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初始职位预判不高,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不仅仅是因为新人初来乍到,身份还有些不明那么简单,王聪明白,哪怕政审之后的结果表明他再是干净不过,之后表现的再是成熟老练,四平八稳,也不可能得到重用。
虽然范贲也“只是”十二高管之一,但是,跑到底特律来求发展,他是得到了上级认可,在二十四治之外,至少可以任命两个治首的权限(超出了底特律的范围,只要请示上级之后,这个数目还可以增多),治首下面是中层干部,而许诺给王迪的这个基层干部,已经是干部队伍食物链的最底层了。王聪所预想的得不到重用,就是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短时间内,连中层干部的圈子都挤不进去。
因为他知道,这个档案确定之后,也就意味着自己是个“废物”。
在所有人看来,自己最大的利用价值就是:鸦片贸易和金钱。随着和五茂角力的失败,前者功能已经被替代,而荆州,以及未来的扬州都要形成的禁毒局面,更让后一个功能化为乌有,所以,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之所以还留在身边没有踢开,完全是因为范贲坚信,即便是刮屁股的厕筹都有用处,何况是人呢?
王聪翻盘,或者说逆袭的手段不是没有。毕竟自己是军旅出身,混迹江湖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只要在未来PK山越的大战中立下高人一等的军功,让范贲看到自己的价值,崛起,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在这股浪潮中没有抢到头功,泯然众人也不怕,王迪为他准备了B计划,只不过,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在这个B计划露出真面目之前,要看的就是范贲会不会给他横刀立马的机会,而他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分秒必争的范贲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在不死不休的局面下不可能玩什么先礼后兵,有动嘴皮子的功夫先砍他几个再说,而杀顺手的山越人,也早就有了死磕到底的觉悟,管他谁来,干就完了。所以,他相信,稍作喘息之后,双方就要开始第二轮刀刀入肉的撕逼大战了。
王聪,虽然是中途转会,也有幸第一时间投入到了战争之中,但是,作为政审初试通过之后的八名基层干部之一,他只是获得了一支500人的指挥权限以及……为一线战士筹措物资,护理伤员的任务而已。
这就有点郁闷了,且不说势单力薄,在大后方搞后勤怎么可能立下不世功勋?可是,现在还处于夹着尾巴做人的阶段,不能蹦的太欢快,还是静待时局变化吧,就不信那德麦克麦真是不堪一击的水平。
王聪,选择了蛰居的姿态,其实范贲又何尝不是呢?
不论怎样张狂,之前又如何的顺风顺水,但,在一块陌生的土地上,面对陌生的敌人,开启的又是陌生的工作模式(战争),范贲,还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在王聪到来之前如是,王聪来了,他依旧是按部就班的行动。
首先,范贲的胆子很大,作为黑翼教在这里的最高统帅,他只带了数百人的直属部队就来到了南安,这里,是黑翼教掌控势力范围的最前沿地点之一了,而四处出击的山越人,有一股势力已经越过了南安,在南野一带展开激战——没有人相信,战场上的最高统帅,居然走在了他的士兵最前面,并且,还可以理解为,是在敌后建立了自己的指挥中心(所以,王聪摸索着被押送到了南安时,根本就无法相信)。而艺高人胆大的范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出人意料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因为自己的刻意隐瞒,对手,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变量的存在,就如同当年长平之战,白起也没让赵括发现自己到来一样。
嗯,就当人生初体验的自己扮演的不是赵括,而是战神白起的角色了。
就像山越人不了解自己一样,范贲到来之后,对山越人的实力了解的也不是很透彻,只是根据过往的交手激烈程度来判断,德麦克麦能调动的有战斗力的山越武力集团,兵力不在五万人之下,否则摊子不会铺的这么大,反击不会这么有力度(其实他不知道,随着后续部队源源不断的跟进,德麦克麦直接、间接控制的兵力已经突破了十万,而且还有不少于四万人的适龄作战人口),而自己手中的牌面呢?已经到位的嫡系部队是两万人,领导首肯,后续跟进的非嫡系部队大约是三万人,先前已经到位并开火的散兵游勇还有不到三万人。
所以,根据敌军情况不明,己方不占明显优势,士气还有些下滑的客观因素,范贲才决定采取了蛰居+防御战的方针,打造永新→高昌→西昌→新兴的第一条防御链条,利用那里的险恶地形组织山越人的下一波进攻,还可以掩护后续援军部队通过崇山峻岭进入赣县和南安。
等到战局稳定,山越人的攻势受阻、状态下滑之后,范贲就要准备发动攻势了,本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原则,他并不准备全线开花,而是选择了南安为总攻的起点。
在往南安这一带调兵准备反攻的时候,范贲也预判了几种突发可能:一是在预定地点集结完毕之前,山越人已经大规模渗透进来,行踪败露,失了先机;二是刚刚集结完毕,山越人也到位了,大家都没有准备,机会均等;三是目前南野一带已经有了山越人的踪迹,很有可能在集结行进的过程中与之遭遇。
三种可能,范贲也做了相对应的预案,但不管是哪一款,鉴于三种情况都将造成在运动战中歼敌的一个好机会,所以,他要求所有部队在行军中宁肯速度慢一点,也要保持高度警惕,保持随时的战斗姿态,消灭一切发现自己行踪的来犯之敌。
为了达成战略战役突然性中的优势,范贲采取了多项措施,始终做到保守了率军参战的秘密:对自己的身份不做任何宣传,底特律郡的黑翼教教众,只有部分领导只知道后方有援军到来,但是,有多少,从哪里来都无从知晓;黑翼教的服装本来是有统一要求的,但也只是颜色上的统一,款式上还是很大程度的保留了原有各族的特色,而范贲这支黑翼教分舵是个奇葩一般的存在,多为汉民,甚至很多都是天师道跟他跑出来的,虽然颜色一致,但服饰上还是汉家文化,这次参战,也算是做出了“重大牺牲”,一律换装了,不让山越人察觉到什么;每支分支部队在行进途中必须保持高度警惕,要有至少数十人的侦察兵配置展开大范围侦查,确定无忧之后再行前进,这就需要侦查人员换上山越人的装束(不怕被友军误伤,按照部署,友军都龟缩防守了,除非极其点背,否则大概率遇上的都是山越人);为以防万一,具体的行军是夜行昼伏,严密伪装,行军也尽量的避开大路,只走小路和山路。
……
因为所有的行军部队基本上都遵循了上述的隐蔽行动要求,小心翼翼,所以,虽然集结的速度是慢了很多,但是,安全系数也大大提高了,有数支山越武装更是和一些侦察部队擦肩而过,但行踪并没有暴露,远在后面的德麦克麦,更是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当赣县与南安,多则千余人,少则六七百人的散居总数达到了18000人的规模后,蛰居的有些饥渴难耐的范贲觉得,可以为双方的第二阶段战役揭开序幕了。
此时,距离王聪投奔过来已经过了二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