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他们一起折磨吧。
泠宝贝撑起身子滑坐到地上，伸手去拿酒瓶就要打开，云邪煜却阻止了她的动作。“你不准喝！”
他可没忘记小女人喝醉的样子！
“我陪你！”
简单的一句话，他缓慢放开了她的手，跟着她坐在地毯上。
泠宝贝弄了半天也没打开酒瓶，多久没有活动了她是老了吗？还是云邪煜看不下去一把夺了过来两下就打开了，泠宝贝又递过去一瓶要他打开。
“一瓶就够了。”云邪煜可没打算多喝，他心里是不舒服，可他不想让泠宝贝跟着自己一起受罪。
“再开一瓶吧。”
“好！”
云邪煜真的只开了两瓶，剩下的让女佣全部抱回去。
“我以为你会想喝。”
“想，又不想。”
“干杯！”泠宝贝举起瓶子，两人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云邪煜喝得很猛，一口气喝了半瓶，泠宝贝惊呼，“你喝慢点。”
他是不是把酒当饮料喝了？
“宝贝，我决定原谅他了。”说完云邪煜又喝了一口。
泠宝贝也灌了一口，“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恨过爸爸，相反的，你是爱爸爸的。”
“我现在不恨，过去很恨。”
“那是过去你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而那个主导人就是爸爸，不管如何，他都是你的父亲，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所谓血浓于水，在他伤害你的同时他也伤害了自己，说实话，这些年你认为自己过得很苦，你把那种恨放到心里，可当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恨的人也许下一秒就死了，你慌了，你没有恨的人了。”泠宝贝搭上云邪煜的头揉了揉他的短发，“相信爸爸一定可以挺过来的。”
“嗯！”
“我陪你继续喝？”
不说话，举头喝了一口，意思已经很明显。
泠宝贝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太差，她喝完没醉倒是一向千杯不酒的云邪煜醉倒在地上。
他没有喝醉，是想麻醉自己罢了！
找来女佣帮助她把云邪煜搬上沙发，泠宝贝又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她弄来毛巾擦了他额头的汗水，又抱来毛毯帮他盖上。
泠宝贝起身，手突然被云邪煜拉住，“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她的心一震，云邪煜梦到了爸爸吗？
云邪煜的双手在空中胡乱飞舞着，泠宝贝不忍心走开，伸手握紧他的，“我在！”
他不再动，安静的躺着，只是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她微微附身，在他眉目上温柔的一吻，再是眼睛，鼻子，最后落在他柔软的唇上，一触既离。
他皱成一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泠宝贝轻轻一笑，弯下头来靠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云邪煜杂乱的心跳声。
她说，会一直陪着他！
“额！”身下的云邪煜突然一动，泠宝贝赶紧翻身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压疼了他，她才起来他就翻身起来冲向厕所。
她听见洗手间传来他痛苦的呕吐声，她多想替云邪煜承担一点痛苦。
倒了一杯温水一瘸一拐地送进去递给他，温柔地拍拍他的背，“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我没事，你别随便乱走。”
他倒不像是个喝醉的人，还知道吩咐她不要乱走。
“先漱口。”
“这些女佣做，你回去坐着。”
她蹲下身来，“我想陪着你。”
云邪煜愣了一会儿，又开始干呕起来，他的整张脸都是白的，看得泠宝贝揪心不已。
等他吐好了漱了口，泠宝贝急忙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嘴，“有没有好受一点？”
“嗯。”一转身，他将她抱进怀里，半搂着泠宝贝出去后仰头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
“墨墨呢？”
泠宝贝把女佣叫了过来，“把墨墨抱来。”
“是，太太。”
泠宝贝知道云邪煜已经醒了，女佣抱着墨墨过来交给她，她将墨墨抱到云邪煜怀里，轻声问道。“我们要去医院吗？爸爸应该很想墨墨。”
怀中的孩子很安静，双眼轻轻闭着，很显然已经是睡着了，他捧着儿子，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云邪煜！”以为他没有听到，泠宝贝又叫了一声！
走神间听见泠宝贝突然提高的分贝，吓得双手一抖，差点把儿子给抛出去！
“啊！”
云邪煜手既眼快把而已捞了回来，面色阴冷。
他在干什么？差点就把儿子摔出去了！
泠宝贝脸色苍白，捂着乱跳的心脏。
天哪，她差点失去宝贝儿子了！
泠宝贝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是有惊无险，不然他们两个该操心的事又多了一桩。
两人去医院的路上泠宝贝没敢再把儿子给云邪煜，她就怕刚才的事再发生一次，云邪煜也没拒绝，搂着她，她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坐在最后面。
“开快一点！”泠宝贝忍不住催促司机。
司机擦汗，“太太，堵车！”
“你尽量吧。”
堵了很久的车两人才到医院，泠宝贝知道爸爸一定很想墨墨，一去就抱着墨墨进去。
云浩见到孙子高兴得不得了！
“宝贝啊，你真是太懂事了。”
“爸爸，你吃饭了吗？”
“还没，不过你雅姨马上就过来了。”云浩看了一眼云邪煜，说，“一一，你和你嫂嫂去问问护士我今天吃的药，我忘了。”
“爸爸，护士不是……”
“一一，我们走吧。”泠宝贝精灵地看出来，爸爸是想和云邪煜单独谈谈，既然是有意支开她们，一定是想解开两人的误会。
云珞一也是一个从你的人，随即反应过来忙拉着泠宝贝出去，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
“嫂嫂，你说爸爸和哥哥会不会吵起来？”云珞一见他们两个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真怕在这个时候哥哥再惹爸爸生气。
“不会的，放心吧。”
“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泠宝贝拍了拍云珞一的肩膀，“也许，这一次他们就会像普通父子一样了。”
“哥哥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他决定原谅爸爸了吗？”
“当然。”经过这一次，她想云邪煜也不会花时间去折腾了。
病房内，云邪煜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主动从桌上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他很少做这种事，通常都是泠宝贝削好了再递进他的嘴里。
尽管动作有些生疏，他还是很快就削好了一个，分成一小块，没有语言，递了过去。
云浩受宠若惊，忙接进嘴里，整张脸都是笑着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小煜给他削的！
云邪煜又削了一块过去，他立刻接住。
“小煜，你……”
云邪煜及时打断了他说下去的欲望，“好吃吗？”
“好吃！”
他正在削苹果的手突然一顿，手一滑，鲜血流了出来，白色的苹果肉被染成了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煜！”
“我没事！”扯了纸擦了血，他将已经脏了的苹果丢到垃圾桶里，等到血不流了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来开始削。
“小煜，你原谅我了？不恨我了吗？”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就算我再恨你也是我的爸爸不是吗？”
云邪煜曾经这样问过自己，为什么云浩会是他的爸爸，童年的时候在学校看见家长来接他们的孩子，他真的很羡慕，那个时候他就这样问老天，为什么那些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别人的？
那时候他不懂，只知道爸爸因为爸爸离开了。
云浩的双目泛红，“小煜，你是在安慰我对吗？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我的病。”
如果不是他生病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和自己说那么多话，云浩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天不怕地不怕，面对敌人时冷静自如的男人也会有说不出话的一天。
他的儿子，他最亲爱的儿子！
“不是。”云邪煜没有了还要和他斗下去的心思，他说，“你终究是我的爸爸。”
“小煜，你真的长大了！”
“是啊，终于长大了。”
“小煜，你是爸爸最爱的儿子，答应爸爸，以后要好好照顾你母亲。”他的晴晴，在他死后她一定得开开心心才行。
不知道他死了她会不会高兴一点！
云邪煜又削好了一个苹果，这一次他没有再一小块一小块的递过去，而是将整个削好的苹果递在他的手中，“墨墨给我吧！”
“爸，妈妈早就知道你的病情？”前后想起来，云邪煜察觉到不对劲。
那天云邪煜是担心妈妈一个人在海边别墅住着不安全派了人过去，结果就听见去的人报告他们见面了。
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
云浩正在吃苹果的动作，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嗯，她是昨天知道的，我没打算告诉她，是她发现了。”
“如果不是妈妈你是不是不打算和大家说实话？”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陪着家人开开心心过完剩下的日子就已经足够了。
他已经抱到孙子了也就没有遗憾的了，知道儿子娶了一个好儿媳妇，女儿很快也要嫁给她最爱的人。
云浩想，他只要参加了一一的婚礼也就够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让晴晴发现他的病情。
奇迹的云邪煜没有发火，这让云浩很意外。
“小煜，你妈妈还好吗？”
“她和朋友和下午茶去了。”云邪煜也是实话实说。
其实他也不知道妈妈到底出去是和谁干嘛去了，妈妈就是这么说的，他也是这么转达。
意料中的云浩僵硬了一下，这次是真的咬到了舌头。
他没有忘记她昨晚时生气的表情，他还以为，她是关心他的，毕竟两人曾经也是相爱的一对夫妻。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这句话说得也不是很对。
“爸，你还爱她吗？”那个她，指的依然是云邪煜的妈妈。
这是云邪煜最想弄明白的事情，他终于有了勇气问出来。
误会解开了，两个人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云浩放下苹果，眼神空洞，“爱，怎么会不爱呢？你知道吗？我当年看见你妈妈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她了，我们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她当时就是穿了她最爱的旗袍，她很美，站在所有人中是最耀眼的，就如张爱玲，她的知书达理，让我看到了一直追求的幸福，那一刻，我的双眼就认定了这个女人是我未来的妻子，很幸运，你的妈妈对我也是一见钟情，我们很快相爱，但是中间发生了很多事，相爱了六年我们才结婚。”
相爱六年才结婚，而他和泠宝贝相识不到一年就结婚了！
这还是云邪煜第一次听云浩说起过去的事，他问，“为什么是六年？你们相识很早？”
“我认识你妈妈的时候她才十八岁，不过她当时已经是顾家的未婚妻。”
“顾之川顾家？”
“嗯，怎么了？”
“没什么。”呵，真是报应，上一辈的感情，他的妈妈是顾之川父亲的未婚妻，顾之川的父亲没有如愿以偿得到母亲，顾之川又爱上泠宝贝，还是没能得到泠宝贝的爱情。
顾家注定了争不过云家是吗？
“小煜，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很爱你的妈妈，可我也爱一一的妈妈，你说我花心我也会承认，可我真的就是这样，同时爱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曾经，她们两个人在我的心中各自有着一个很特殊的位置。”
“你爱她？”云邪煜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最介意的就是当年云浩的错误。
同时爱着两个女人，云邪煜真的不能理解。
云浩解释说，“你不要误会，你妈妈是爱情，小雅是亲情的爱，不可否认这些年小雅陪在我的身边给了我很多。”
“我明白了。”云邪煜已经没有力气去追问当年的是非对错了，当年的云浩究竟是一时糊涂还是男人的多情在做鬼，总之妈妈都愿意放下了云邪煜还有什么可执着的。
很多事，没有答案，何苦自讨苦吃！
“小煜，我知道当年的事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可是错误已经犯了，我过去一再逃避，我知道我现在知道后悔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你能原谅我，我很开心，真的，哪怕是手术台上的百分之三十我也不会害怕了。”
“不是我原谅你，是妈妈放下了。”
“我该谢谢你们！”
“好了，我去找宝贝和一一，你也饿了，不知道雅姨来了没有。”
“好，你去吧。”云浩会心的笑了。
真好！
云邪煜把墨墨抱放在云浩怀里，起身打开门出去。
“雅姨？你什么时候来的？”云邪煜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见庄雅靠墙而站，手里还提着保温盒。
庄雅回过神来，干笑一声，“来了一会……没，刚来！”
“你听见了！”不是疑问句，直接的陈述句，云邪煜可以肯定她是听见了。
庄雅一愣，“听见了什么？你们说了什么吗？”
不得不说庄雅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懂得以退为进，她什么都听见了，却不说出来，不只是给自己留一个台阶，还是女人的一种聪明。
“什么都没说。”既然她不愿意说，云邪煜也不愿意拆台。
现在云邪煜终于明白为什么庄雅能在云浩身边一待就是二十几年。
“我去找宝贝，爸在里面你进去吧。”
“嗯。”
庄雅提着保温盒，五指握紧，脸色苍白，跟在浩身边那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他的心里有她的位置，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庄雅一直认为在云浩的心里只有他的晴晴，庄雅常常在想一个问题，当年要不是一一的存在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给云浩。
她努力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看见她的好了吗？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开心也有心酸。
庄雅恢复好情绪这才推门而入，她一进去就看见云浩半躺在哪里，脸上带着笑容，和蔼地看着怀里的墨墨。
他这样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得了胃癌的人！
“浩，身体好点了吗？”
“嗯，你来了？”
“浩，谢谢你。”庄雅突然说道。
云浩不解，“谢我什么？”
“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在你的心里只是一个摆设，你刚才和小煜的话我听见，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
“我知道。”他倒是没想到庄雅会听见，“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说我还爱着晴晴你不生气？”
夫妻之间最应该的就是坦诚，无论他爱不爱庄雅，他都会告诉她真话。
庄雅摇头，“不生气，我一点也不生气，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从嫁给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会一直爱着她，可我不介意，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的好，你看是不是老天可怜我，让你的心里也有了我的位置，浩，谢谢你，让我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自作多情。”
至少，她得到了他的回应，这就足够了。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真的不辛苦。”庄雅上前两步，握住了云浩的双手，“浩，你知道吗，虽然当年我也有不对，可是我不后悔，我真的不后悔。”
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庄雅真的不后悔嫁给云浩！
云浩拍拍她的手，“小雅，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吗？”
“是什么？”这个她真的不知道，比气质漂亮，庄雅自知比不过云邪煜的妈妈。
云浩说，“因为你懂事，与其说你是我妻子倒不如说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结婚这么多年她的丈夫只把她朋友吗？
庄雅心里不好受，但她也没说出来，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
也许这就是云浩说的懂事吧，不说的不会说。
庄雅没有打算在这个心酸的问题上纠结，她松开他的手，把保温盒提了过来打开，里面的香味散开来，“来，我喂你。”
肖柔晴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庄雅在喂云浩的场景，没有说话，她苦涩一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自动退出去。
天，一如既往的蓝，她的心，豁然开朗！
活了一把年纪，如果她还要为了这么一点感情的事闹脾气的话岂不是太幼稚了？
始终没有去打扰他们，肖柔晴离去。
长长的走廊尽头，泠宝贝靠在云邪煜怀里，“和爸爸谈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男人的秘密！”
“切，你还有秘密吗？”泠宝贝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想知道求我，我可以告诉你。”
泠宝贝不过是问问而已，她没有真的想去管云邪煜太多的事，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一个唠叨婆。
泠宝贝说，“云邪煜，爸爸动手术的日期排出来了。”
他一震，“什么时候？”
“一一婚礼的第二天！”
她又感觉到云邪煜的身体又是一震，不说云邪煜震惊，泠宝贝和一一知道得时候也吓了一跳，一一当场打了电话说是和黄清旭说是要改结婚日期。
还是泠宝贝再三劝说下才让一一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邪煜，一一想取消婚礼，我阻止了，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没有！”
“你也觉得我做对了？”
“爸肯定也希望在动手术前参加一一的婚礼。”
不愧是夫妻，泠宝贝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阻止一一的。
“婚礼没有多少天了，云邪煜，你怕吗？”
“不怕。”
他说不怕，可泠宝贝知道，云邪煜心里是怕的，他怕手术不成功。
泠宝贝几乎不敢去想象云邪煜到时候是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签字，很有可能在手术台上爸爸就会……
泠宝贝相信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对一一来说很不公平，婚礼上新娘应该是幸福的，对一一来说就像上战场，她的婚礼后就是爸爸的动手术的日子，不管怎么说，一一还是怕的。
“云邪煜，等爸爸好起来，我们带爸爸出去旅行一次吧。”
“旅行？”
“嗯。”很早以前泠宝贝就想过如果云邪煜和云浩多相处的话两个人的感情一定会更好的。
泠宝贝也不指望这辈子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在她的心里云邪煜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
云邪煜点头，“好，到时候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带着墨墨。”
“应该是爸爸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