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抚须笑道:“我倒是忘却了贤侄乃天下数一数二的富豪,轘辕舍粥日耗万贯,耗资打造一支百战雄师倒也不是难事。”
刘泽苦笑道:“惭愧惭愧,现逢乱世,百业凋敝,小侄的生意也全都关张了,养活这么一大帮人,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贤侄为幽州立下赫赫战功,幽州绝对不会亏待贤侄的。这样吧,贤侄先将伤亡将士的名单报上来,这怃恤钱款自然由州府来出,至于贤侄的封赏,我即刻报请朝庭,相信不日就有结果。”刘泽能退得了黄巾贼,刘虞自然早已是喜出望外,至于花钱多少他真不在乎。
刘泽淡然一笑道:“那倒不必了,此战不过只有几人挂彩而已,就无须劳烦叔父了。”
一句话雷得刘虞并手下一班官员乡绅外焦里嫩,太震憾了,五百人对阵五万人,杀敌近万,居然无一伤亡。本来刘虞认为刘泽破敌已近乎神话,想来他也付出惨重伤亡代价,现在刘泽居然轻描淡写地说只有几个人挂彩负轻伤而已,怎么令他不惊诧万分,如此战绩,只怕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了。
“此处不是叙话之所,我已在城中为贤侄安排下了庆功宴席,请贤侄与五百勇士一同就席吧。”今日大功告成,庆功酒可免不了。
“多谢叔父美意,只是黄巾军虽然兵败溃散,但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小侄愿率兵屯守楼桑村以拒敌军。”刘泽之所以不愿进城,是自己的这支骑兵委实太过精悍,虽然刘虞作为谦谦长者未必有觑觎之心,但难免有别的人起了贪念对他动心眼,以防万一还是不进城的为妙。
别驾赵该道:“刘公子过虑了,贼首已除,剩下的黄巾余寇群龙无首,难成气候,今日庆功宴刘公子是主角,岂可缺席?”
刘泽推辞不过,命管亥带兵到楼桑村驻守,自己同关羽张飞随刘虞一同进城。
城里的百姓听说破黄巾的英雄回来了,夹道相迎,焚香叩首,道路为之於塞,人们群情激昂,高喊着刘泽的名字。如此礼遇,着实让刘泽受宠若惊,连声谦让。
刘虞哈哈笑道:“贤侄莫要谦让了,涿郡由此而免受兵祸之苦,百姓感恩戴德也在情理之中,贤侄可坦然受之。”
今日的庆功宴由涿郡城里的豪绅富商共同出资,由于刘泽这一战使得涿郡城免于战祸,这些富人的资产得以保全,他们自然是感激不胜,这场庆功宴搞得更是尽心竭力,山珍海味、水陆陈毕。众人簇拥着刘泽坐了首席,刘泽推辞不过只好在首位上落坐,刘虞在主位相陪,其他文武官员、乡绅富贾各自落坐。
方一落坐,刘虞便端起酒樽,道:“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今日贤侄率五百骑大破黄巾,足以青史留名。这第一杯酒,我代表涿郡百姓幽州百姓来敬贤侄,若非贤侄,今日涿郡城便是生灵涂炭,惨绝人寰,贤侄此功,惊天泣地,幽州百姓感恩戴德,永铭不忘。”
刘泽谦让不过,只得满饮此杯。而后人们轮番地向刘泽敬酒,溢美之词有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刘泽其实最烦的就是这些阿叟之词,但碍于刘虞的面子,只是勉强应付之,却也喝了不少酒,不禁有些醉意。张飞更是一番豪饮,关羽却不曾多喝。
刘虞饶有兴致地向刘泽询问起了此战的详情,刘泽据实以报,不过将私放俘虏的事的隐匿不言。众人兴致勃勃地聆听着刘泽讲述,不时地发出惊叹之声,邹靖更是不失时机绘声绘色地讲战场上血流成河,涞水河中浮尸淤塞之景象,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
其中一人微皱眉头,却是功曹从事程绪,慢悠悠地道:“刘公子此战斩首颇多,却未曾生俘一人,似有些不合常理。”
刘泽一惊,这个程绪倒也是个人精,居然瞧出些端倪来,私放黄巾俘虏若让朝庭得知,那还得了,何况刘泽一放就放了三万人,真要是让朝庭知晓了,那绝对是死罪。
不过刘泽可没动声色,道:“程从事有所不知,在下只有区区五百人,若非伏击得手,绝对敌不过黄巾五万大军,贼首一死,黄巾便乱了阵角,在下才有隙可乘,但溃散中的黄巾兵数量大多,在下兵力不足不足以围歼,只能追到一个杀一个,就算有机会生擒也不敢生擒,本来兵力就已捉襟见肘,若再派兵出来看守俘虏,这仗还真没法打了。”
邹靖素来与程绪不睦,接口道:“刘公子以五百人破五万黄巾已是奇迹,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敌众我寡之下多留一个活口都是十分危险的,迂腐文人又怎会明了?”
程绪不由大为愠怒,不过他对军事一途并不在行,无言反驳,重重地哼了一声。
刘虞出来打圆场道:“今日乃庆功之宴,诸位就不必争执了,无论是杀敌还是俘敌,能解我幽州之危,润德居功至伟,大家举杯共饮,同贺大兴山大捷。”
酒宴直至二更时分才散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喝得酒醉醺醺,但兴奋劲儿却一点也不减,有人甚至放声高歌,肆意猖狂,刘虞却不禁止,今天幽州算是个大喜大庆的日子,就算有人放浪形骸刘虞也不介意。
酒宴后刘虞安排刘泽关羽张飞三人在涿郡府衙后堂歇息。张飞喝得酩酊大醉,还是关羽和刘泽将他搀入客房。关羽很少有醉酒的时候,刘泽自从康桥一醉之后,便发誓今生绝不再喝醉了,虽然今日喝了不少,但头脑倒还清醒。
一夜无话,次日起身后用过早膳后刘泽便去拜见刘虞。寒喧了几句,刘虞道:“贤侄,昨日战报我已拟成公文,连同贼首程远志和邓茂的首级,用六百里加急文书上报给了朝庭,冀州黄祸蔓延无法通行只能绕道并州,不过快马三日之内也可送达。贤侄此番立下惊天之功,我已将贤侄举荐孝廉的官文一并呈交朝庭,并保举贤侄出任涿郡太守一职,相信不日便会接朝庭回文。”
刘虞作为幽州刺史,只能任命些刺史府的属官如别驾、从事、治中等,太守和县令的任免权仍在朝庭手中。不过黄巾乱起之后,刺史的权威渐重,虽不能直接任命太守,但其向朝庭提名后一般朝庭便直接核准了,很少有驳回的,也间接地有了地方人事任免权。
“多谢叔父抬爱,只是小侄才疏学浅,又如何担得了太守之职?”刘泽推托道。
刘虞哈哈笑道:“贤侄不必推托,贤侄此番大兴山大捷,解幽州之危难,救万民于水火,区区太守之位何足挂齿。”
“黄巾虽退,犹有卷土重来之可能,现在尚不是言功之时,小侄今日向叔父辞行,率兵屯扎楼桑村,与叔父互为倚角,以御黄巾。”
刘虞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泽旋即告退,同关羽张飞返回楼桑村。
程远志虽然死了,但刘泽不能保证张角不会派别的人进攻幽州,三万多释放的黄巾战俘多多少少成了刘泽心中的隐患,谁也不能保证他们重新加入黄巾再犯幽州。回到楼桑村的第一件事刘泽便是派潘凤带锦鹰卫去侦察冀州方面的情况,另外便是整军备战,高度戒备,密切注视着黄巾军的新动向。
很快地潘凤便将冀州的情况报了上来,不光是他这边派出锦鹰卫总署的人打探消息,河北分署的陈彪也传来了情报。张角在广宗和卢植的大军对峙,现已连败数阵,龟缩在广宗城里据守,根本就分不出兵再来进攻幽州。刘泽放下心来,看来程远志一死,黄巾军的幽州渠帅再无人担任,黄巾军也再没有力量对幽州发起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