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倒霉的人是王温舒

王温舒拜见赵禹,没有见到人。

赵禹的仆人说主人昨日就去了终南山访贤去了。

王温舒恭敬地朝赵禹的家门施礼,一连拜了三次,最后一次从袖子里扯出半截白色的绢布,挂在赵禹家的大门上对仆人道:“请禀报主人翁,王温舒不会再来了。”

仆人的神色不变,依旧谦逊而且礼貌,对王温舒怪异的行为没有意见,含笑答应。

王温舒坐上马车回到了宅邸,在书房沉吟良久之后,便命人唤来了妻子。

王温舒在家中威权甚重,即便是妻子见他也战战兢兢。

“我得罪了阿娇贵人,不日将有奇祸降临,你要早做准备!”

妻子梁氏连连点头。

“我少年时便手持铁锤,专门在夜间捶杀路人,而后埋尸敛财,人人都知晓我罪恶滔天,却苦无证据,这才给了我从一介恶人成长为朝廷重臣的机会。

我以为此生就这样了,没想道还是要走张汤的老路。

对于死我是不怕的,只是没能煊赫一时,这实在是让我感到难过。

我死之后,你们就隐姓埋名去下邳城居住,我在那里给你们购置了一些产业,将来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也能安然的活下去。“

唯唯诺诺的梁氏听丈夫这样说,忍不住抬起头,陪着笑脸道:“为何不回阳陵邑居住呢,夫君在那里购置了更多的产业啊。”

王温舒嘿嘿笑道:“我不出名的时候,在阳陵邑用铁锤捶杀路人为生,难免会有仇家。

我出名之后又在中尉府为陛下鹰犬十余年,经我之手处死的人就不下八百,所以,我死之后,你们连一柱香的功夫都活不到,如此,你还要选阳陵邑吗?”

梁氏骇然……

丈夫在位的时候,她在阳陵邑也算不得什么良善人家,她一样清楚地知道,如果丈夫死了,她们母子也就没有了活路。

“您的姬妾……”

梁氏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阳陵邑的产业给她们……我王温舒让人恐惧了这么些年,总要给人家留下一些可以泄愤的东西。

而且,那些姬妾大多是我从犯官手中接收过来的,她们表面逢迎我,心底里恐怕恨不得亲手杀死我。”

梁氏颤抖着身子继续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王温舒看看窗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喝了一口茶水,抽抽鼻子道:“半个时辰之后,渭水上有一艘挂着蓝色旗子的货船会停在我家后宅门口,他们只在岸边停留一柱香的时间。

如果一柱香的时间内,你们没有上船,那就回阳陵邑去吧。”

梁氏听完王温舒的话,片刻都没有犹豫,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多看王温舒一眼。

王温舒并没有什么悲凉的感觉,喝了一壶茶水之后,就觉得口中寡淡的厉害,唤来仆役,给他准备了一桌酒席,一个人坐在窗前自斟自饮,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

他以为皇帝不会杀陈爽!

他以为自己只要表现出极度想要杀死陈爽的态度就成了。

没想到,皇帝下令杀了陈爽,他王温舒是监斩官!

当刽子手的砍刀落在陈爽脖子上的时候,王温舒很有同感,当陈爽的人头掉在地上的时候,王温舒觉得自己也跟着死掉了。

以前的时候,王温舒认为,只要自己抱紧皇帝的大腿,打着为皇帝办事的旗号不论做多少恶事,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现在不一样了,在大汉国,还有一位的光芒即将与皇帝齐明。

在皇帝处理掉权臣,处理掉藩王,处理掉匈奴,处理掉所有外敌之后,就在他以为天下独尊的时候。长门宫却横空出世了。

皇帝霸烈如天上的骄阳,阿娇就温柔地如同天上的明月。

不管太阳如何霸道,总有落山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天下就笼罩在月亮的光芒之下。

刘彻此时才发现,这座江山,以及所有的荣光,他都必须与阿娇共享。

阿娇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并非是阿娇自己争取来的,刘彻思考了良久之后,他发现,每当自己的威势上涨一分,阿娇的权势也就会自动增长一分。

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独占大权的时候,就会觉得阿娇变得更加重要了。

臣子们不敢对他说的话,敢跟阿娇说,臣子们不敢对他提的意见,敢跟阿娇提……

最终,是自己威逼着自己的臣子,将阿娇推举到可以跟他平等对话的地步。

就在他以为董仲舒等臣子已经放弃了限制皇权的可笑想法,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刘彻发现大汉已经离不开阿娇了。

没人喜欢一个独断专行,肆意妄为可以做任何事情的皇帝,百姓们不喜欢,臣子们不喜欢,勋贵们不喜欢,就连跟他休戚与共的皇后也不喜欢。

刘彻就不明白,一个废后为何会成为这个帝国的女主人,而且没有一个人质疑阿娇的地位!

此时再说废黜阿娇就是一个笑话,阿娇本身依旧是废后,是一个罪人,废无可废。

她的权力来自于帝国,来自于人心,来自于她长门宫雄厚的实力……这么多年以来,阿娇神奇的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的一举一动对帝国都是有益的,她做的任何事情,哪怕是嗔怒,哪怕是胡闹,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都受到了文武百官乃至百姓们的欢迎。

哪怕她骄傲的如同一头凤凰,看都不看脚下那些卑微到尘埃的人,那些人依旧对阿娇俯首膜拜,视她为母……

很多年前,皇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废黜掉了阿娇,现在,刘彻哪怕是举倾国之力也无法废黜阿娇,阿娇已经把自己的身体与大汉江山紧密的连接成了一体。

身怀利刃,恶念顿生!

王温舒仅仅是按照皇帝的旨意轻轻地试探了一下,就再无活路。

明月不知何时从远山升起,王温舒停下手中的酒杯,将微醺的面孔探出窗外,对天上的明月道:“一定要我自己审理自己置办的铁案吗?

还一定要翻案,还要翻的理直气壮,合乎法理,人情……这也太欺负人了!”

天上的明月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只是把清冷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原本被酒烧的微微有些发红的面孔复归于惨白!

云琅的车队过渭水的时候,正好听说了王温舒自己审理自己的千古怪谈。

云琅懒得去知道事情的起因跟结果,更加不愿意去看那场足矣把王温舒一世英名全部毁掉的审判。

一只皇帝陛下的狗,在成为了一个斗法的棋子之后,想要痛快的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前来迎接云琅回上林苑的大长秋非常的兴奋,爬上云琅的马车,来不及喝口水就要讲述自己的丰功伟绩,却被云琅给阻止了。

“谁的主意?”

大长秋喝口水道:“我的。”

云琅转过头对霍光道:“你现在就骑上马,去找彭琪,什么话都不要说,先抽二十鞭子!”

霍光冷笑道:“把请君入瓮的故事修改一下就拿出来,他以为可以骗的过谁!”

说着话,霍光就窜出马车,凌空骑在他的战马背上,抖抖缰绳就扬长而去。

大长秋目送霍光离开,砸吧一下嘴巴道:“这些孩子很好用,就是太少了,贵人还问呢,你这些年就没有多培育些好用的人手出来?”

云琅冷笑道:“培育出来的人手,能控制住,能指挥得动的才是好人手,如果一个个都变得千奇百怪的,那就是乱世开始的时候。”

大长秋笑道:“太苛求了,我看那个彭琪就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早晚会成为我大汉的大司寇!”

云琅没有理会大长秋话,径直问道:“王温舒会被自杀,还是会被治罪?”

大长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字一句的道:“夺爵,罢官,成黔首!”

云琅的脸皮微微抽搐一下,看着大长秋道:“为何不给他一个痛快?”

大长秋冷笑道:“他何时给过别人痛快?要不是答应放他妻儿一命,这个恶犬一般的人就不该在人间留下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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