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风,即便逐近夏日,也刺骨般冰凉。
三个议员颤颤巍巍的站到甲板上,游艇在黑漆漆的海面上乘风破浪驶出港口,而林巍只是微笑着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
直到有一个议员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着:“林会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您想和我们聊聊,何必要用这种手段啊!”
林巍只是一只手搭在船头的围栏上,听到问话,也等了片刻后,才缓缓转身回答着:“要是直接约见你们三位,我怕李必明议员不大高兴,这才想了个法子,与三位私下里见上一见。”
“外边冷,进去坐坐吧,一会到了钓点,抛上几杆,看看收获如何,我们再回去。”
林巍笑容随和的伸手指了指甲板一侧,玻璃内亮着昏黄暖光的房间,率先迈步而去,三个议员彼此对视,心里打着鼓,但都被人绑到这里来了,自然只能客随主便。
几个人进了游艇,坐在豪华的大沙发上,桌子上的冰桶里还放着香槟,林巍拿起看了看,挥挥手,站在房间一侧,双手自然搭在身前的崔永豪便走了过来,拿了几个杯子。
车泰植只是站在门口,表情冷漠的注视着几人,三个议员哪有喝酒的心思,可林巍偏偏不急,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倒了几杯香槟,才终于缓缓开口:“首先,要告诉诸位几个坏消息。”
三个议员住着香槟杯,无不双眼紧紧盯着林巍,心脏紧张到仿佛要随时跳出来一般。
“安检察手里的证据,虽然不足以彻底钉死诸位,但我保证,让诸位进去小小蹲个一两年,是不成问题的。”
林巍说完后,微微一笑:“等到三位出来之后,怕是国会议员的席位保不住不说,李必明议员恐怕也不会再把三位当做朋友”
“我很好奇,三位是为了什么,放弃了和检方的认罪协议,决定自己抗下这些事呢?”
林巍的问话让三人紧抿着嘴,谁也不敢先开口。
谁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好吧,他们觉得,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概率是有的。
而林巍却仿佛读懂了他们的心思一般。
他先是点点头,好像在回应他们的心事,而后,从西服胸口的小兜里取出一根录音笔,当着他们的面按下录音按钮。
“差点忘了点开录制好吧,现在可以说了。”
三个议员中的一个,看着年纪最大,头发全白的男人叹息一声:“林会长,您这样为什么啊?”
“问得好。”林巍笑着将录音笔丢在茶几上,自然的翘腿坐着,靠在沙发上靠背上,凝视着三人:“石东出会长的死,和李必明议员,有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呢!石东出会长得死如果不是意外,也绝不可能是我们做了那样的事!我们没理由去做啊!”
有议员几乎跳脚着说。
此刻,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和哗哗声响,没有关门,几个议员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看到两个黑衣人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放着固定好的,一看就无比沉重的汽油桶,正在从走廊路过。
黑帮分子、半夜出海、油桶.
几个国会议员吓得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养尊处优的几人,平日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但也算得上是手握权力的社会名流,哪里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
“是吗.”林巍坐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那我问你.大宇建设的那位总经理南国相,认识吧?自杀的那位。”
议员面面相觑:“报纸上看到过.”
“嗯,报纸上看到过.那我再说点你们应该不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林巍不急不缓的,将事情徐徐道来。
“撞死石会长的,是创新建设的总经理成道钧,而成道钧曾在南国相手里,接过了一亿三千万的款项,洗钱之后交给了卢总统的哥哥,你当然可以说这是畏罪自杀,但我很好奇
那到底是谁给了南国相这笔钱呢?”
林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冰冷如锥:“你们好好想想.在建筑业,你们认识的人应当不多才对。”
“和我们没关系啊!”有议员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我们只是李议员手下的小卒,他们之间即便有什么猫腻,我们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林会长,不是我们不交代,不签认罪协议,而是您不知道,我们.”
“我知道”林巍却笑了起来,他再次重新靠坐回沙发上:“不就是担心那个殷社长嘛”
这话一出,让三个议员登时有些后背发凉。
殷社长,正是一位始终为李必明议员提供竞选活动资金的幕后老板,在几家不动产、建设业公司身居高位,同时如金门一般,具备相当程度的黑帮性质。
并且不同于金门如今已经转型成了正经企业,殷社长直到如今,手下的黑帮仍然在济州岛、大邱以及京畿道拥有相当的黑色产业。
他即是李必明的黑手套,也是他的资助者,双方相辅相成,这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你说巧不巧南相国和成道钧乍一看好像是因为给卢议员的非法献金而畏罪自杀的.可实际上呢?
南相国一直以来,可都是兢兢业业的在殷社长的指挥下,为李必明议员而工作呢。
而在调查了成道钧的妻子和孩子之后,我又得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消息。”
林巍饶有兴趣的说着:“当时来家里找成道钧的,一共有两伙人——一伙是李江熙底下安尚久的人,一伙.就是殷社长的人。”
他摊开手,笑吟吟道:“那你们来替我想想吧,到底是安尚久,也就是张弼舟会对石会长下手,还是李必明议员会对石会长下手?”
几个议员到底也算是跟了李必明一段时间,很清楚,李必明实际上和石东出有一些私人关系上的敌对存在,但此时此刻,生怕被林巍当做祭品的他们,也只能勉强辩解着。
“但是那也没有理由杀害石会长啊,对李议员,这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有议员说完,林巍便摇摇头道:“怎么能呢?谁都知道石会长一直和未来集团、首都日报关系不错,想要打击张弼舟,当然要先剪掉他的羽翼翅膀再说”
“这,这也有可能是李江熙主编为了给您找麻烦才做的啊!您毕竟是下一任汉城的会长”
有议员脑袋转得快,辩解的说了一些,而后,却看林巍哈哈大笑。
“的确很有可能。”
但就当他们松了口气的瞬间,林巍却眉头一拧,煞气凌然:“但可惜的是,不管是李江熙还是李必明,他们两个都不会承认这件事.宁杀错,不放过,敢对金门的会长出手,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们死。”
他的话让一个议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录音笔,心里暗道坏了。
林巍半点不避讳,只能说明,他今天就必须要三人做出什么才行了。
“您方才说,不用担心殷社长,是什么意思?”年纪最大的那位议员小心翼翼的问。
林巍冷冷的勾起嘴角:“你们刚才不是都已经看到他了吗?”
“什么.”
先是疑惑——而后,三个议员几乎同时如见鬼了似的扭头看了一眼大开的房门,此刻,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他们却登时额头满是冷汗的扭头看向林巍。
“听好了。”
林巍微微举起手里的香槟杯,看着三人,表情平静到可以用冷漠来形容:“我不管你是有什么黑料在别人手上,还是你老婆孩子被人盯着明天回到检察院,签下认罪协议,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进监狱。
同时,我可以保证,检方不会对你们的事情进行起诉,这一点会写在认罪协议里,以不起诉你们作为交换条件我需要的,只有能钉死李必明的东西。
作为报答,以后.你们不如和赵海雄议员交个朋友?我很看好他今年出马的结果。”
三个议员无法立刻给出答复,林巍只是轻轻举杯,抿了几口,摇晃着橙黄色的香槟酒液,他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我答应了。”
年级稍大的议员,第一个开口。
他看着林巍,露出苦涩笑容,将香槟一饮而尽:“和谁一起,不都是一起吗?跟着林会长,说不准,还要比和李必明在一起做事更有指望呢?
赵海雄议员虽然是个新人,但林会长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想,赵议员一定是个好的选择。”
林巍微笑着对他举了举杯,而后,其它两位议员也只能点头,举起香槟杯,一饮而尽,算作入伙。
不答应怎么办?
被丢到海里去吗?
有什么能比得上命更重要呢?
和李必明在同一条船上,本就是因为李必明能通过殷社长威胁他们的生命,又有足够的利益支撑——现在林巍不仅解决了李必明的威胁,而且李必明能给的,林巍说不准能给的更多.
那不就完全没有理由拒绝了吗?
唯一让人心里有些不踏实的,就是林巍所说的赵海雄。
这家伙只是刚从釜山上来没多久的新人,想要让他出马,赢过张弼舟,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但.
没得选啊。
眨眼间,三位议员竟然飞快的进入了角色,他们脸上不管是否真心,登时摆出了笑脸,甚至还有人主动倒酒,一时间,竟然真像是被邀请上游艇的朋友一般,举杯换盏好不热闹。
林巍说是海钓,就是海钓,拉着几人硬是在寒风里,直到他叼上一条大的,才心满意足,三个议员冻得流鼻涕,也不忘为他钓上大鱼欢呼喝彩,林巍哈哈笑着,硬是在船上亲自用刀片了生鱼片,和他们将一瓶香槟喝完,才让游艇返航。
结果游艇刚一入港,不等几个议员松一口气,两个佩戴检察官胸章的男人,就已经等候多时。
三个议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心里暗叹一声,可想而知,这次再被检察官带回去,签了认罪协议之前,是不可能被放出来了。 林巍通过这种手段,即让他们深刻的明白了林巍的危险程度,又通过这大晚上等在港口的检察官,展示了能量。
他们无力反抗,只能自觉地上了车,看着林巍和那两个检察官笑盈盈的握了握手,而后被直接开车送回了检察院。
等待他们的自然不用多说——签下认罪协议的同时,如实交代手中掌握的和李必明有关的罪证,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职业生涯,彻底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再也没了别的选择。
首尔郊外、隐秘的私人宴会餐厅。
朴喜善笑吟吟的先是和崔敏舒抱了抱,而后,才看着林巍,握手笑道:“林会长,这么着急和我见面,还要叫上敏舒,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林巍闻言,只是叹了口气,这一叹气,便让朴喜善觉得事情略有不妙。
朴喜善和林巍相对坐下,眉头微皱,等着林巍拉开话茬,而林巍也不遮掩,直说道:“我听说您和李必明的关系还不错?”
听到林巍对李必明直呼其名,朴喜善便知晓他来者不善。
不动声色的思索着李必明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事的同时,朴喜善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你不是也知道吗?就个人而言,我比较看好李必明在这两年出马的情况。”
林巍闻言,摇摇头,直接道:“您恐怕要换个人支持了——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李必明这一次恐怕要遭重了。”
这话让朴喜善瞬间变得警惕了些,她知晓李必明最近被安喜延追着调查,但按理来说,以他的性格和能力,这件事本该在下面就被截断,弃车保帅的事情,李必明是不会犹豫的。
但林巍却突然找到她单独谈了这件事,恐怕.这件事另有隐情。
“他底下的议员开口供述了李必明的一些犯罪事实,并且,一直资助他竞选的殷社长也被调查出和黑帮有直接关系,检方也掌握了殷社长给李必明送钱的证据与账本。
目前殷社长已经畏罪潜逃不知所踪,而李必明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林巍的话让朴喜善眉头逐渐皱紧,她直直的看着林巍,最后,只是淡淡道:“林会长的意思是?”
林巍不动声色,但仅从朴喜善此刻的回话和态度,他就能看得出对方心里的确有些生气。
李必明算是她的盟友,林巍如今无声无息的就将李必明放到了死局里,来找她做死亡宣告——这未免有些先斩后奏的意思。
大家都是朋友,你要对他下死手,怎么也得知会一声,先达成共识吧?
李必明若是倒了,眼下哪能再轻易找出一个能和张弼舟掰手腕的存在?
倘若因此影响了整个保守派下一次的总统选举,就更麻烦了!
林巍只是再次叹息一声:“我希望朴议员能和李必明撇清关系。”
朴喜善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砰的轻响。
崔敏舒及时开口:“喜善姐,您别着急。”
看了崔敏舒一眼,朴喜善抿了抿嘴唇,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林巍,等他给一个必须要弄死李必明的理由。
而林巍也毫无隐瞒的,将李必明涉及石东出之死的事悉数托出,听到最后,朴喜善表情依旧有些不大好看。
“喜善姐,石会长一直都很提携欧巴,逢年过节,欧巴也像对待长辈那样孝敬他,更何况,石会长一死,那段时间欧巴有多危险你也知道李议员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崔敏舒的话让朴喜善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不只是嫌疑吗?万一是张弼舟做的呢?现在弄趴了李必明,你们靠什么对付张弼舟?
先说好,派系在竞选到了最后的时候,肯定是要集中力量,以稳赢卢总统那边为目标的
你想没想过,要是张弼舟赢了,你的日子恐怕还会比李必明倒了,更难?”
朴喜善说到这,怅然叹息一声,看着林巍,真挚道:“不如这样,你把事情先控制住,我会告诉李必明,是你饶了他一命,东西保留好,一切以大局为主。
先用他解决了张弼舟,他的问题,留到总统任期结束后再说吧。
也没必要非得血债血偿.林会长是个理智的人,不会不清楚,想要重新立起一个李必明需要花费多少代价吧?
你看好的那位赵议员,在釜山还算有点声量,但在首尔光是想要从现在开始出马搞票数,光是为了让他有点认知度,花费就得比别人凭空多个几百亿起步。
就算林会长自己有媒体何必呢?就算有你扶持,他也未必能达到如今李必明的高度。”
朴喜善毫无疑问,是希望能保下李必明的,她在对方身上投入了不少资源,而对方身后站着的不少资本和人脉,也与她息息相关,搞垮李必明,就意味着许多人的前期投入都打了水漂。
更重要的是,如今是卢总统在用安喜延对李必明下手,她若是默认了林巍的行动,就有些像是变相的对卢总统一方服软。
作为一派魁首,她对外是绝不能露怯、服软认输的。
林巍却只是沉默不语,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朴喜善难忍怒气,也不说话了,举起茶杯,自顾自的喝茶,任由崔敏舒一旁说着让她体谅体谅林巍的话,脸上神色也未见好转。
而林巍半晌后,才淡淡开口道:“张弼舟我同样要搞。”
这话一出,让朴喜善眉头紧锁的同时,不由得有些惊愕,她看着林巍,头一次开始思考,林巍是不是在当上会长之后就有些飘起来了——这事哪有这么简单!?
这家伙哪来的自信和勇气?
“第一,他们能对石东出动手,有一天就有可能对我下手,我必须要报复回去。
这件事发生之后,两方没有任何人主动来给我一个说法,那就说明这件事在双方之间是有些默契存在的,不管是谁做的,另一方肯定知情,并且默许了这样的情况。
或许是他们觉得,只要我拿不准是谁动的手,就不敢随便展开报复
但他们错了。”
林巍双手举起酒杯,依旧态度如后辈般尊敬,给朴喜善倒了酒之后,他轻声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我们这样从底层爬出来的家伙,最重视的东西——今天我们若是退了一步,就没有会再怕我们。”
“而另一方面,从利益来看”
林巍说到这里,朴喜善才终于打起了精神,她凝视着林巍,在她看来,接下来的话,才是林巍这么做的根本原因。
“李必明本身不缺钱,也有你们派系内的舆论支持,贴近他,对他来说,我的存在不过是锦上添花。
相比之下,首都日报却是张弼舟的头号支持者,若李必明赢得大选,我能得到的支持恐怕有限,而若是张弼舟胜了,恐怕未来的几年,首都日报必然会对汉城日报露出獠牙。
以我的观点,未来的几年,会是媒体行业转型的节点,也是新媒体行业诞生的关键时间,在下一任总统的任期里,谁跑得快,谁抢走的资源多,谁就会是未来半岛舆论的主导者.
到那时,汉城和首都日报的厮杀,恐怕会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激烈——毫不夸张的说,这涉及到未来企业的生死存亡。”
林巍看着朴喜善,顿了顿道:“所以,投靠张弼舟也不是我该选择的事,有首都日报行动在前,若我支持张弼舟,就难免会有兔死狗蒸的隐患,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江熙的仁慈上——他这老东西可不是个会和人公平竞技的家伙。
若张弼舟上台,到了企业竞争的关键节点,我毫不怀疑他会想尽办法用盘外招搞垮我们.张弼舟绝不能赢得大选。”
林巍的话让朴喜善认识到了林巍的立场所在,但她仍然未有动容的意思,林巍的立场和利益时林巍的事,她呢?
扭头,朴喜善看到了崔敏舒可怜巴巴的眼神。
不会吧?林巍难道会觉得,我会看在崔敏舒的面子上,比起利益,感情优先?
我和崔敏舒也没那么好的友情吧?
朴喜善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视线。
此时此刻,她才突然惊觉,自己和崔敏舒竟然已经不是那种普通的朋友关系了!
自从相识之后,两人经常晚上闲来无事便打打电话,崔敏舒也会经常参加她的茶话会、到她家和她一起聊天,两人如闺蜜般相处了这么久,她竟然真的有些将她视作自己的闺蜜好友了。
“喜善姐请相信欧巴,他一定有办法能解决张弼舟的,也一定有办法能扶持赵议员起势”
朴喜善沉默片刻,摆摆手,示意崔敏舒不要再说。
“李必明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崔敏舒登时一喜,林巍也露出和缓表情。
“但是.赵海雄能不能行,你得自己证明给我看。”
朴喜善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巍:“我的要求很简单.明年便是关键年,如果在明年,赵海雄还没有达到李必明的层次,你也没有搞掉张弼舟的本事.
那我会站在张弼舟一边——在那之前,我不会表现出倾向来。”
林巍登时露出灿烂笑容,伸出手来,重重开口:“那就一言为定!”
他来真的?
朴喜善原以为对方会稍显迟疑,希望她能多提供一些帮助。
可看着林巍,分明就是只等她这句话。
这家伙.
朴喜善缓缓伸出手去。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