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风云千机变 磨剑待十年

倚栏回首来时路,水榭歌台画楼处。

竹马青梅曾经此,楼下少年如当初。

笔染朱砂沁白玉,叶落无声眉间驻。

流年袖舞千百度,重来莫负相思误!

每个人来到这世间,从赤手空拳、一无所有到开枝散叶,果实挂满枝头。迷茫、疑惑、努力、奋发、意外、昨日、明天……。有很多事已经天注定,但也有许多会牢牢抓在手中。

秋阳留给世界最后的温暖,叶落如雪漫漫长安。元召回到梵雪楼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等着他。

马车停在绿柳巷口,长乐宫大总管秀鱼递给元召一个小小的包裹,然后什么话都没有再说,挥了挥手,放下车帘,驾车的精瘦宦官拨转马头,回转皇宫,不远处一队褐袍箭袖、特殊服饰的人紧紧相随。

这时候,秀鱼不再是那个任从元召消遣的糟老头子,用赤胆忠心换来的权倾汉宫赫赫威仪三十年的气势显露无疑。

元召解开包裹看了看,里面是一件薄如蝉翼的金缕衣,金丝掺了蚕线,还有一种元召不认识的黑丝,密密织成。

这是秀鱼送给他的礼物,据说是一件宝衣,可防刀箭,利刃加身而不能伤。虽然自己用不到,但老头子这份心意还是要领的。

转身回过头时,看到了那边木楼前的许多人。苏红云领着梵雪楼的人都在,脸上的笑很温暖,流萤飞落,隔世人间,轮回的光阴里,元召有一瞬间错觉,那些倦鸟归林的日子里,母亲就是在家门前这样迎接自己远游回来的孩子。

有素衣白衫的潇洒男子在旁边点头微笑,有温婉女子一身红衣如火,司马相如和卓瑛这对伉俪竟然也闻讯而来了。还有那川下公子徐乐。

再然后,他看到了兴奋的小胖子、小冰儿、崔弘还有……已经哭红了眼的少女灵芝。

虽然元召离开梵雪楼只不过短短七八天的时间,苏灵芝却没有心思做任何事,脑子里想的都是元召的安危。

每个庭院寂静的夜里,她握着那根元召当初做给她的竹笛,回忆起初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未有过的忧愁滋味便占据眉间心头。

也许……为什么还不回来?他不会再回来了吧?夜凉如水,清霜覆地,少女心事,浓的似化不开的夜雾。

今天,他终于回来了。而且,化解了所有的危难。元召满脸轻松,一一打过招呼,进到里面,把经过大略对众人诉说一遍。

自从那天汲黯来梵雪楼稍微透露了一点消息后,众人已经知道这次的事已经化险为夷,心里都稍稍安定下来。

再后来,陆续的事情在长安城内渐渐传开,那个神奇的孩子原来又做了这许多事!从开始的惊讶、疑惑到欣喜、期盼,而今听他说来,众人看向他的眼光已是与从前不同。

“原来元哥儿还有如此医术!竟能明珠还目,真是仙人手段啊!佩服佩服!”

主父偃虽然是最先知道元召打算的人,对他信心满满,但元召在未央宫内做的事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此时说出的恭维话却是发自内心的。

元召谦虚了几句,对主父先生表达了谢意,自己不在的时候,有这位智者坐阵梵雪楼,他还是很放心的。

钱掌柜马七赵远候五宋九自然不必细说,他们都是粗犷性子,不善于表达感情,笑眯眯的过来,一人拍了元召一巴掌算是表示了高兴。

拍的元召咧着嘴直吸冷气,惹得一旁的灵芝娇嗔的撇嘴直瞅这几个叔叔,心中大为不满。苏红云则在女儿身后笑嘻嘻的看着,与卓瑛说着什么。

闹过一阵后,早已在后院儿摆下酒席,算是为元召洗尘庆贺。

都是互相相识已久的朋友,也就不拘那些小节了。分了两席,连同几个孩子,大家在大桂树底下团团围座。

苏红云特别做了好多元召爱吃的菜,把他面前的盘子里堆得满满的。惹得灵芝直嚷嚷自己娘亲偏心眼,对元召比亲生女儿都好。

还未等苏红云说话,一边的卓瑛早已插了一句:“那就让元哥儿做红云的半个儿子好了,省的小妮子再比来比去的。嘻嘻!”

一句话把灵芝弄了个大红脸,乖乖低了头吃东西,再不敢言语。元召也被满口的饭菜噎住,有些尴尬起来。

民间俗语"一个女婿半个儿",在座的大人们当然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再看向这一对人儿的眼光,都眼中含笑,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苏灵芝再没有勇气待下去了。她娇嗔的叫了一声:“文姨!你……你,再不跟你说了啦!”然后双手掩面,羞得直奔回楼上自己房间去了。

苏红云指了指闺名文君的女子 ,笑骂道你这张嘴啊!越来越不饶人,连小姑娘也捉弄起来了。

卓文君嘻嘻的笑着,与白衣男子对视一眼,容颜妩媚。她最近与司马相如日夜相守,情意日笃,旧日忧愁一扫而空,心中喜乐,自是有心谈笑。

小小插曲略过,三杯酒罢,郁郁未曾得志的青衣老书生酒杯放于案上,由衷赞叹:“好酒!真是好酒啊!上次元哥儿你给我的那一小壶,一直没舍得喝完,偶尔品尝一口,就叹息良久,没想到今天竟能开怀畅饮,大慰平生矣!”

“主父先生所言极是!此酒果然是世间所无。元哥儿,听说你曾把一壶美酒进贡御前,就是我们做出的这种酒吗?”司马相如也把盏中酒饮罢,抬头问道。

元召点点头,他只不过陪着喝了一杯。刚才光顾着吃菜了,这些天在宫中吃腻了那些没滋味的御制菜品,还是苏夫人做的最合自己口味。

“是的,我带到未央宫去的就是这种酒了。嗯,你们青郊外酒楼做出来的已经很不错了,下一步,我会根据口味再调一下,按照酒的度数分成几种,以照顾不同酒量的酒客要求。”

见他说起正事,众人停杯投箸,静耳倾听。

“这几天在宫中,我把各种合作的要求已经细细的说过了的 。原来的打算,只是想借用皇家的这块金字招牌,发点小财的。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些事……。”

说到这儿,元召笑了笑。大家现在已经都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有人要陷害建章宫,梵雪楼是被无辜牵扯了进去的。多亏元召警觉及时,处置得当 ,这才避免了一场有可能的大祸事。

不仅如此,人人都知道一个巨大的契机已经摆在了眼前!因此,听他说起这些 ,心底都有些隐隐的兴奋。

“现在看来,皇家肯定是要全面参与进来的了。过几天应该会有人来谈的。这样也好,以后的摊子会越来越大,只凭我们的力量,肯定是照应不过来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 ,看看徐乐:“不知道徐公子跟家里商量的怎么样了?关于精盐制作嘛……接下来应该规模很大,嗯,就看你们的规模和承受能力了。”

徐乐早已在旁边听得心中震惊,暗自庆幸。这么短的时间内,元召竟然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了!皇家既然参与了进来,那……这种层面的合作,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这个机会就算拼了命也要抓住了!如果弄好了,川下徐氏百年望族的肇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好在,上次元召跟自己说过这件事后,自己就立即派家人快马回去禀报了,并且已经在昨日得到了回复,家中父兄命自己全权负责此事,所以他今日才跟了司马伉俪来到梵雪楼探看情况的。

没想到,今天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一下子就砸到了他的头上。徐乐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当时的敏锐嗅觉和好运气。

“元公子请放心!我们川下徐家累世经验盐业,规模虽然称不上最大,但在这关中、汉中一代,却也算的上是首屈一指的。家中父兄闻讯后,非常重视,已经起身,即日就会赶来,必定全力以赴!还望元公子玉成此事。”

徐乐现在对元召已是心悦诚服,不敢对他存有一丝怠慢之心,整容以待,执礼甚恭。

“嗯,那就好。你们徐家的盐,梵雪楼的茶还有青郊外的酒……先可以把摊子撑起来了,先做着这些。当然,以后还会出现很多新鲜东西,慢慢来,天下财富有的是,够我们赚的了。呵呵!”

卓文君出身与蜀地富豪卓家,那是当地第一大户,眼界见识自不一般。对于青郊外酒楼来说,如果成就了这次机会……也许几年后,聚集起与卓家相当的财富也未可知!文君与司马相如对视一眼,心中感叹。

她犹记得那个山雨欲来的午后,那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思念远游人的当垆女子出于恻隐之心,请他喝了几碗米酒,他说过会报答的,女子温婉一笑,并未在意。当时言犹在耳,清晰恍若昨日。

而今天,看着对面的元召,容颜依旧如同少女般美丽的女子无声的笑了,桂花沾眉,人间温馨。

“当日听你吟诵侠客诗行,与你一见如故,未曾想这第二次相见,竟受如此大恩德,长卿唯有以酒相敬,元公子,请了!”

司马相如本是心胸豁达之人,不屑于说那些世俗答谢之语,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甚是爽朗。

文君陪着也饮了一杯,原来她的酒量也很豪气。元召见他们夫妇如此相敬,不敢怠慢,连忙谦逊几句,也把面前酒喝干。大家见状,纷纷叫好,一时席间气氛融洽,畅所欲言。

“元哥儿,听说你给窦太后和皇帝献上了两副神图,可以召唤神器,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停下话语,伸长了脖子,脸上全都是八卦的表情。

说话的是赵远,这几天长安街上纷纷议论,说是天赐神童,献上神图于大汉,可以召唤两件神器,润泽天下苍生!无知百姓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梵雪楼的这些人与元召朝夕相处日久,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知之谈。那元哥儿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嘛?可是后来,这个消息越传越凶越传越玄,就连梵雪楼中的那些茶客们,每次议论的也都是这件事。

从钱掌柜到赵远马七宋九候五这些人听到的多了,不禁渐渐对自己的判断又有些怀疑起来。想起元召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些神奇之处,难道……他真的献上了神图?可以召唤来神器、呼风唤雨?!

只是今晚谁也没好意思提起这件事。后来,赵远心痒难耐,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出口相问。

呃?元召有些苦笑不得。这……哪儿跟哪儿啊!不过,片刻后,他的脸色又郑重起来。

是啊!对于这个时代的生产方式和水平来说,那两样东西的出现可不就是神器嘛!一下子改变了千年的劳作方式,对于天下黎民来说,也许,真的算是一种恩德吧。自己从前没有想到这些,还是太自私了啊。

这片土地和几千年后的土地是同一片土地,这些黎民和几千年后的黎民也是同一种血脉相连!既然这儿是先祖们的生息繁衍之地,自己有那种能力,为什么不去多做一点呢?

元召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坐正了身子,把手中杯酒缓缓洒落祭奠在长安黄土中,一颗信念的种子也许就从此刻开始萌芽、生根、散叶、开花、结果、茁壮成长直至高耸参天……!

小楼之上,豆蔻初开的少女痴痴看着庭院中的那个身影挺立肃穆,心中甜蜜如糖,稠的怎么化也化不开了。

从此清风问剑,折落梅花谁家庭院?沧海桑田不厌倦。

懵懂少年,无念白马上眉间,满腹柔情江湖远。

莫畏艰险,赤子雄心尘不染,灯火且十年。

回首缱绻,天边横笛无人和弦,烟云处,千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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