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的母亲从现在起就跟她睡一起了,据说是为了孩子好。宋乔那么温柔地一个女人,在听说小稚怀孕了,也对我发脾气了。
她们做的事情从道理上好像都能说得通,所以啊,没道理的只能是我。
往里面一点,给我让点位置啊,另外你有一身的毛,也不用盖被子是吧?”
云琅认真的跟老虎解释了一番,然后就重新爬上书房窄小的床榻,伸展了腰肢之后,这才觉得浑身舒爽。
依靠着老虎暖融融的后背,云琅前所未有的踏实,只可惜书房的窗户是关闭着的,不像山上的石头屋子抬头就能看见天上的残月。
老虎本来喜欢昼伏夜出,自从跟了云琅之后,就改变了生活习惯,跟人一样也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
云琅习惯性的朝书房左上角看了一眼,那里没有一张大床,只有一个精巧的花架,一丛兰花开的正艳。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云琅打开了窗户,残月的光辉照进了书房,老虎绿油油的眼睛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屋子里的东西也隐隐绰绰的,如此,就有点像山上的石屋了。
老虎翻了一个身,脑袋习惯性的抵在云琅的肋下,不一会,一人一虎就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的时候,老虎已经不见了,云琅并不惊讶,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清晨正是老虎狩猎的好时机,等到云琅洗漱完毕,按照往年在山上的习惯,老虎或者会弄来一只羊,或者弄来一头猪,有时候会是一只鹿,当然,熊,豹子,狼这种东西很稀罕,请以见不到。
然后,一个普通的一天就在云琅制作早饭的过程中开始了。
洗漱的时候,云琅觉得老虎可能去狩猎了,只是他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老虎居然会骑着一匹马回来。
以老虎的巨大体形,除非是罕见的良马,否则是驮不动老虎的,更不要说一般的马见到老虎就会屎尿齐流,胆小的一些的甚至会被活活吓死。
“君侯,大王把陛下的御马给偷来了。”
平遮脸色苍白,大冷的天汗水唰唰的往下淌,手里的手帕怎么擦拭都赶不上汗水流淌的速度。
云琅看到老虎的时候,这家伙正在用他巨大的爪子拍一匹红色骏马的屁股,看的出来,这匹骏马几乎处在半昏迷状态中,呆滞的站在那里,任由老虎亵玩。
仅仅是看了一眼骏马脑袋上的贴着金花的辔头,云琅的脑袋就有两个大。
事情倒不大,一匹马而已,只是云琅不想在这段时间里再见到刘彻,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老虎见云琅出来了,就欢喜的跳跃到云琅身边,用大脑袋蹭啊蹭的,这个时候该是他享受赞扬的时候了。
“太好了,太好了……”云琅木讷的习惯性拍着老虎的脑袋夸赞他,老虎只想着往家里弄猎物,至于是谁的他没有这个概念,在他看来,只要是他能打的过的,都是他的。
“君侯,这是御马,事情大了。”
云琅瞅瞅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平遮,随意的问道:“可被人发现了?” шшш⊙ тт kan⊙ C〇
平遮连连摆手道:“君侯,不成的,御马不见了,无论如何活要见马,死要见尸的,以君侯的身份,弄死了一匹御马,最多被罚俸,隐藏不得,一旦隐藏被发现,那就是大不敬之罪,后果就不是罚俸这么简单了,不宜隐瞒。”
云琅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那就派人把马送回去,就说在旷野见到了御马,担心走失……”
平遮脸上的汗水更多了,不等云琅把话说完,就连忙道:“这匹马是老虎抢来的,他袭击了牧马人。
牧马人似乎知道老虎大王是咱家的宝贝,手里拿着弓箭,也没有伤害老虎,只是一路跟过来了。”
云琅挠挠头发,而老虎却虚虚的咬着云琅的另一只手,在讨要食物。
云琅让人给老虎准备了一块上好的牛肉,这才来到那匹战马跟前,手才搭到战马的背上,这匹战马的四蹄一软,噗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屎尿齐流,口吐白沫,四肢颤抖眼看就不活了。
正在享受牛肉的老虎很愤怒,咆哮了一嗓子,就跑过来用他的大爪子扒拉这匹马的脑袋,想要这匹马再站起来。
御马的脑袋软塌塌的被老虎巴拉来巴拉去的摇晃……云琅皱起了眉头,平遮身上的汗水更多了。
“启禀君侯,太仆寺门下养马中郎金日磾求见。”
云氏看门的家将前来禀报,云琅听到金日磾的名字,忽然笑了,指着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御马对平遮道:“唤霍光来处理此事。”
说完话,不顾平遮恳求的眼神,就带着吃饱了老虎,去了洗漱的地方,老虎刚刚吃的牛肉上有血,沾了一嘴巴,就连胡须上都有血,再不清洗一下,苏稚就更加的不待见老虎了。
金日磾云琅是见过的,这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郎,即便在云琅的记忆中,也没有见过比金日磾更加好看的西方人。
是一个笑起来如同阳光一般温暖的少年,只要是人,见到这样的美人,都会心生好感。
此人的身形比霍光高大一些,手长腿长的却非常的匀称,能让刘彻在无数奴囚中发现金日磾,没有过人之处可不成。
云琅其实很想看看霍光与金日磾站在一起的模样,只是此刻他不好出面,倍感遗憾。
宋乔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当云琅坐在花厅里面的时候,拖着云哲练习走路的宋乔就笑吟吟的过来了。
随手把云哲放在老虎背上道:“好好看着。”
老虎就立刻僵住了,石雕一般的站在那里,唯恐走路不小心让云哲掉下来。
“您昨晚跟老虎睡的?”
云琅看了一眼宋乔没好气的道:“你不要我,我总不能去跟苏稚母女睡一起吧?”
宋乔啐了一口道:“下作!”
云琅怒道:“我都混得跟老虎一个被窝了,又成了一个野人,你跟野人讲人伦大道?”
“就不知道哄哄我,一转身就没人影了,我就更气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
刚才梁翁跑来告诉我说,大王把陛下的御马给赶回来了?”
“现在更麻烦,御马被活活吓死了,太仆寺养马的官员正在门口等着我们把御马送回去呢。”
“啊,死了?”
“对啊,心惊胆战的被老虎骑回来,已经精疲力竭了,又被老虎围着身子转了十几圈,随时等着老虎的大嘴啃咬呢,这会才死,已经很难得了。”
“那怎么办啊?陛下可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我让霍光去处理了。”
“啊?霍光?你是怎么当人家师傅的,你去了都不一定能抹平的事情,霍光去了能干什么,一个应付不当,连霍光都要陷进去。”
云琅耸耸肩膀道:“已经这么做了,这会啊,霍光应该正在跟金日磾谈话解决事情呢。”
宋乔一把将云哲从石雕老虎背上取下来抱在怀里道:“您不去也好,妾身去看看,该赔礼的赔礼,该赔偿的赔偿,陛下不会把您怎么样,万一他要处置老虎怎么办?
到时候看你会不会活活的疼死。”
云琅笑道:“放心吧,霍光会处理好的,老虎也会安稳的陪我睡觉,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宋乔还想说话的时候,却看见霍光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匈奴人走了过来。
在云琅的笑脸相迎下,霍光拜倒在云琅面前道:“启禀恩师,弟子与金日磾相见即成莫逆,请恩师准许弟子与金日磾相交为友。”
金日磾也单膝跪倒抱拳用字正腔圆的汉话道:“奴囚金日磾高攀了。”
云琅笑道:“交友一事先放在一边,御马一事如何解决?”
金日磾笑道:“小事一桩,万事包在金日磾身上。”
云琅摇头道:“陛下为人耿介,没有正当理由,不会饶过你的。”
金日磾张嘴笑道:“奴囚身子一向粗壮,挨几鞭子不算什么,区区痛楚哪里比得上今日结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