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昏昏沉沉的将脸埋在南宫爵颈间,滚烫的泪水混入男人冰凉的衣物。
南宫爵抱着她的走了进来,站在庭院修剪枝叶的佣人见到主人这副模样,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认真的做着手里的工作。
门厅处,Rose推着轮椅,一位少年坐在轮椅上,膝上放着一件毛毯,漆黑的眼瞳看到走来的身影脸上漾起一抹如孩童般的纯真笑容。
“大哥哥,你真调气,玩水都不带安安。”
Rose伸手在弟弟头上揉了揉,“安安不能学大哥哥这样胡来知道吗?”
南宫爵将夏夏抱上楼,叫了个人替她将衣物换下来。
他去隔壁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仅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他在床沿坐了下来,掏了只烟点上,点烟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隐隐在颤抖。
他在床上坐了很久,这才穿上衣服走到隔壁。
她睡得很熟,呼吸均匀。
他并没有走到床边去,隔了很远也能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她应该是梦到了纪卫东……
南宫爵直直的站在那,看了许久,掏出手机拨了阿祈的号码,“阿祈,放了纪卫东。”
“为什么?”
——为什么——
南宫爵嘴角染上苦涩,视线凝固在她脸上,“我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手机那端静默了会,阿祈轻声叹了口气,“哦”了一声说:“我明白了。”
南宫爵拿着手机看着她的脸在眼前渐渐放大。
咔嚓——
轻细的声音回绕在耳畔,叫嚣的他心口发疼。
阿祈说得对,方仲夏他不能沾,一沾他会变得不再是自己。他不信,趁她酒醉毫不后悔的沾了。
现在,他能明白阿祈指的是什么了。
但是——
他明白的太晚!
她的心一直在抗拒他,他却让她一直在停留在心底,发现时,却已生长繁茂,锐利的枝桠最终刺得自己体无完肤。
南宫爵站在那,他想弯身去吻她,最后一次,脚步却不敢向前,他怕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夏夏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静悄悄的,窗帘被拉开,映入眼里的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外面隐隐有光点闪过。
她们并没有回去,她隐约能听到海风吹拂海浪,一拨一拨拍打着岸上的焦石。
夏夏看着顶上的水晶灯,照得她微微的眯起双眼,今天下午的一幕,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她觉得害怕,惊垫般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衣,屋内的暖气开得很强,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
夏夏拉开房门下了楼,整栋房间静悄悄的。
“南宫爵……南宫爵……”她一遍一遍的唤着,回应她的是一室冷清,她终于慌了。
她急忙跑上楼,打开衣橱,整个人如被箭击中般动弹不得,反应过来,她将衣橱的门一一打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睡衣,没一件能穿出门的。
大脑轰地一声被炸了开来,囚禁,南宫爵想将她困在这里,让她哪儿都去不了。
寒意从脚底袭来,她惊惶的转过身,才发现走廊处他不知从哪窜了出来,身子隐在暗处,微弱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唇角微弯,黑耀里闪烁着另她心惊的笑意。
“我刚刚找不到你……”
夏夏脸色一白,后退了步,不小心踩到了铺在地面的地毯,身子不稳的向后栽去。
千钧一发间,南宫爵抓住了她的手,一个使力将她拉近了身,刚靠近并松开了她。
“你怕什么?”
这世上的女人大概只有她看见他会是这种反应,脸色发白,活跟见了鬼似的?
靠,在她心里,他这张脸是有多十恶不赦!
“用餐!”
南宫爵转身就走了出去,见她还忤在那发愣,狠着嗓门,“过来,我数三再不过来我让你一辈子都出不去。”
这话对她很受用,夏夏连给他数的机会都没,撒腿向他走了去。
走出去才发现,外面的灯都关了。
“灯呢?”她在墙壁摸索着开关,南宫爵抓住她的手臂,就像白日里行走的那般自在,好几次,她都差点摔倒。
黑暗中,她听见一声响,南宫爵伸腿将门踢开,眼前终于一亮,夏夏张口结舌,仰着头难掩惊讶的看着他。
这是,烛光晚餐!?
“坐。”南宫爵绅士的帮她拉开椅子,见她毫无动静,声音扬高了许,“方仲夏,坐!”
夏夏正襟危坐的坐了下来,南宫爵嘴角轻扬,柔声道:“夏夏,你丫就是不识好歹,对你好对你坏,都能让你产生想法,真累。”
南宫爵为俩人倒了杯酒,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轻碰她的杯沿,“陪我喝一杯,最后一次。”
在他面前,她对酒向来很敏感。
夏夏看着杯中的液体,抿了小口,“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他客气的点下头,半透明的酒杯压在薄唇间,南宫爵轻啜了口,“也祝你自由。”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夏夏惊诧的抬起目光,看着他,一双眼睛透露出迷茫。
刚刚,她听到什么了?是喝了点酒产生的幻觉吗?
不可能,这么一杯醉不了人的,更何况还只是抿了一小口!
“你不是问过我,怎么样才会腻么?”男人挑起一边眉头,嘴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睨着她,“现在,我腻了。”
南宫爵黑色的瞳仁直勾勾的看着夏夏,夏夏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紧紧的握了起来,圆亮的潭底,有些恍惚。
她觉得喉咙口干涩,拿起酒杯一口饮进肚里。
南宫爵见她这样眉不赞同的拧了起来,“哪有你这样牛饮的,不会喝!”
夏夏喝下杯中的红酒,将高脚杯往两人中间一放,大概只停了几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声音因闷在胸腔太久,有点难受。
为什么?
“因为,我腻了,离婚吧。”看着她不语的样子,男人的深邃的眸子促狭的亮了起来,“你应该开心才是,怎么一脸不情愿,是不是发现对我动情了?!”
夏夏嘴角渐渐挽起,笑意倾唇而出,她趴在桌沿笑得肩头发颤,“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对情!?”
夏夏右手捂住嘴,眼底泛起酸涩。
她应该开心才是,就像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她是开心。
“以后,我们互不干涉。”抬起头时,她神色无异。
南宫爵深意的看了她久久,慢吞吞的说出一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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