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失踪

“这老匹夫,还真是狠啊。”听了陆玄的“如实转述”以后,丁温不由得咬牙切齿的骂道:“看似只要一成五是便宜吾等,居然还要求亲自参与交易其中?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唉,形势所迫,又能奈何?”陆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小弟已经尽力了,只是这孙秀咬死了要亲自参与与石崇那边的交易,否则,即便是再多的好处也不会为之所动,兄长,若是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就直接和他们拼了!还是那句话,小弟愿与兄长共进退!”

“……既然他执意如此,便由他去吧,”挣扎了片刻,愤怒了片刻,丁温还是选择了从心:“只是,我方也必须有人参与其中,万不能他单独行事。”

“这个自然说得过去,”陆玄点头说道:“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要大权独揽的话,那就是赶尽杀绝,吾等也没有维持关系的必要了。”

……

“怎么,这丁温还要让我具体参与鸦片贸易?”听了陆玄的“转述”之后,孙秀一愣,这么“乖巧”?这么会来事?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之前打过那么多次交道,挺“耿直”的一人啊?

“会不会是趁机抓一个老夫把柄,要么举报,要么威胁?”思来想去,孙秀都觉得是一个坑在前面等着自己。

“应该只是向将军示好,”陆玄摇摇头:“希望借此表明自己的心迹,日后朝堂之上有人为他说句话,拉拢是肯定的,陷害什么的,不至于。”

“你是说此事可为?”

“自然可以为之,而且,此等琐碎之事,又无需将军亲自出马,只要吩咐手下人去做便可,真要是出了事便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便可,有何风险?”

这倒也是,又不是自己亲自上阵,出了事就说是手下的“临时工”起了贪念,严惩便是,有何惧哉?

想到这里,孙秀也就松了口气,应允了丁温的一番好意。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可以说是“皆大欢喜”,荆州方面输送到石崇那里的鸦片专线如火如荼,不管是私下里的走私交易,还是表面上打掩护的合法药材贸易,都让石崇数钱数到脚软(此事被他刻意压制下来,孝敬父亲和转卖到其他地区的价格没有下来,还是维持之前的价位,多出来的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腰包);王迪这里虽然把价格压低了不少,可是成本毕竟在那里摆着,怎么着都是赚钱的;丁温虽然是赔的稀里哗啦往外清仓,但是,至少和宗室之间的敌对关系缓和下来,手里还有了比较充分的调配资金(暂时不需要进货,之前压仓货物有点多)以后,可以用来笼络人心,而且,最关键的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荆州方面没有因为自己的降价促销扰乱市场而大动肝火,没有玩什么价格战(这要是真的打价格战,丁温的家底撑不过一个月就要举白旗),所以,还能再坚持坚持。

这也是大家难得的“默契”所致,丁温夹着尾巴散货,不敢一次出的太多,王迪比较“仁慈”,睁一眼闭一眼,石崇很会做人,没有因为江东方面的低廉价格就目光短浅的中断和荆州的贸易—反正价格也差不多,也就没必要因为这个得罪人了。

而这里面最开心的莫过相当于入了干股其实啥也没投入的孙秀同志了,接触这一行当以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什么叫舒舒服服的就把钱躺着给赚了,不禁有些后悔,怎么自己就开窍这么晚,被人连哄带劝才入行(就这一开始还不乐意,怀疑有人要陷害自己),紧接着开始畅想:这还是一石60000钱的价格在出手,这还是自己太有人性,主动把份额降到了一成半,如果是按照原先的价位一石150000钱呢?如果是按照两成来呢?

唉,想想也是后悔啊。

何为忠诚?很多时候,所谓的忠诚只是因为……对方的价格没到位吧?

初来庐江的时候,孙秀觉得自己对国家,对君王忠心耿耿啊,所以,不遗余力的打击鸦片走私,要不是顾忌荆州那边王迪的反应,要不是考虑到丁家势力在军中盘根错节,早就三下五除二押解回去复命了。

但是,眼下有了这一成五的收入以后……孙秀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其实,维持目前这状态也是不错啊,看在这日进斗金的份儿上,他的那颗“忠心”,开始同情起丁温来,自己没少赚钱,也就意味着他的损失不小?

这要是真的垮了,以后还有躺赢的机会吗?

如果他能再多活几日的话……

孙秀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临来的时候,孙皓可是已经下达了死命令的,必须将丁家在庐江的根基彻底铲除!

铲除以后呢?且不说领导能不能履行诺言让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算是坐上去了,还要是真么捞钱的话,相信孙皓不会介意把自己搞成丁家第二吧?恐怕都不用费什么力气,旁边那两位宗室别看眼下啥也不干,保不齐有没有什么特殊使命!

再想想,宗室这么多年来的血雨腥风,孙秀更加觉得,丁温,不能就此倒下,至少,再多坚持一段时间。

坚持时间的长短,和金钱多少有直接的关系,怎样才能帮助丁温在鸦片贸易上搞到更多的钱呢?

让出自己的份额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在王迪那边或者石崇那边有所动作了。嗯,陆玄长期浸淫此道,其中的门道应该清楚,问问他。

……

“什么?出事了?”看着面前大汗淋漓的陆玄,丁温有点晕。

“是的,兄长,已经五天了,没有人知道孙秀去了哪里。”陆玄擦擦汗。

“……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丁温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孙秀真的出了事,而是怕其中有什么诡计,比如暗中返回建业汇报自己的罪证(不用捏造,干不干净,自己还是心中有数的),然后神兵天降给自己来个斩首行动?

……

“等等,不对,三天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丁温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你就断定他是出事了?许是有什么紧急要务处理呢?”

“那为何连他的亲信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万一是亲信不希望行踪暴露呢?”

“兄长,小弟发现,孙秀的亲信心腹可是暗中找了两日了,杳无音信,不似做伪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在出事之前,那孙秀询问了小弟很多事情。”

“都问了什么?”

“额,基本都是有关这鸦片贸易的事情,”陆玄尽可能的做回忆状:“比如谢鸦片的库存还有多少,从荆州的进货渠道都有哪些,一般来说一次交易进货能吃进多少,再者,和石崇那边除了鸦片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交易……实在是太多太详细了。”

“你都告诉他了?”

“……兄长,这些事都没法隐瞒啊,孙秀已经介入其中了,但凡是想知道的话,多费些功夫,总是能问出来的,还不如直接告知,免生隔阂。”

“贤弟有何高见?”丁温不再纠结,还是解决实际问题吧。

“是不是……自以为明白了里面一些门道,私下联络荆州方面或者石崇那里,单独行事,甩开咱们单干,然后出事了?”陆玄斟酌着说道。

孙秀有这么利欲熏心?不过也不好说,想当初自己第一次经手去做的时候还怕的跟什么似的,可是尝到了甜头之后,不也放飞自我了?

丁温笑了,在陆玄面前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了。

如此看来,暗中陷害自己的可能不大,作为宗室在庐江的旗帜人物,失踪了这么多天都不露面,出事的几率很大啊,不管是王迪干的,还是石崇干的,对自己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说明:新年已到,失踪几天,海外上网颇不方便,2月1号见,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