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第五次问郝萌要去哪里的时候,郝萌随意的指了指前面的一个街口,说道:
“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下吧。”
下车之前,郝萌对刘叔说道:
“刘叔,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要去找一个以前的朋友,估计会待很久,待会我可以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刘叔原本并不同意,但是郝萌说得很坚决,刘叔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
郝萌下了车,漫无目的往前走。
她根本不是要去找朋友。
事实上,她也是个没什么朋友的人。
仅有的几个朋友,也是非常忙碌。
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当情-妇的,每天除了在家,就是购物,除了购物,就是想着怎么再多生几个孩子。
以前,郝萌觉得胸无大志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她潜意识里也喜欢那种生活,尤其是生了胖球之后,她也一颗心搭在孩子身上,鲜少再去思考人生梦想之类的问题。
更何况,陆之谦也不允许她去想。
陆之谦对她说了许多的“不”字:不许化妆,不许离开,不许出去工作,不许在外过夜,不许生病,不许不吃饭,不许对孩子太好……
有时候,郝萌觉得陆之谦给她制定的“不许”太过奇葩了,但还是妥协的接受了。
她生来就是逆来顺受的人,顺从一下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很少对他说“不”字。
郝萌找了一张街上的石凳子坐下,她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跑去酒店捉奸的地步。
这事若是换在了以前,郝萌是绝对会不屑于去做的。
以前读书的时候,宿舍里的四个女孩一起聊天,聊起丈夫出轨的问题,郝萌就发表了这样的言论:
“要是我以后的老公出轨了,我才不会委曲求全,我会立即和他翻脸,把属于我的财产都夺回来,然后一走了之。”
可是现在的郝萌才知道,原来以前的自己,真是太过天真。
真到了现实里,就算看着自己的男人出了轨,她也无法一走了之,至少无法那么轻松的一走了之。
她问自己的心,原来她还是那么舍不得他,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刚刚看到的一切。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个外来者就可以离间的。
就算陆之谦再混蛋,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可是她还有孩子呢?
她可以一走了之,她的孩子可以一走了之吗?
以陆家的势力,她想把孩子带走,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
郝萌不是愚蠢的人,她不会冒这种险,也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早就已经委曲求全了,再委屈求全一段日子,又有什么关系。
她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算要走了,她也要带着孩子一起走。
郝萌从石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继续回陆家的准备。
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无数遍,她知道是陆之谦打来的电话,却没有要接的打算。
她知道他总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而她一定会傻傻的相信。
所以她不愿意再听了,她怕自己再多听他一句甜言蜜语,又变成那个只会躲在乌龟壳里的自己。
昨天看到的照片还有今天亲眼所见的,已经足够让郝萌不再相信他。
也许陆之谦真的没有与林星辰发生过什么,但他若是没有对林星辰动了一点点心,又怎么会在两天之内,与她连续见面两次。
她太了解陆之谦了,那么骄傲的陆之谦,从来不屑于与自己看不惯的人待在一起。
他如此的举动,证明他并不排斥林星辰。
用江美美的话说,“就算他们现在没有什么,迟早会发生什么。”
郝萌的要求一直都很简单,她可以委屈求全为他做一切,可是她要的是他全部的爱。
一个女人,要的很少的时候,其实她要的更多。
哪怕他只是动了恻隐之心,她也宁愿玉碎,不愿瓦全。
郝萌起身,重新沿着道路走的时候,才发现刘叔的车子一直跟在她身后。
郝萌皱了皱眉,却还是转身上了刘叔的车子。
刘叔看着郝萌,有些焦急的说:“少奶奶,少爷刚刚打电话给我了,说他找不到你,问我你去哪里了,让我一定要把你接回家里去。所以我就沿着路来找你了。”
郝萌点点头,看着他,“你没有告诉他我在哪里吧?”
刘叔说:“还没有,少爷估计工作忙,我刚刚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接。”
郝萌眸子幽幽转动,又问:“你有没有跟他说我早上去了哪里?”
刘叔答:“还没有来得及说,少爷就挂了电话。”
郝萌想了想,说道:“我早上去了帝豪酒店的事情,你别告诉你家少爷。”
刘叔有些疑惑的扫了郝萌一眼。
郝萌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补充了一句:“嗯,我就是不想让他担心。您别多想。”
刘叔这才收回了疑惑的目光,继续往前开车。
路过一间小货品批发市场的时候,郝萌让刘叔停一停,她要进去买点东西。
郝萌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来过这间小货品批发市场。
里面卖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她的背包里,常年备用的一把瑞士小军刀,就是在这里购买的。
原本这把瑞士小军刀,她只是想用来防身。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没有遇见过什么大灾大难。
小军刀也就渐渐的放在背包里,风吹日晒,渐渐生了锈。
时隔好几年,郝萌重新来这间小货品批发市场。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再购置一把一模一样的瑞士小军刀。
有人说,人一旦用惯了一个东西,就会下意识的继续沿用。
如果用陆之谦这个浑身铜臭味的商人话来说,这就是品牌忠诚度。
可是在郝萌的心里,这无关品牌忠诚度,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就好像害怕受伤的刺猬,它们保护自己的方式,一直都是让自己浑身长满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