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支羽箭挟着疾风从刘泽的头顶上飞掠而过,深深地没入了棕熊的前胸。棕熊发出了最后的哀鸣,轰然倒地,倒在了距离刘泽脚前不足一尺的地方。
刘泽回头一看,正是关羽和从亲卫随从赶了上来了,这一箭正是关羽所发。关羽膂力惊人,可操五石之弓,一见情势危急,立即引弓射之,几十步的距离之下,就算棕熊再皮糙肉厚,也挡不住这石破天惊的一箭,棕熊的心脏立刻被洞穿,箭羽深深地没入了棕熊的体内。但这头棕熊也委实太雄壮了,这么长的箭居然没能够将其射穿。其实也就关羽,换做刘泽拿普通的两石铁胎弓,就算射中棕熊的心脏部位也无法一箭致命。
“小弟救援来迟,让大哥受惊了!”关羽扶起刘泽,满脸的歉意。
刘泽拍拍身上的雪,呵呵笑道:“不碍事,今天居然能猎到这么一大头熊,收获颇丰啊!”
刚才被摔得不轻的张飞此时爬了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儿,发现没有骨折,几步便跑了过来,狠狠地踹了死棕熊两脚,骂道:“他娘的,死狗熊,一巴掌把俺打得满眼星星。”
刘泽呵呵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狗熊,只是来极北之地的棕熊,你们看,比寻常的黑熊大了不止一倍。”
张飞踩着棕熊的身子,把他的腰刀拨了出来,道:“管他那儿来的熊,这一对熊掌倒是蛮大的,俺嫂子是有口福了,她坐月子吃熊掌正好补身子。”说着,张飞举刀照着熊的左掌砍了下去。
“三弟且慢!”刘泽拦住了他,道:“这取熊掌可有讲究,熊在冬眠之前,必用前掌践踏蜜蜂和蚂蚁,备下过冬之食。冬眠之时,用左掌抵其谷道,饥时则不停舐吮右掌,故而左掌腥臭不可食。右掌则被唾液精华日夜浸润,自然肥腴厚润。所以这吃熊掌一般都是弃左取右。”
张飞哈哈大笑道:“俺以前杀了黑熊斩下熊掌,总是一锅乱炖了,敢情吃熊掌还有这么多讲究,怪不得以前吃的时候觉得腥臭十足,还以为熊掌就是这个味,哈哈哈!”
众人皆是开怀一笑。张飞手起刀落,将棕熊的右掌斩了下来,血淋淋地扔给了亲卫随从,吩咐他们好生保管。回去之后交给太守府的厨子。
刘泽又命人杀熊取胆。熊胆可是个好东西,有清热解毒、平肝明目、杀虫止血的功效,这么大的一头熊,这颗熊胆那可是千金不易。
天色将晚,刘泽吩咐亲卫就地宿营。夜里在帐外燃起篝火。吃着烤熊肉,喝着美酒,倒也逍遥快活。
白天猎熊的时候危机重重,刘泽想想都有些后怕,如果棕熊一掌拍个结实,如果不是关羽及时赶到一箭穿心,后果还真是不可想象。可张飞却是满不在乎。大口的咀嚼着比牛肉还甘美丰腴的熊肉,畅快地喝着今天打赌赢回来的美酒,根本就没将白日里的险象环生放在眼里。
刘泽似乎也被他这种没心没肺的心情给感染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种豪爽畅快的日子多久没有过了?刘泽真得记不起他们兄弟三人在一起豪饮是什么时候了,这些年忙于沙场征战。忙于处理政务,忙于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真得是很久很久没有过这么舒畅了。
刘泽递给关羽满满的一碗酒,道:“二弟,来。今夜我们便忘掉一切俗事,来个一醉方休!”
“好!”关羽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篝火的映照下,关羽的脸愈发的通红。
“干杯怎么少得了俺!”张飞拎着酒坛子过来要跟他俩碰。
刘泽笑了笑,端着酒碗道:“苍天为证,不管世事如何变迁,风云如何变化,我们兄弟的情谊,永世不渝!来,干!”
“永世不渝!”
兄弟三人一直喝到了大半夜,连平时不曾醉过的关羽都喝得有些恍惚了,张飞则早已躺在帐逢里鼾声如雷了。
刘泽虽然醉意阑珊,但头脑却是特别的清醒,遥望着清冷的夜空繁星点点,前生后世的一切滚滚而来,在汉末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从一穷二白两手空空混到了一方诸侯,娶妻生子,事业初成,这一切的一切,恍如梦中。前世那个温馨的家已经淡薄了,虽然还有几分依恋和不舍,但刘泽知道在有生之年,再想回到后世已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而此刻他的肩膀,却承载着更多的责任,他的妻儿,他的兄弟,他的部下,他的百姓,这一切,都无法让他释怀。
东方亮起了一道曙光,又将会是一个崭新的明天!又将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刘泽走出了帐蓬,呼吸着清泠的空气,眺望着东方那一轮即将喷薄而出的红日。他明白,这条路将无比的艰难,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绝对没有停下来的理由!千山万水,千难万险,他也决不放弃!
吃早饭的时候,潘凤意外地出现了。他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远远地就喊上了:“主公!主公!夫人生了!夫人生了!请你快快回府!”
“真得吗?”刘泽直跳了起来,扔掉了手里的烤肉,不是说预产期还有几天吗,这么快就生了。
“自然是真的,属下可不敢欺瞒主公!”潘凤滚鞍落马,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虽然大冷天,他额头上还是满是汗珠。
张飞更是一脸的兴奋,拉着潘凤道:“快说,俺嫂嫂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小公子!”
张飞大笑着,笑声都惊得一对雪地里觅食的麻雀振翅而飞。“太棒了!太棒了!喂,大哥,等等俺,俺也要回去看俺的小侄儿。”
刘泽根本就顾不上再理会他们,早已跨上了照夜玉狮子,飞窜了出去,眨眼之间,茫茫视眼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小白点。
回到太守府,蔡邕、卢植、贾诩、简雍、张机等人都在,简雍一见刘泽回来,拱手道贺:“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喜得贵子!”蔡邕等人都是含笑致意。
刘泽和他们寒喧了几句,三步并做两步,跑向了后堂。
蔡琰虚弱地倚在榻上,面色苍白,不过她的眸中却闪着喜悦的光芒。
刘泽抢步来到榻前,紧紧握住蔡琰柔弱的手,看着她弱不经风疲惫不堪的模样,不禁揪心地痛,哽咽着道:“琰儿,辛苦你了。”
蔡琰轻轻地摇摇头,含笑道:“夫君,琰儿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愉悦过,感谢上天,能让我为夫君诞下嗣子,刘家有后,我愿足矣。”
“孩子在哪?”刘泽也急着想看到刚出世的孩子。
产婆把婴儿抱了过来,刘泽接过襁褓,襁褓中的婴儿白白胖胖,出生还没有半日光景,眼睛已是睁开,乌黑的大眼珠子骨碌乱转。刘泽抱着婴儿坐在蔡琰的身边。
“琰儿,这孩子和你长着多像啊。”
蔡琰眼中全是柔情蜜意,温柔地一笑道:“昨夜妾身梦吞梦紫微星而后便诞下此子,夫君给他取个名字吧。”
蔡邕此时亦进入内室,闻言惊呼道:“琰儿梦吞紫微,此乃异兆。天有紫微宫,是上帝之所居也,紫微星乃斗数之星,命宫主星紫微的人便是帝王之相,此子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刘泽却是不以为然,梦日梦月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有帝王之相?不过刘泽知道蔡邕精通星象之学,也不好出言反驳,道:“还是由岳父给孩子命名吧。”
蔡邕倒也不推托,抚须沉吟一下道:“既然琰儿梦吞紫微而得此子,三微者,三正之始,万物皆微,便取名刘微如何?”
“君子慎言微行,圣人知微见著,岳父这微字取得好。”刘泽点头称是,交口而赞。
蔡邕也是相当满意,微言晓义正是儒家所奉行的,自己给外孙取这个名倒也合乎儒理。随后蔡邕道:“至于琰儿梦吞紫微之事,千万不可外传,恐有杀身之祸。”虽然汉室衰微,但命数中带有帝王之相的人还是不可宣扬。
冬去春来,小刘微的满月庆典刚过,邺城方面便传来了惊人的消息。
界桥罢兵之后,袁绍一直在招兵买马,屯积粮草,准备与公孙瓒再次开战。次子袁熙在迎娶甄宓之后,袁甄两家联姻,甄家果然不愧是河北首富,出手就是大手笔,首次资助袁家就是一亿钱。有了雄厚的财力支持,袁绍更是如虎添翼。冬歇之后,袁绍兵精粮足,准备向公孙瓒再次开战。
袁绍出兵幽州的决定得到了众将领和众谋士少有的一致赞成,毕竟公孙瓒做为袁绍在河北的头号强敌,不将其剪除必将直接威胁到袁绍的霸业。
不过次子袁熙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父亲明鉴,公孙瓒虽然是我们的头号强敌,但平原刘泽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依孩儿之见,不如先攻灭刘泽,剪除掉公孙瓒的羽翼,再攻打公孙瓒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