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骚乱。
就在前卫军走过,侍卫大军还没有到来的空隙时间中,大路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被人砍倒的大树,导致守卫皇帝的军队变得警惕起来。
由于大队人马已经走到了南阳郡的境内,所以,大将军卫青在第一时间就把前来迎接皇帝大驾的南阳郡守张吉斩首。
刚才的骚乱就是张吉的喊冤声造成的。
刽子手是不会理会张吉冤枉不冤枉的,大将军下令了,他就要砍掉张吉的脑袋,如果不做,他的脑袋就会跟张吉的脑袋一起被砍掉。
跟张吉一起被杀的还有南阳郡的司马,校尉以下官员二十七人。
这些人被斩首之后,脑袋被刽子手拿去跟大将军交差了,只留下破口袋一样的身体乱七八糟的倒在路边,还不断地有鲜血从脖颈中慢慢流出来。
血腥气很重,加上天气炎热,苍蝇铺天盖地般的过来进餐……
听到刘二禀报之后,云琅就把光溜溜的儿子强行按倒,用毯子把他裹起来,不准他看外边的惨状。
“大将军这样杀人不对,那个叫做张吉的郡守以及官员真的很冤枉。”
云琅把儿子包裹好,听儿子这样说,就笑道:“如果你耶耶我是负责保卫陛下安危的将军,也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
云哲吃惊的几乎要坐起来,被早就有准备的父亲再次按倒。
“叫什么叫,这已经比用圆规在地图上画圈,然就剿灭圆圈里所有人来的好。”
“啊?为什么?”
云哲吃惊的鼻涕都从鼻子里喷出来了。
云琅用手帕把儿子嘴唇上的大鼻涕擦掉,顺手拍拍儿子的额头道:“这个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针对皇帝下手的叛贼,一般情况下,叛贼这东西就像蟑螂一样,看见一个,就会有好几百个,这个时候,一口气把附近的人全部杀光,是一种从源头上解决事情的办法。”
“耶耶,常用吗?我是说这种法子常用吗?”
云哲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云琅叹口气道:“耶耶在凉州用了两次……儿子,别看不起你耶耶。”
云哲执拗的从毯子里钻出来,光溜溜的趴在窗口瞅着那堆被苍蝇包围覆盖的尸体,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流淌出来。
片刻之后,就再次钻进了毯子里,紧紧的抱住父亲的腰,把脑袋杵在父亲的怀里。
“耶耶,我要是不做官,您会不会失望?”
云琅想了一下道:“你不可能不做官,比如你耶耶的这个永安侯的侯爵你是继承定了的。”
“让云动去……”
“不可能,你是耶耶的长子。”
“刘据也是长子啊,可是昌邑王……”
“呸呸呸,少拿皇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来形容我们家,我们是好人家!”
“耶耶……”
“嗯?”
“我不喜欢做官!”
“傻子,做官也分好多种的啊,你可以尸位其上啊,你可以偷懒啊,你可以在其位不谋其政啊,总之,你讨厌的是做官后,受人摆布的后果,不是做官本身。”
“好吧,我以后做官了,就尸位其上好了,耶耶,我可以不要俸禄是吧?”
“皇帝巴不得呢,儿子,官我们要做,俸禄我们要拿,事情我们可以不做。
否则,就成傻子了。”
“陛下会不高兴的。”
“他以后会更加不高兴的,不管他。”
云哲似乎松了一口气,将头枕在父亲的大腿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狗,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舔舐伤口。
马车路过那棵被抬到路边的大树的时候,云琅,曹襄,霍去病特意下了马车查看一番。
这是一棵合抱粗的大树,想要砍倒这样的一棵树,绝对不是前军,中军衔接空隙创造的那点时间能做到的。
“居然是被锯子锯断的。”
曹襄看过之后就指着云琅道:“你干的?”
云琅道:“要是十几年前啊,能锯断这么一大棵树的锯子,确实不多。
现在,可就数不清楚了,我家就制造了无数的锯条,墨家也在疯狂的制造。
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不稀罕了。”
霍去病从后腰上抽出一把折扇,很有风度的摇晃两下,唰的一声合上扇子,用扇子指着大树断面道:“用了好几天锯断的,本来要等陛下的马车过来的时候弄倒大树达到谋刺陛下的目的。
张吉跟他的部下死的不冤枉。”
曹襄阴测测的道:“原本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忽然间绿叶变黄,脱落,死亡,南阳郡的官员居然没有发现,他们不该死,谁死?”
云琅笑了,满意的道:“死了就死了,偏偏害得我儿子不舒服,这个南阳郡的郡守是你曹氏的人吧?”
曹襄怒道:“我怎么会知道他这么蠢,这一次我都脱不掉干系。”
霍去病道:“我舅舅不是已经帮你处理完毕了吗?”
曹襄叹口气道:“我去陛下跟前请罪了,我舅舅不理睬我,面都没见,就把我给打发了。”
云琅道:“以后啊,陛下不喊我们,我们最好不要见陛下,只要见面了,准没有好事。”
霍去病瞅着云琅道:“我们应该多去看看陛下,我们如果不去,陛下就会被奸佞之辈包围,对大汉不利,对我们也不利。”
曹襄笑道:“去病这些日子没有白过,居然悟透这个亲疏道理了,难得,难得。
路途寂寞,不如我们一同去找陛下打麻将如何?”
云琅摇头道:“不去,如果有人趁机再行博浪沙大铁锤之事,我们岂不是冤枉?
你现在有嫌疑在身,想急着洗脱嫌疑,要去你自己去,不要拉着我跟去病,”
曹襄鄙视的道:“你不去,就是你儿子去,你觉得你去好,还是你的宝贝儿子整天跟在陛下身边好?”
云琅连连点头道:“自然是我去比较好。”
霍去病见云琅跟曹襄斗嘴斗得厉害,莞尔一笑,率先向被近卫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御辇走去。
事实证明,跟皇帝就不能赌钱!
他家的祖先刘邦就是一个喜欢赖掉赌帐的无赖,刘彻在赌桌上的态度比他的祖先更加的恶劣。
赢钱了,就指手画脚,骄傲自得,一副天下惟我独尊的模样。
一旦输钱了,立刻就破口大骂,打翻别人的牌挑出一张他需要的,指着人家的鼻子质问他会不会打牌,为什么不打这一张。
最恶劣的是曹襄给他喂牌被铁面无私的霍去病截胡之后,他居然抬脚就踢了曹襄一脚,还不断的用污言秽语说明,准备用各种体位折磨一下长平……
总之,刘彻在跟云琅,曹襄,霍去病一起打麻将的时候精神极度的饱满,非常放得开。
日落西山的时候,云琅,曹襄,霍去病终于走下了御辇……三人面如土色!
云琅目送皇帝御辇走远了之后吗,回首就掐住曹襄的脖子怒吼道:“明天还去?”
曹襄淡淡的道:“陛下赌钱赌的使上了性子,有本事你明天就不要去。”
霍去病拿手指掏掏耳朵道:“明天打牌无所谓,只是不再坐他上家了,一天被他问候了我母亲七八次,实在是忍得很辛苦。
要是他对我的寡母有兴趣,娶进宫我没意见,总拿别人长辈的下三路说事情让人接受不了。”
曹襄大笑道:“我母亲他也没放过啊。”
云琅挥挥袖子道:“我儿子病了,我要照顾他,今天我看皇后跃跃欲试的,看样子也很想玩,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尽兴就好。”
曹襄抓住云琅的胳膊道:“轮着来,谁都别跑,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