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之间，酒气弥漫。
顾明琛大约喝了有三瓶左右的红酒，他的唇覆在江萱萱之上，轻微一吐纳，一撩拨，唇齿之间尽是酒气。
“唔…”微皱眉头，江萱萱双手抵在顾明琛胸口，酒味太浓，熏的她满脑子犯晕，“老板…唔…”
江萱萱含糊不清的喊着顾明琛，只字片语被这记拥吻吞没，她试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满身酒味嗅的她极不爽快。
总觉得老板是在借酒揩油，他的吻，他的气息之间没有他自身带有的薄荷清新，只有红酒的气味…顾明琛一只手掌撑在房门上，一只手掌本是附在她腰间，江萱萱不安分的转着小脑袋，他便又抬一只手紧致捏住她下巴。
薄唇在侵略着某些他压抑了许久的东西…
豪华宽大的总统套房明灯亮堂，江萱萱整个人却被他的阴影包裹在其下，她睁大眸眼，直勾勾的视线锁定顾明琛认真到紧致的眉眼。
她渴望老板的吻许久了，可这次老板如此热烈的亲吻却并没有给她很安心的感觉。
仿佛现在的老板不像从前的老板……她错愕的瞳眸中看到的他，跟一年前那晚强行摁住她的他很像…不仅如此，就连此刻的情形也与一年前那晚无所差异。
同样是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同样是在门边，一年前，江萱萱敲开房门后，也是半句话没说完便被他强行摁住，一阵拥吻…满身的酒气熏的江萱萱发懵无措，同此刻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江萱萱有点害怕这种画面。会不会这一腔温柔过后，醒来后面对的是他的冷情命令？
“不…要…唔。”双掌从他胸口往上移去，最后抵在他肩膀，江萱萱试着用力推开，偏偏她那份力道加在他肩膀如同挠痒。
顾明琛好似不满足，他微微启唇，薄唇含住她的，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在往上一抬，江萱萱胸口便顺势抵到他胸前，两人的距离倾近不少。
“萱萱…”口中呢喃地唤着她的名字，沙哑的嗓音格外温柔，那是他醉酒后的温柔，平日里无法看到的一面，“不怕。”
哄就的语气又让江萱萱觉得颇为熟识。
她不由想起一年前那时，压在她身上的他说话的语气也是那般，说的话也是这样——‘不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个男人好可怕……
江萱萱只觉得，他的每句话，他的每一声咬字都带着致命诱惑，淬了毒一般能让人上瘾。
“萱萱。”顾明琛又唤了她，赤红的唇瓣还在她唇角流连，他轻吸气吮走她身上的一片芳香，嘴角不禁勾起邪魅弧度，“你好香…”
莫名其妙地一声夸。
“啊…”江萱萱一下便涨红了脸，她缩头往后退，细弱手掌往上抵在他下巴处，也试着用力拉开，“可是，你…酒气太重了…”
那一身浓到好似75%酒精浓度的味道，熏的她满脑发晕，江萱萱只觉得眼睛对上白炽灯都能晃出白光来。
到底喝了多少才能喝到这种程度？
江萱萱折服。
幸亏这次顾明琛只是喝醉，并没有被下什么药。醉意虽浓却并不催情，一番热切的亲吻过后，他疲累的倒在了她肩膀，睡意渐浓。
好不容易，江萱萱挣开顾明琛的迷糊纠缠，扶着踉踉跄跄的顾明琛往房内进去。
江萱萱一把将他扔在床铺，柔软的被褥下陷，顾明琛翻到其上。床榻太过舒适，他安睡地磕上了眼，那时，方才安稳下来。
“呼——”喘了口粗气，江萱萱双手叉腰在顾明琛床边站了好些时候，她开始撸起袖子给他脱衣服，脱鞋子顺势也盖上被子。
进卫生间打了盆冷水出来，江萱萱拧湿毛巾给顾明琛轻轻擦拭，做着睡前的简单清洁。
知道他爱干净，所以这把脸洗了不知道多少次，江萱萱站在他床头，来来回回地忙活，照顾顾明琛已经是她的习惯。
他生病的那段时间，江萱萱也一直是这么照顾。
“萱萱…”湿冷毛巾擦拭到顾明琛额头，突然，他梦呓着唤了她名字，江萱萱手心一愣，赶紧探头而上，“老板，我在呢。”
没有下文，只是喊着她的名字，喊的有点不安。
江萱萱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此时已是夜里两点，她本该早早入睡，却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
数不胜数的微信条数出现在她眼前，江萱萱一点点往下看，一点点品读着同事们对她的羡慕，翻到那几段文丽偷拍的视频时，她嘴角噙上笑意，因为被他喜欢而得到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顾明琛喜欢江萱萱这个笨蛋，怎么办啊，明月姐！”——这句话是江萱萱最喜欢听的。
她把所有视频都下载过来，然后重复不断的看，不断的听。
江萱萱心里也在想着……怎么办啊？
她就这么被老板接受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老板…”江萱萱在他床头趴下，睁大的圆眸写着开心，“你这次就算醒来以后装宿醉，我也有理由了。”
这么多视频为证，全公司的员工都见证了他发酒疯的那一幕，铮铮铁证就在眼前，届时顾明琛若再反悔…“不会的，老板不会再反悔了。对吧？”问着，江萱萱握起顾明琛指节分明的手掌往她脸上贴去。
真的喝太多了，顾明琛的手掌上都有浓浓的酒精味，江萱萱鼻尖一动，嫌弃撒手，“太臭了。”
确实很臭，但江萱萱却不舍离开。
她趴在床头盯着顾明琛安详睡颜，边刷着微信上的消息，不知不觉地，眼皮盖起，酣眠再度袭来。
次日清晨，一米阳光从阳台处洒入，晴日灿烂，总统套房内气氛氤氲旖旎。
七点闹铃被关上，八点闹铃也的第一声被掐灭，至快到九点，闹铃还未响起，大床上的江萱萱便已自然醒来。
“唔…”揉着眼睛，江萱萱侧身一翻，裸露在外头的手臂收进被窝内，她正预备闭眼小憩一会儿，忽地又睁大了眸子。
江萱萱还记得昨天半夜她是坐在床边睡着地，全然没想到，这一番睁眼人竟然就躺到床上去了。
掀开被窝往下看，一身睡衣完好，她复才吐出一口气来，心绪缓缓放平。
大床空荡荡地，江萱萱撑着床沿坐起，她探着脑袋左右东西张望，眸间有几分慌乱，“老板？”
哪儿去了？
江萱萱狐疑着，她掀被下床，在床沿边找到她的拖鞋穿上，“哒哒哒”地脚步声开始在房内响起。
“老板，你在哪儿呢？”呼着顾明琛的名字，江萱萱开始在大套房里找起他来。
一眼望去，客厅与沙发是空的，阳台上也没人，很快她便找到了卫生间去。
“老板！”只有卫生间的门紧闭着，江萱萱马上探头贴在卫生间那模糊的玻璃上，睁大了眼希望能看到顾明琛，“老板，你在里面吗？在洗澡还是在干嘛啊？没有吐吧？”
字字句句里皆透着直白露骨的关心，卫生间内，顾明琛煞白的面色略有恢复。
醒后刚吐完一阵，顾明琛又干呕了好些时候，洗手台的自来水‘哗哗’流着，他正拿毛巾擦着一脸水渍。
“老板，你还好吧？怎么不说话啊？”卫生间外江萱萱担心的声音传来，顾明琛一侧头，便瞧见模糊的玻璃门上印着她那双小掌与脑袋，就像只等他出来的小宠物一样，甚是可爱。
“我没事。”他启唇答着，深呼吸了几番，随后转向去开卫生间的门。
“哗——”的一声，玻璃门被拉开，江萱萱收回趴在门上的手，马上顶起一张明媚笑靥，好声开口，“早上好，老板！”
“早。”顾明琛淡淡应下，态度恢复如初。
那是他平常一惯的待人态度，桀骜不驯，由心到身都是领导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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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昨晚睡的好吗？”问着这种话，江萱萱的某些小心思太过明显。
“嗯。”顾明琛应下声，而后从卫生间内走出。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即使不转身，他也能感觉到江萱萱在后头跟着他…莫名觉得后背凉凉地，顾明琛知道江萱萱看他的眼神一定不是很正常。
“老板，你怎么不问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回来跟你睡啊？”果然，没有多久，江萱萱便故意问出了这种话。
她是在试探他有没有宿醉断片，顾明琛能听的出来。
偏巧了，这次他喝了这么多酒，可以说是挑战了他身体的极限，但……没有断片。
昨夜发生的事，此刻还记得清清楚楚。尤为清晰的是在这个房间里，他主动吻了江萱萱。
顾明琛苍白的脸色泛上一丝红晕，都已经背对着江萱萱了，他竟还是紧张的直抿唇。
“本来我昨天不是说要去琪琪那里睡的吗？后来我回来了，老板知道为什么吗？”江萱萱又问了一声，她蹦蹦跳跳地，双手抱在身前，小表情透出她的机灵。
顾明琛心知答案，也知她目的，他脚下顿住，思索许久方才出声，“你不是为了接我才回来的吗。”
“嘿！原来老板还记得！”因为这个回答，江萱萱一下便兴奋开来，她跳着小步子来到顾明琛身前，眨巴着大眼睛对上一脸尴尬的顾明琛，“那老板，你还记得你昨天说了些什么吗？”
顾明琛记得他昨天说了很多话，尤为清楚的是他对江萱萱说她可爱。
所以…她今天到底是想怎样？
“萱萱。”开口唤她，得到江萱萱的点头答应，顾明琛自己却失了下文，话题一转，竟换到另一边不搭噶的地方去了，“你今天腿还疼吗？”
“不疼了，昨天运动了那么多，好像以毒攻毒了！”甩甩小腿，江萱萱很简单的被他轻易带过话题。
“今天攀岩还去吗？”顾明琛马上继续往下问，企图将话题带远。
江萱萱比较听他的话，确实是他说什么她都能跟着走的那种，而后，她继续就着回答，“老板想去吗？我已经不太想参加了，我来姨妈不方便。”
“那不去了。等会儿让子希带队去举办活动，我们就留这儿便好。”
“老板，于总监现在肯定还睡的跟猪一样，你信吗？”江萱萱仰头向他，义正言辞的提醒，“昨天老板跟于总监闹到了大半夜呢。”
不知不觉让江萱萱把话题给转悠了回来，提起昨夜，顾明琛脸色愣是一变。他脚下转步，马上从江萱萱身边擦过，一直到行李箱边停下，兀自打开翻找…至此，江萱萱才发觉他像是在闪躲昨天的话题，她不安抿唇。
果然……不想承认了吗？
江萱萱转头看向顾明琛的背影，还穿着昨晚那身运动服，肩膀宽阔身材伟岸，蹲在地上的身姿也工整有致，动作标准好看。她简直无时无刻不被迷到…顾明琛理了一套新衣服出来，他转身走欲回卫生间，那时经过江萱萱身边，被江萱萱火辣辣的视线锁定，他犹豫再三终是启口，“等会儿要去坐缆车吗？”
主动盛情邀请，也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江萱萱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便立即点头，点的有力，“好啊！”
“我先洗澡，等我一会儿。”道完，顾明琛伸手摁在她头上揉了揉，小动作透出满分宠溺，江萱萱瞬间面红耳赤。
顾明琛一番洗漱完毕后出来，整个人精神状态像是好了许多，中长度的刘海盖在他饱满额头，同样还是一身运动服，清清爽爽地面貌。
江萱萱也在最快的时间里折腾完她的个人卫生，至两人出门下楼时，正好九点半。
没有了领导召集活动，员工们闲散在雁山酒店附近，三三两两地围聚一处，做着晨间运动，喝着醇香咖啡，口中也极其热烈的讨论着昨天大半夜微信群里关于两个领导阳台醉酒的话题。
酒店楼下，江萱萱与顾明琛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一大波关注的眼球。
“顾总，萱萱早上好。”
“早上好，顾总，萱萱…”
两人途径过处，同事们殷勤点头招呼，各个面带笑意。那是一种看好戏的笑容，目光落在两个当事人身上，多少有点刺眼。
这还是头一次，顾明琛觉得员工的眼神让他不畅快。就像是丑闻在外讹传，而他又以丑闻主角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顾总，早上好啊。”迎面碰上文丽，顾明琛脸色更黑。
据他所知，昨晚微信群里的消息就是从文丽手中散播，身为总裁办的人却专黑总裁，顾明琛对文丽的态度便清冷异常。
“早上好！文丽！”江萱萱却是状态极佳，她扬着张灿烂笑脸，连打个招呼都显得那么热切。
“吃了吗？萱萱？”没想，文丽还与江萱萱寒暄了起来。
昨晚的事情与文丽有很大的关系，故，江萱萱对文丽的印象很好，她笑眯眯地，回话坦诚，“还没呢，刚刚下楼，然后我要跟老板去坐缆车~”
周边还时不时有同事朝这边觑来几眼，看看江萱萱这一脸春风得意的面貌，同事们唏嘘不已。
要知道，昨晚那柏慕放肆被轰走以后，今天一大早想来拿行李箱都被雁山酒店的工作人员隔绝除外。而同样处在昨晚闹场中的江萱萱现在却牵着大老板恩恩爱爱坐缆车去，两方下场对比太过明显，些许同事都不由心疼起那柏慕来。
“原来要去坐缆车啊。”文丽掩嘴笑应，“顾总，那原定于早间九点的攀岩活动，是否要通知职工们取消，改为自行活动？”
“取消。”精简两个字以作回复。
而后，顾明琛直接牵执起江萱萱，两人很快便迈步撤离现场。
他的脾气与态度恢复如常，还是那一身高贵如王者的姿态，那一腔惜字如金的说法方式。仅仅睡上一觉，脾性转变甚大，同事们不禁讶异，到底昨晚的老板是真性情，还是现在的老板才是原性格？
而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江萱萱能知道了……
顾明琛带着江萱萱沉默不语地走了一路，从雁山酒店到坐缆车的峰顶，他那张脸色是沉黑的，像是被人借了几百万的那种。
江萱萱一直偷觑他的脸色，心内知道他有情绪，但不敢惹他，于是也缄默以对。
对面过来的缆车登顶，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两人踏步进入，厢门一关，车厢便开始小幅度的摇晃，江萱萱下意识的扶住顾明琛，小小的身躯做着保护动作，让顾明琛心下一紧。
收手一圈，顾明琛探臂顺势揽她入怀，动作来的猝不及防，也让江萱萱懵的红了脸色。
“哗”的滚轮声自头上响起，缆车启动，缓慢地通向山林深处…“哇——”趴在玻璃窗边，江萱萱视线往下扫去，绿茵茵一片树林就在脚下，山涧溪流也在眸中成眶，景色优美如仙境，江萱萱张大了嘴巴，“我们在飞哎，老板。”
“嗯。”顾明琛轻声回应，环在江萱萱腰间的大掌悄悄加重力道。
江萱萱有点怕高，以前也从来没跟华哥玩过这种游戏。曾经有一次华哥带她去蹦极，她站在那高台等排队时就开始腿抖了，却没想到现在她站在空中，反而浑身是胆。
“我姐怕高，所以她从来不敢参加任何高空运动。”突然，顾明琛低头在她耳畔轻语。
江萱萱闻言回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紧他。
“雁山旅游刚成立时，我姐一眼便看中了这里的缆车跟温泉。她计划了一系列玩转雁山的攻略，争取在周末两天，不影响所有人工作的情况下，所有人来玩一场。”
“那明月姐有玩吗？都玩了些什么？”江萱萱抬头看他。
她比顾明琛矮了一个头，这个角度过去，她看到的只是他线条有致的下巴与下颚。可是，她能想象到此刻顾明琛面上的表情。
“刚好计划完，她就怀孕了，所以什么到没有。”顾明琛的回答带几分惋惜，纵然他隐藏的很好，江萱萱仍然能听的出来。
大概是触景伤情了，所以老板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悲伤。
江萱萱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几分浓重，她不会劝人，只好默下声来。
“萱萱。”没想，顾明琛又主动唤她。
“嗯。”
“你昨晚都听到了什么？”用很低的声音，顾明琛在她耳边问着。
他语气太温柔，轻浅气息吐在她脖颈，江萱萱小脸升温，有几分紧张，“就…你说了什么，我就听到了什么。”
这次他应该不会再装忘记吧？
不过这次他要再装忘记，她还有视频可以用！
“那么…”顾明琛顿了片刻，喉结上下一番滚动，稍显紧张，“现在起，我们试试吧。”
猛地抬头看向他，江萱萱心脏的跳动开始紊乱，那几个字重重敲在心口，春心怦然荡漾。
她眼神呆滞，身子僵硬十分，讷讷回复：“好。”
“我对你就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江萱萱睁大眼睛盯住他。
“不要背叛我。”
“好。”江萱萱重重点头，而后她赶紧添话，“但是我对老板有好多要求。”
“都依。”
两个字应的如此爽快，江萱萱心内乐着，再回头俯瞰山林，嘴角倏地勾起一道腼腆笑容。
缆车以不缓不急的速度往下滑动，美好的风景自眼前缓缓移过，江萱萱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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