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餐桌上,方建宏也问起了这起火灾的事情:“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没关系吧?我听说警察都去公司抓人了。”
方亦宏本来正在低头吃饭,当爷爷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便转过脸去,似乎是故意说给程寒佳听的:“估计是有人在警察面前乱嚼舌根了,但是很可惜,我好好地从警局出来了。”
初听到方亦宏这样说的时候,程寒佳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她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了,故意将方亦宏的有意指控当作耳旁风。
方建宏转过脸去看向程寒佳,就这么一天的时间,程寒佳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这个孩子真是受了不少的苦:“寒佳,这几天你要是愿意,可以多过去陪陪你妈,或者把她接进来住也是可以的,反正方家不缺这个一个房间。”
程寒佳停下吃饭的动作,眼神柔软而带有些许不可遮掩的感激:“谢谢爷爷,但是我妈习惯了农村里面的生活,恐怕适应不了这里,我会在外面给她租一套不错的房子,这样她也能自由一些。”
既然是程寒佳自己和母亲做出来的决定,他自然不好干涉,反正他这个好人也只能做到这里为止了:“那亲家的葬礼呢?已经选好墓地了吗?”
“嗯,这些事情都筹备得差不多了,谢谢爷爷的关心。”程寒佳感激地说道,同时看向了方亦照,他正在面无表情地继续用餐,看样子对程寒佳一点都不在意,大概她那天的话语真的惹怒他了,只是,如果这场大火跟他无关,那又是谁呢?
她真的毫无思绪了,父亲的仇家挺多,但是不过都是来讨债的,他已经还清所有的赌债了,还有谁会向他动手呢?
用餐结束之后,程寒佳便上楼去了,明天便是父亲的葬礼了,她要去送父亲最后一程。
他想要钱,她当时要是给他,那该多好,他也就不会黔驴技穷,想出绑架她来威胁方亦照这样的
主意,最后倒是把自己的命都给赔上了,这何止是得不偿失?
程寒佳微微拉开一半的窗帘,从这里可以看到方家后面的一片花园,平日里都能够看到那片喷泉,喷泉的水时而喷起时而落下,是不是谁的人生都有可能经历那么的高潮,却也有可能在最精彩的时候落幕呢?这就是人生无常。
想着想着,那双灵动的双眼便有泪水开始呼之欲出,只是她的执拗坚持不让这些眼泪流出来。
父亲的存在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但是至少证明,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亲人。
可是现在,她还剩什么?这里不是她的家,因为她找不到属于家的温暖与团结,却只有无尽的勾心斗角。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慢慢隆起的肚子:孩子,妈妈只剩你还有外婆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你也是支撑妈妈好好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你说我是不是得跟你说声谢谢呢?”一个醇厚而带点讽刺意味的声音在程寒佳的身后传来,接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缓不急。
程寒佳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所以并没有去理会他,他们之间的冷战从那天她的父亲去世之后就注定开始了。
她的默不作声却并没有换来平静,方亦照走到了与她并肩的位置:“多亏你,我这辈子居然也进过警局,你还真是我的贵人。”
程寒佳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她说不过他,也不敢再与他作对,他有权有势,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方亦照蛮横地抓过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吧,我把方亦宏从公司赶出去了,你开心吗?这样也算是给你们更多的机会去相处。”
因为她,方亦宏受到了连累吗?方亦照是故意让她觉得有愧于方亦宏吗,但是怎么可以这样做:“方亦照,惹怒你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找方亦宏宣泄?”
“怎么,心疼了?”方亦照勾起嘴角,但是眼中却生出了一股嫉妒,是的,他正在嫉妒方亦宏,嫉妒得快要疯了。
程寒佳伸起手费尽了全力才将方亦照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扯掉,捏得她生疼:“我只是为你觉得可悲罢了。”
“可悲?”方亦照不以为然:“我拥有了别人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我可悲什么?”
“你说你可悲什么呢?在你所拥有的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哪一个是可以让你快乐的?那个陪伴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慕纱,你确定你爱她吗?你爱过谁吗?发自内心的那种爱,有过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真的为你觉得可悲。”程寒佳镇定地看着方亦照说道,反正已经将冷战拉开帷幕了。她也不会半途宣告退场。
程寒佳的话语一针见血,他骄傲地活过了二十几年,一直是别人眼中的幸运之儿,不仅有着挥霍不尽的家产,还有着如同上天精心雕刻的完美面庞,也因此,他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以来,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快乐,阿谀奉承的人见多了,趋炎附势的人见过了,虚伪的小人也见多了,却不见得交到什么真心朋友。
程寒佳的话语坚定不已,让他没有了任何的反驳能力,可是他也不想跟程寒佳争口舌。
这场火灾的消息已经在这附近的区域传开了,曹凡昊也听说了,他自然有点惊讶,什么火来的那么及时?媒体们也对此猜测纷纷,因为程海言在方建宏的宴会上曾经对程寒佳有过不妥当的举动,而他也因此而成为了媒体较为关注的对象,大家都想要从这个心直口快的人口中得到些什么风声,可惜,现在再也问不到什么了。
站在墓地前面,除了母亲,就只有她了,毕竟这里是座父亲不曾来过的城市,有哪里来的故友可以来探看他呢?即便是在老家,大概也是这般冷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