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庐山漂流

天刚蒙蒙亮,一切都还在梦乡里。红色的法拉利箭一样的在跑道上飞驰着,如同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打破了这宁静。晨欢呆呆的望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景物,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喂,醒醒。这样,你还能睡!!凌晨欢,到了……”

晨欢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猛烈的摇晃自己。眼睛缓缓的睁开一条缝:“哦,到了吗?”

此时,天已经大亮。春如梦、夏如滴、秋如醉、冬如玉,使庐山成为一幅充满魅力的立体天然山水画。虽然庐山是旅游胜地,可是他们为了玩的刺激,特意选了一个还未开发的点,所以此处看不见没有游人。真正是与世隔绝。

借得名山避世哗。她的脑中只浮现这一句。

草地在脚底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前方传来隐隐约约流水声。

“哇,是溪流。”晨欢看着突然横在眼前的大溪久久合不拢嘴。溪水清澈见底,圆溜溜的鹅卵石静静的躺在那里,软绵绵的水草随意的舞动着纤细的身姿。

“释玮,这里。”

朝着声源看去,晨欢这才发现草地上早已坐着两个人。一个雍容华贵,天庭饱满,眸若深潭,微微上翘的唇角恰倒好处的掩饰了眼底的忧伤,不是乐成煦还会是谁!另一个满口银牙,神气十足,一双手嚣张的摇摆着,根本就是表哥的翻版。

“看见了。”释玮没好气的应道。

乐成煦直直的盯着晨欢,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把她看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乐成煦极富磁性的嗓音传来,似怀念,似打趣,又似挑逗,还夹着那么一丝丝的苦涩和期盼。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有点烫,可能是刚刚急走的关系。乌黑的长发乖巧的依在肩头,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块阴影。阳光下的她恬静,文雅,腼腆中又带点妩媚,美的让人屏息!

“我一直很想你……”凌晨欢自己也惊着了,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哈哈,我可能要比你少一点点。”他的脸好灿烂,眉毛在笑,眼睛在笑,连鼻子也在笑。这样的乐成煦,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煦,什么东西这么好笑,我也要知道!”

“来,晨欢,这是藤田樱。一起读书的。小心点,他可是日本人。”乐成煦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藤田樱眼睛一亮:“啊,你就是凌晨欢呀!恩,很漂亮,怪不得释玮老是提起你。”

“藤田樱,你皮痒了,是不是?”释玮咬牙切齿,狠狠的威胁着。

“Hello,大家都来了呀!羿,我们好像来晚了。”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

远远的,连羿搂着郎茵走过来。

这是凌晨欢自连羿出国后第一次见到他。一头依然愤怒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桀骜不逊的脸庞上多了坚毅和稳重。此刻他正低头贴近郎茵的耳朵说着什么,惹得她“咯咯”的笑。

心,隐隐作痛。脑子,嗡嗡的响着。凌晨欢想叫他,喉咙却涩得发不出声音……

“耶,人都到齐了!玮,我们一起漂流去。”藤田樱高声欢呼。

“你和煦一起吧。”释玮在晨欢耳边低语。其实,他还是比较照顾这个表妹的。虽然在私底下常常欺负她,但在外人面前却是很维护晨欢的。

“晨欢,你可是越来越迷人了。”连羿由衷的赞叹。

呼吸忽然奇迹般的顺畅了,凌晨欢落落大方的回道:“谢谢。”她的嘴角渐渐的弯了上去。

风,微微的吹过,撩乱了她原本温顺的柔发。此时的她,面如桃花,似出水芙蓉,袅袅婷婷;又似照水娇花,卓约多姿。连羿竟然看得有些着迷,气息也变得紊乱。

“羿,我们快点穿上救生衣吧!你看释玮和藤田樱都已经登上橡皮筏上了。”郎茵似撒娇撤了撤连羿的衣角。

“嗯,”他应了声,“晨欢,你和煦也快点跟上。”

晨欢木然的点点头。思绪又不受控制的开始飘舞。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上救生衣的,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橡皮筏的,更不清楚自己何时开始在水上漂飞的。

乐成煦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晨欢。刚刚她利索的把头发挽到了脑后,使得本来就温顺的头发变得更加的乖巧,人也变得出奇的精神。而身上套着的救生衣有些肥大,使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

他逐字逐句的说:“凌、晨、欢,专、心、点。掉到水里,我,可是,不会,去捞你。”

“噗嗤”一声,她笑了出来:“才不要你捞,我可是会游泳的。”

“那行,如果我落水,你来救我。”

凌晨欢满脸得意的说:“一定。”

一条蜿蜒流动的河,延伸在峡谷坚硬的腹地。乘着橡皮艇在时而湍急时而平缓的水流中顺流而下,天高水长,阳光普照,四面青山环绕,漂流其间,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期待--期待刺激!期待惊险!期待与自然的搏斗!期待"有惊无险"后的轻松!在忙碌的都市生活中,人们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激动、一种区别于平凡生活的独特感受。就是这样一种感受,使都市人为之倾倒,使之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水流渐渐的变得湍急。大家已经不知不觉中分散了。

乐成煦严肃的说:“晨欢,抓住艇身内侧的扶手带,身子略向后倾。”

“哦。”她乖乖的照做了,可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乐成煦是一个出色的舵手,能在重重的旋涡中穿梭自如。这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溪水冒着大量的白色泡沫,细长的水草疯狂的舞动着绿色的腰身,一切说不出的妖娆,诱惑着晨欢伸出手去。

乐成煦眼角的余光瞅见凌晨欢的手正在抓水草,心惊胆战,愤怒的低吼:“危险!!”

她一惊,一头栽进了水里。

本来这也没什么,晨欢自从那次被表哥推进游泳池而溺水以后,就苦练泳技。但是,她没料到溪水冰得彻骨。呛了好几口水,她想喊,去发不出声音。手脚似乎有千斤重,根本不听使唤。身体好像在慢慢的往下沉。

凌晨欢心里是无尽的恐惧:我不会就这么死去吧!!

不要!我还想活着。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完。我还没有得到连羿的爱,我还没有结婚,我……我……我还不知道父亲到底是谁……

无力感紧紧的攫住了凌晨欢,眼皮渐渐的重了,天也灰蒙蒙……

“……抓住石头,憋住气,晨欢……”

听到有人在叫她。但是,好累……她控制不了自己……

忽然,感到腰身一紧,身体被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搂在腰间的臂膀是那么的粗壮有力,依靠着的胸膛是那么的坚定稳重……

她,安心了,也累……就睡一下下吧……

当看到晨欢翻进水中时,乐成煦感到心胆俱裂,呼吸也跟着困难。接着,身体就如同有自我意识一般,自个跳进了水里。他的脑子非常混乱,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够快的话,就会失去最最重要的东西……

此刻,他终于把她紧紧的拽在了怀里!感恩、喜悦、欣慰、满足乃至幸福……通通涌进心房……

“晨欢,晨欢,晨欢……”他伏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就像情人间的呢喃。

现在,乐成煦清清楚楚的明白了自己对晨欢的感情——一直逃避,一直不敢承认,可是爱了就是爱了。

第一次见面时,看着她为羿神伤,他心如刀割,落荒而逃。此后,整天心神恍惚,甚至狼狈的躲到美国。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这样,就能够忘记。但是,再次见到她时,他发现以往的种种都是自欺欺人而已,既幼稚又可笑。

回国那天,乐成煦下飞机后没有和大伙一起走。他在侯机大厅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母亲和晨欢。母亲还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坚强,那么的美丽!而她却脱去了一脸的稚气,浑身散发着优雅的气息,年轻,有生气,带点性感却又不失庄重,在嘈杂的人群中,保持着那份独有的安静。只是,紧紧握着的手出卖了她,她——应该很焦急。

后来,大家都走了。

再后来,她又回来了,一直站着张望出口,很久……

到最后,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脸色渐渐的凝重……

看着惨白着脸的她,他百感交集:她,应该是因为没有见到羿而难过吧。即使他想过去给她一个拥抱,但是,她需要他的安慰吗?为什么他心还会痛,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刚刚发现晨欢和乐成煦失散时,大家并不太担心,毕竟乐成煦漂流的技术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大家就决定一边烧烤一边等他们。

“哇,好香。”藤田樱叫道。

“那当然。本小姐可是出得了厅堂,更入得了厨房。呵呵。”

“哦,羿,你有福了。”释玮酸溜溜的说。

“你不要再对她报有幻想了。”连羿一把拉过正在烤着羊肉的郎茵,也不管有人在场,就丢下一记火热缠绵的法试长吻。

藤田樱吹起了口哨,津津有味的看着,而释玮则有些心伤的别过头去,茫然的望着奔流不息的溪水。不经意的瞟见远处有一点灰色在浮动,渐渐的,近了……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

“咦,好像是橡皮艇。”藤田樱忽的凑近释玮说。

溪水轻轻的拍打着橡皮艇的边缘,跃起一朵朵小浪花。艇上空空如也,哪有人影?

“啊,那是——煦和晨欢的橡皮艇!他们人呢?”郎茵气息不稳的惊叫。

藤田樱走向小艇,翻出了乐成煦的包裹,手机静静的躺在里面,时不时的有蓝光闪过。藤田樱转头看向释玮:“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释玮脸色灰暗,眼睛直直地盯着包裹,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郎茵急急的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玮,你别听他瞎说……”

“我、相、信、煦。”连羿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吐出,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叫人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里涌动着黑色的旋涡。郎茵吓了一跳,这样的羿,自己从来都不曾见过。

“是啊,是啊,煦那么厉害,我们一定不能怀疑他的能力……”

连羿打断了藤田樱的喋喋不休:“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通知孟伯母,相信以她手下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煦——和晨欢。”

“不要告诉我妈!我怕她担心。”释玮低低的说,眼睛望向天空,再也没有往日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