自杀。”太监在一旁小声道。刘询抬头朝司礼太监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眼光望向远方,那是茂陵一侧大将军大司马霍光的陵墓。他像他的兄长霍去病一样因一生功绩陪葬在茂陵一侧,永享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