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册立储君

八月十七,秋分。

是夜,大汉皇帝刘彻率臣民西出长安百三十八里,设坛祭月,举行盛大的秋祭。

皇子刘沐亦服白而絻白,搢玉揔,带锡监,随皇帝老爹登坛祭月。

在场的大汉臣民目睹此番情形,便晓得皇帝陛下已决意立储,太子之位绝不至再是悬而未决了。

果不其然,立储诏书在翌日清晨便是当殿颁下,且随即通传天下,不足半月光景,大汉各郡县官府已尽皆张榜公告,也不知少府邮政司的邮驿们跑瘫了多少匹马,方能用万里加急的方式将此份诏书迅速传至各地官府。

依照往例,大汉太子册立后,无论年岁大小,皆会在长乐宫独立开府,可招募僚属诸官。

然皇帝刘彻见得长乐宫现下住着太上皇及其诸多嫔妃,考虑到太子詹事府的属官日后免不得时常出入宫闱,着实不太方便,倒不如让自家傻儿子在闲置大半的太寿宫开府,每日也可就近前往宫邸学舍习文练武。

太上皇刘启亦觉此举妥当,特意提笔挥毫,为太寿宫更名,是为“承乾”。

刘彻见得这新的宫名,难免想到后世大唐的悲催太子李承乾,觉着这名头有些不吉利,奈何太上皇已亲书宫名,他想劝阻也来不及了。

皇后阿娇却是欣喜不已,自家傻儿子是傻人有傻福,册为储君非但顺理成章,更堪称众望所归,远不似昔年刘彻般经历有诸多波折。

阿娇是个傻婆娘,至今仍未得知自家儿子在肤施城遇袭之事,刘彻父子显也颇是默契的将此事烂在肚里,不会向她提及的。

非但刘彻父子如此,公孙贺父子亦如此,对南宫公主也绝口不提此事,公孙愚因年岁尚幼,生恐自个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回京后仅是回公主府小住两日,便又入宫常住,赖在沐王表兄的沐恩殿不走了。

正因如此,公孙氏堪称血腥的内部大清洗乃是暗中进行的,不少重臣虽是嗅出某些异样,却是识趣的没多做探究,有些事还是尽量莫要沾上比较好。

郎中令齐山已将擒获的贼人尽数押解入京,关入郎署大牢,近似后世影视剧中所谓的天牢,只是守卫更为森严,刑讯问供也更为残酷和隐瞒,御史府和廷尉府是无权过问的。

匪首项胜经不住酷刑,本欲咬舌自尽,却教提早察觉的暗卫将牙齿尽数敲落,再对其施用剜剐肉刑,端是折磨得不成人形,偏却求死不能。

多年来,鲜少有囚犯能撑得住羽林卫的刑讯,遑论狠辣更胜三分的暗卫问供手段,被擒获的贼人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么事都招认得清清楚楚。

新晋太子刘沐已除去王爵,真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储君,说句稍显忤逆不孝的话,太上皇,太后和皇后虽是他的长辈,然对现今的大汉社稷而言,他的重要性却是远胜三人的。

刘沐被册为储君后,从皇帝老爹处领到的首件差事便是处置肤施遇袭案的后续事宜。

皇帝刘彻确是放手任他自行决断的,更着郎中令齐山从旁协助,暂且听凭他调派。

太子殿下脾性颇为暴烈,忍了多日未曾亲手向贼人复仇,俨然已是其耐心的极限,故暗卫每每刑囚贼人,他多是亲临刑房,甚至数度亲手用刑,手段之残忍远超寻常少年。

皇帝刘彻得了齐山回禀,也没多说甚么,自家傻儿子的作法虽有些过,却也可以理解。

刘沐毕竟只有虚年九岁,即便尽力掩饰,故作从容,实则在闻知有人意图谋害他时,心中也必是会惊骇和恐惧的。

他选择以身犯险,引蛇出洞,也是不愿见得皇帝老爹对他失望,要说心下全无畏惧,那就真是骗鬼了。

刘彻也曾做过太子,也曾在上林春狩遇袭,端是险死还生,自能理解自家儿子背负着多大的压力,要晓得他自身两世为人都觉压力山大,何况是刘沐这小屁孩。

天家子,最是难为!

称孤道寡,是天家子的特权,却也是天家子最为沉重的负担,谁愿真做对旁人皆戒备疑忌的孤家寡人,非其所欲,实乃不得不为也!

心头的压力,积压愈久,日后爆发出来便愈是猛烈,倒不如让他借机宣泄在贼人身上,刘彻相信自家傻儿子有足够强韧的神经,绝不至因此性格扭曲成甚么嗜血暴君。

刘沐对贼子泄愤尚在情理中,年岁更小的公孙愚对义渠公孙氏的酷烈手段却远超皇帝刘彻的预料。

非但是出手袭击刘沐的两名公孙氏亲卫,便连与项胜勾结的数名公孙族人,公孙愚皆是在暗卫刑讯完毕后,亲自上前用匕首将他们割耳剜鼻,可见对其恨意之深。

这些后辈们着实太过暴戾了!

刘彻不得不反省现今的天家教育是否有些走偏了,要晓得大汉社稷终究要交托到他们手中,如此暴虐的君臣,不知会将大汉带向何方啊?

好在张笃和刘典皆显出远超年岁的冷静理智,或许将来能辅佐好刘沐,让他不至成为刚愎自用的大暴君吧。

刘彻觉着还是要让天家子嗣们多出去见见世面,眼界愈广,心胸或能愈为开阔,心境自会愈发平和。

何况让他们多多体察民间疾苦,也是有利无弊的。

于是乎,刘彻着宗正府仔细研拟,为天家子嗣们多安排些微服出游的机会,宫邸学舍也多了门名为“社会实践”的课目。

倒也不急在一时,王侯子嗣们随刘沐出巡数月,刚是返京不久,现下多是还沉寂在与家人久别相聚的和乐氛围,吃吃喝喝的乐呵得紧。

皇亲苑的诸多王侯宅邸皆是欢声笑语,倒是衬得南宫公主府显出些许冷清,公孙贺近来皆早出晚归,公孙愚又是赖在宫里不回府,父子俩的这般作法着实教南宫公主着恼。

她向来是个暴脾气,火气上来后,索性收拾包裹回了娘家。

大汉公主的娘家在何处?

长乐宫的中宫所在,太后的寝宫,长信宫!

若是寻常百姓家,嫁出去的女儿赌气回娘家,其父母难免会忧心不已,偏生南宫公主出身大汉天家,太上皇刘启和太后王娡也不觉驸马公孙贺真敢欺负自家闺女,依着南宫的脾性,怕也是无理取闹的耍性子。

故而老两口压根就不理会这老闺女,反正长信宫里多的是宫室,又不缺吃喝用度,不愿回府就不回,爱住多久住多久,别终日胡乱闹腾,扰了老两口的清闲日子便可。

公孙贺得知自家婆娘赌气回娘家,端是哭笑不得,确有觉如此也好,至少能放开手脚清洗义渠公孙在府内布下的暗桩。

于是乎,公孙贺入宫觐见,恳请皇帝陛下帮着向太上皇和太后说些好话,免得对他心生恼怒,顺带留南宫公主在宫内多住些时日。

公孙贺现下虽是“戴罪之身”,然好歹是刘彻的心腹近臣兼姊夫,二姊南宫公主的脾性又是藏不住话的,有些事还是别让她知晓为好。

出于此等考量,刘彻也就应下此事,嘱咐皇后阿娇去长信宫向两位长辈替公孙贺说说好话,再让幺妹泰安公主也回长信宫住些时日,陪陪自家那闲得无聊的二姊,。

同为大汉公主,阳信公主无疑比南宫公主贤淑谦善得多,驸马张骞已离京年余,独子张笃亦随殿下出巡数月,她虽对父子二人甚是思念,却从未有半句怨言,顶多给张骞去信,恼他家书写得太少。

好男儿志在四方,昔年她下嫁给张骞,正是看中他的才能和抱负,亦曾忧心驸马的身份会成为他实现志向的负累,好在皇帝陛下用贤不避亲,且对张骞愈发信重,这才让她更为欢喜。

现下侄儿刘沐已被册为储君,自家儿子张笃自幼与他亲近,此番随之出巡数月后,仍是长住在宫中,阳信公主不恼反喜,她向来比二妹南宫想得深,想得远,堪称天家女和世家贵女的典范。

九九重阳,大行令张骞抵京,群臣皆出城相迎,迎接这位为汉廷争取到庞大战争红利的大功臣。

随行的巽加使团见得这般大场面,皆是讶异于张骞在汉廷的地位之高,要晓得在巽加王朝,掌外邦事务的官员地位并不算高,除非是国君特意派出大贵族为使臣,才会有些分量。

巽加使臣倒不会自作多情的误认为这是要迎接他,汉人对外邦向来姿态极高,别说帝都长安的王侯公卿,就是前些日子在半道上遇见的仰光太守公孙歂,见得巽加使臣都懒得正眼去瞧。

巽加使臣虽是略有着恼,却也不敢真的显露出来,且不说大汉远较巽加强盛,便是公孙歂自身的名头,巽加贵族们也不是没听闻过的。

昔年公孙歂身为大汉安夷将军,统率胡骑和羌骑马踏西域,进军大夏,震慑大月氏和安息帝国,甚至出兵劫掠巽加北面的数个身毒小国。

在大将军刘寄未率十余万汉骑侵扰巽加前,在巽加王朝名头最响亮的大汉将领,绝对是安夷将军公孙歂。

巽加使臣得知公孙歂日后将率军囤驻仰光,端是心惊肉跳,讨好公孙歂都来不及,哪里敢对他露出半分怨怼之色?

大汉群臣确是没将巽加使团放在眼里,顶多是瞧着满载金银财货的千余驾大车暗暗垂涎,盘算着自家的诸多族业将来能从巽加王朝获取多少好处。

皇帝陛下向来“乐善好施”,有甚么好处多是会分润给大汉臣民的,对于巽加王朝这块大肥肉,陛下也数度暗示,绝不会吃独食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心思各异第五十五章 草原马贼 第二百零一章 简单粗暴第七百九十五章 郝任入学第三百二十一章 政经官学第八百二十七章 如此母子第五百八十五章 细君翁主第二百六十三章 锑矿之用第四百六十七章 齐萱求见第六百七十一章 水师整军第五百三十二章 子承父业第六百三十九章 血祭之年(上)第二十九章 田氏商团 第四百一十六章 珠赠娇妻第六百一十五章 入宫禀报第一百三十九章 田间轶事第七百三十七章 妙悟真理第二百五十一章 监察体制第四百六十四章 匈奴分裂第四百章 隆冬腊月第一百九十二章 惊天大案第七百一十五章 太子二傅第五百三十八章 寒门虎子第四百四十三章 东郡油田第二百章 水战操演第三百二十章 兵发西域第二百七十七章 建设兵团第三百一十二章 禁军改制第四百八十一章 赵王西巡第四十三章 悲催刘德 第六百五十二章 战时征募第五百六十四章 无线通讯第三百九十六章 夫妻相处第五百三十四章 循循善诱第二百八十一章 实地考察第六百五十三章 两国王储第一百五十章 丰年秋收第四百一十二章 今岁三伏第四百九十五章 掌控西域第五百七十一章 汉使窦蟠第二百五十一章 监察体制第四百章 隆冬腊月第六百一十九章 母女探病第二百七十四章 凛冬战事第八十五章 疯狂认购第六百八十五章 社福基金第八百三十六章 离京赴任第六百八十八章 牵马归府第三百六十八章 蠢萌白罴第四百四十七章 枸酱血案第三百五十八章 刘舜请旨第二百七十二章 秋季局势第七百一十八章 祆教大兴第三百七十四章 意欲亲征第五章 金屋藏娇第六百八十章 母子论理第八十章 密林设伏第四百二十八章 塬南设邑第三百九十一章 驱使乌桓第三十三章 春暖衫薄 第三百五十二章 出言请战第一百一十二章 全线出击 第二百七十章 三伏景象第九十一章 匈奴撤军第七百一十九章 嗣子逛街第一百五十九章 梁王请罪第五百四十八章 请款筑路第一百三十一章 谋划丝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田间轶事第三百四十章 经济作物第四百八十一章 赵王西巡第六百三十六章 使团入城第一百五十章 丰年秋收第四百六十四章 匈奴分裂第六百六十一章 坑爹坑儿第四百三十三章 中央钱庄第六百零八章 商贸代表第七百六十三章 捕奴行当第二百一十四章 挥师出塞第一百二十一章 骑兵对决第八百三十章 长安协定第五百三十八章 寒门虎子第十三章 骑兵利器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南行途中第二百二十二章 血洗漠南第四百八十七章 属国三等第二百二十六章 群臣哗然第五百一十章 仰光条约第六百六十二章 不可尽除第五十八章 皇家马场 第四百九十九章 重阳南侵第一百章 企业划分第二百三十九章 平皋候府第五百七十一章 汉使窦蟠第十三章 骑兵利器 第五百四十七章 倭王八岐第二十五章 恁多工钱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两军伐谋第四百五十二章 刘沐封王第十八章 管家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