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激光一样钧的视线一路随行,激光一样落在男人揽在她肩头的手上,真他妈想把这只蹄子给射穿了!
朋友喊了他几声也不见墨成钧回神,只得伸手推了他一把,“陈家二少,你认识?”
“陈家?”墨成钧回过头来,忍不住询问。
“陈耀西。你可能不太知道他,他不是你们商圈的人,他是苏城a大的教授。”男人解释,“不过,苏家现在几个新项目的技术研发都是经过他的手。”
墨成钧点点头,视线再望过去时,两人已经过了转角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双手用力在胸前交扣的压下,墨成钧只觉得指尖微微颤抖,那种蠢蠢欲动竟也是让他自己有几分惊诧,可是——两年了,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她的影子。
还有,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吗?
只晃眼的一瞬,那个小小的身体趴在陈耀西的肩膀上,那么柔软的一团,好似连心情都一并软了下去。
到了包间门口,顾冬凝忍不住舒了一口气,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紧张的身体都僵硬了,不是没在心里演绎过再见面时的从容不迫,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的心狠像一道魔咒将她栓的牢牢的。
可现在,她平平安安站在包间前,这种感觉异常怪异,手指微微的动了动,顾冬凝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觉悟,那是一种压抑在心中两年来无法突破的障碍,可她现在却发现,原来不过就是如此。
陈耀西看过去,眼底眸光清润,“至于吗,跟见到鬼一样。”
“是我反应太大了。”顾冬凝突然就笑了起来,明媚爽朗,“我突然觉得,景新说的或许是对的。”
男人眉角轻挑,“景新说什么?”
“我或许,可以接受南哥的邀请,为你们陈氏未来的新项目做设计。”顾冬凝抿唇笑着,她伸手推开包间的门。
景新说的对,两年了她一直跟自己说没事,可她自己也知道陷入了那个魔咒里,那一场车祸总会在午夜梦回里时时刻刻的提醒她曾经发生的一切,记忆如此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去。
她想,总也是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了吧。
“是吗,那奕南会很高兴。”陈氏企业内部的事情陈耀西从不插手,不过他倒是也知道之前出自顾冬凝手的设计非常抢手,别小看单纯的建筑群,做好了也会带来很多商机。
前阵子还听漠北他们闲谈的时候说,顾冬凝并不太愿意再继续接手陈氏的案子,似乎是因为合作方的问题。想到这里,陈耀西忍不住扬眉,他脚步顿了下,脑海里回忆方才那位男人的容貌。
只看气质,倒也确实是人中龙凤,单那么站着就显出几分雷霆之姿。
屋里都是陈耀西的同学,见到他们过来自然是热络的很,他是主攻材料研究的教授,顾冬凝以为他的圈子该也是跟他一样翩翩君子的,可进来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想来也是,以陈家在苏城的地位,陈家二少的圈子怎么能简单了?
“哟,嫂子,你这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我们跟耀西提了多少次了,看他把你藏的严实。这会儿见了才明白,敢情这是防着大家伙儿呢!”
有人见到她便是起哄,顾冬凝伸手从陈耀西手里接过展扬,她眸光含笑望向他,似乎在说你之前说的果然是对的。
“是要防一防你们。”陈耀西只淡淡的笑,任着他们插科打诨的,他虽一身淡然却偏偏又跟这场合自然融合,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温和的让人坐在他的身边便只剩下了放心。
“咦,这小子跟耀西长的很像啊!”有人逗弄着顾冬凝怀里的小宝贝儿,“都说夫妻相,嘿,你们这算是父子相吗?得嘞,这会儿是必须得配成一家人了。”
听闻这话,顾冬凝只转了脸看向陈耀西,细细看了眼便是又回头来看顾展扬,她伸手顺顺小朋友的头发将他放到婴儿座位上,嘴角压平了,仔细看倒真的有几分相像。
若长大了,长成陈耀西的模样,那也真的是风华一代。
顾冬凝想着,手指就无意识的挠了挠顾展扬的脑袋,直到小朋友受不了抬头看她,冬凝才收回手来,教着他一一的喊过阿姨叔叔。
“行了,人你们见到了,就别绕着这个话题了。吃饭吧。”
男人淡淡的一句话,将话题的风向标转了下,顾冬凝投过一个含笑的视线去,仿似在说她没事,反正之前也说好了这次出来便是给他做挡箭牌的。
“冬凝不会开车,我们过来没带司机,下次陪你们。”几番热闹之后便是劝酒,顾冬凝是滴酒不沾,那陈耀西便是脱不开了,任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放过他。
顾冬凝愣了下,心底缓缓溢上暖流,这个男人的细心这两年来他真的体会太深刻,自从车祸之后她倒不是不能开车只是本能的想要规避,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冬凝没想到这一切陈耀西竟也看在眼里。
可这会儿,他要不喝这些人铁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便是俯身过去耳语,“你喝吧,回头找个代驾。”
她的气息就在耳侧,男人有些不太自然的侧了下脸,便说,“好。”
这一室热闹,她毕竟跟他们不是很熟悉,顾冬凝看着他们谈笑嫣然她突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便伸手拽了下陈耀西的手臂,“展扬在这里呆不住,我带他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陈耀西点点头,便看她抱着小不点出了包厢,男人温润眸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才离开,接着便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来真的啊?之前可没听说她还带着个儿子。”
“有什么不行?”陈耀西放下手里筷子,男人掌宽指长,十指身前交扣说不出的优雅,他眼底蕴着笑意,“我之前也结过婚。”
“那能一样吗?”有人咕哝句,“得,算我老八股了。”
陈家二少,就算手里不曾掌握陈家经济命脉,可只单单这身份,便多少人前仆后继的争着扑上来,可这倒好,前前后后明里暗里的多少女人想要暗度陈仓都被他给堵了道路。
前阵子突然听说他定下来了,大家伙儿好奇,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迷了陈二少的眼,可谁能知道是这样一个女人,长相气质倒是真的没话说,可这带着个孩子……
不过,陈家的人向来行事怪异,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只有陈家二少还是靠谱的,这样看来陈家的基因向来诡异,选人的眼光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明白的。
陈耀西并不解释,他眸光浅浅的落在门缘外,敞开的一道缝隙里能看到顾冬凝将展扬放在地上,将自己的一根手指递给小朋友,男人眉间轻缓,掌心轻轻托着自己的脸。
他可从不觉得自己吃亏,只是——只怕他想娶,她也未必嫁。
顾冬凝将小朋友带到酒店外间的等候厅里,小朋友正值好奇的时候,男孩子难以有静下来的时候,顾冬凝拿了手机想要提前预约代驾,一扭头就见到顾展扬小朋友上窜下跳的看得她心惊胆颤,“顾展扬,你给我下来。”
“妈妈,我从那边下来。”
小朋友压根不怕她,晃晃悠悠的就往前走,眼瞅着就要掉下来,顾冬凝几步过去手臂挽着他的小身子将他拽下来,伸手就拎住他的小耳朵,“妈妈说话,你没听明白是吧?”
眼看顾冬凝是真真的生了气,小朋友嘴巴一撇哇的就哭了起来,电话恰好这会儿接通。
顾冬凝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跟电话那边报了地址,一边凶巴巴的喊不准哭,可这么大的孩子哪里管这些,你越是凶,他越是哭的厉害。
墨成钧这一晚上的就心不在焉的,索性是私人场合,注意焦点也没放到他这里,从见到顾冬凝的那一刻他那发了霉的心脏竟然也鲜活起来,频率快的让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恨不得跑到前台查一查她进了哪一个包间,问一问她,她身边那个男人跟她什么关系?还有,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儿子。
这种雀跃,就好似少年时候新获得了一样玩具,青年时候完成了一项挑战,心情激动而复杂。可她就那样漠然的从他身边走过去,长发束起,眉目染笑,时光未曾在她的容颜上刻下痕迹,却在他的心上种了一把草。思念如草疯长,从她决绝的退出他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可墨成钧却发现他竟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相逢陌路。
本是寻了理由离开,走廊里男人已是背离,却突然听到女人郁闷至极的哄,“好了好了别哭了,妈妈不是不准你玩,可是刚刚太危险了,懂吗?”
小朋友见好就收,倒是懂得讨价还价,眼底还挂着泪,“妈妈,那我现在可以玩了吗?”
“……可以,但是不准爬高!”
墨成钧脚步收住,他折身回来便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等候区的博古架前面,小朋友似乎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要拿过来看一看,顾冬凝怕他给弄坏了,让他看一眼便从他手里取走放回原位。
这样的情景,莫名的温馨,男人喉结轻滚,看着小小身体踮着脚尖想要去拿高处的东西却被女人伸手拍了一下,“别动!”
她话音还不及落下,顾展扬就被人整个儿抱起来,许是没料到这样突然升高的动作,小朋友兴奋的咯咯叫,双手扑腾着揽住男人的脖子。
“想要哪一个?”
男人的声音低沉隐隐透着激动,就这样突然的站在顾冬凝面前。
他话是问顾展扬,看的却是顾冬凝,两年的时间到底将他打磨的欲见沉稳,眉目间的嚣张暗藏却依然还透着那股子张狂,顾冬凝愣了下,她只觉得头隐隐的疼,脚步退后拉开两人间一小段距离。
小朋友显然没有大人间的复杂,指着他想要的东西,“我要这个……”
墨成钧伸手取了放到他的手里,顾展扬小朋友高兴的手舞足蹈,男人任着他在自己怀里折腾,眼底染了笑问,“叫什么名字?”
声音低沉,暗哑,透着隐隐的期待。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问她,叫什么名字?!
耳膜里嗡嗡的轰鸣,那种疼痛莫名其妙袭击过来,顾冬凝嘴唇哆嗦,脸色都变得惨白,却还是极力稳着声音,“展扬,下来!”
哪怕这样小的孩子,也最是明白情绪的反馈,挣扎着便要下来,墨成钧眉心蹙了起来,他单手控制住小朋友,轻声,“展扬,别动。”
接着便是伸手过去要触顾冬凝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的手还不及触碰到她便被她伸手狠狠拍开,她的样子很不对劲,墨成钧拧了眉心,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我带你去医院!”
“你放手!放开我!”声音突兀尖锐,顾冬凝只觉得好疼,似乎最敏锐的神经都集中在那一个地方,疼的她几乎直不起腰来,冷汗直冒,她浑身乏力的几乎站不住,可哪怕这样,她还是极力的抗拒和拒绝他的靠近。
陈耀西拿了车钥匙出来便是见到顾冬凝难受的几乎要哭出来,他几步过去伸手挡开墨成钧的胳膊,男人揽住顾冬凝的肩膀将她环在怀里,声音落在她的耳际,“很疼吗?能坚持吗?”
她手指用力抓着陈耀西的衣衫,摇了摇头,“没事,带我回家。”
“好。你撑着点。”陈耀西点头应好,声音沉静舒缓像是水流一样安抚她的情绪,他抬起头来看向墨成钧,礼貌的点点头,“孩子交给我吧。谢谢。”
哪怕猜到他是谁,可陈耀西也并不想跟他认识。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神经绷紧的要扯断了一样,就在他的眼前,她就窝在别的男人的怀抱里,任着另外的男人轻声诱哄,他放手,早晚有一天会是这样,他早应该做好心理建设,可这会儿他恨不得一把将人扯过来。
他站在原地没动,陈耀西却不耐的眯了眼睛,镜片下的眸子透出股子锐利,墨成钧却在他开口前说,“你喝酒了应该没办法开车,钥匙给我我帮你们开车,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男人手掌伸出来,陈耀西低头看看顾冬凝,他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到底是妥协了,“回家。”
“你指路,我对这边不是很熟。”
墨成钧拿了钥匙迅速的取了车,在苏城的街道上,男人开车开得飞快,后视镜里,他能看到顾冬凝倚靠在陈耀西的怀里,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冷汗淋淋。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禁不住收紧了,可再多的问题似乎在这种时候都问不出来。
陈耀西手掌按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揉着,跟她说话,“你想什么时候送展扬去幼儿园?如果想轻松一点的话,再过半年就可以了,我让人打听了,那附近有一家双语幼儿园还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哦,对了,我们学校建筑系的老师上次跟我打听你,想让你去讲一堂课,你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
“……”
顾冬凝轻轻的点头,她知道他在变着法子的帮她转移注意力,可这种疼痛,只要疼起来,便是不好控制,她自己也知道并没有任何的伤口疼痛,可就是疼,疼的她想要掉眼泪。
车子停下来,陈耀西从墨成钧手里接过车钥匙,客气的拒绝,“谢谢,但是她身体不舒服就不请你上去了,下次再来苏城,我会让漠北招待你。”
男人单手扶着顾冬凝,另一手抱住小朋友便是往楼宇走去,墨成钧似乎一点都不奇怪陈耀西知道他,却还是在他转身时候问,“她不要紧吧?真不用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两年来只要遇到跟你有关的就会疼。”
他说这话声音都不曾有过起伏,可墨成钧却陡然怔住了,遇到跟他有关的就会疼,换言之只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冬儿才会疼。
墨成钧从未觉得今年的冬天如此的冷,好似呼啸的北风垂在他脸上,刀子一样凌厉。
陈耀西说完,再也不曾停顿的转身走了,他单手扶着顾冬凝走的很是艰难,这一切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他却连伸出手去的资格都没有。
男人牙关咬紧了,他伸手抄在口袋里,站在楼下望出去,她那样难受,疼的冷汗都要冒出来,那样惨白的脸庞,几乎让他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耳畔还响着她突兀尖锐的声音,你放手,放开我!那样冷至极点的声音,仿似他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这样锐利的扎在他的心脏上。
她的身边有她足以信赖和依靠的男人,她的身边有可爱的孩子,她的身边再没有他可以立足的位置,这样的结局多好,可他妈的他想骂人!
操!这他妈什么事儿!
墨成钧在楼着,夜晚的冷风吹过来,将浑身的暖意都给吹散了,他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他知道她就在这栋楼里的某个楼层,可他却被圈在了这里迈不出一步,就好似孙悟空在他脚下画了一个圈,告诉他只能在这里面活动。
手臂间还有顾展扬小朋友软软的身体,那种感觉墨成钧说不出来,他站在酒店的走廊里,看着他们母子站在等候区,灯光落在他们身上,静谧又美好。
幸福这样近,伸手就能触到,可他知道,这一切都如梦似幻,幸福这样近,哪怕触到也不是他的。
心底的焦急泛滥,墨成钧站在原地半天,到底是忍不住了。
陈耀西给她拿了药吃,她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喝过水后才开口,声音疲惫至极,“耀西哥,你帮我哄展扬睡觉吧,他今天中午没有午休,这会儿该困了。”
“不着急,你怎么样了?”陈耀西看看一旁乖乖自己玩车的小盆友,拿了毛巾帮她擦拭额头后便坐在她的身边,“这阵子怎么这么频繁?”
“没有很频繁,今天是意外。”倘若他只是跟她如陌生人一样打招呼,他不该问她的……
陈耀西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身体已经不再轻颤,便是轻笑问道,“你前夫?”
顾冬凝不语,她摆摆手喊了展扬过来,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嘴唇压在他的额头亲昵的磨蹭,“我没事了耀西哥,你回去吧。”
这等于是下了逐客令了。
陈耀西知道她不想说,便也不再问,只伸手取了外套,“好,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那你出去时候帮我把门带好。”
顾冬凝点点头,她不太想动,只觉得心力憔悴,每一次疼痛都好似脱了她一身的皮,顾展扬在她的怀里扭来扭去,顾冬凝便是敲了敲他的脑袋,“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
小朋友脆生生的喊,陈耀西轻笑,他手指伸过去掐了下小朋友的脸蛋,“乖。”
男人直起身体时候看向顾冬凝,“以后,让他喊我爸爸吧。”
顾冬凝一时愣住,她抬眼看过去,男人的眸光清润一如往常,未曾有过任何波动,那样淡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勾着笑意,“你不觉得,他应该有个爸爸?”
“嗯。我会跟他说。”
话音刚落,门铃声乍然响起。
顾冬凝怀疑的看了下时间,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你坐着,我去开门。”陈耀西说完便往门外走去,打开门的瞬间,男人一张沉冷的脸印入眼底。
陈耀西单手搭在门框上阻拦了进入的路线,他眉角微微扬起来看向墨成钧,“这么晚了,墨先生过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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