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整座城市已经进入沉睡。
而安宁还醒着,并且正在跟楚钧闹冷战。
哪怕新居再漂亮,哪怕灯光再美轮美奂,哪怕三维景观再身临其境,都无法让她高兴!
这个男人对她付出的一切,投入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认为值得!所谓的值得,不过是想让她生孩子!
她偏不让他碰,偏不要孩子。
“楚钧,我考虑过了,最近两年不打算要孩子,我们俩的婚姻还要继续观察!”安宁撂下这句话,就独自睡去了。
楚钧想跟她亲热,也被她拒绝了。
男子怎么都想不通,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原本计划中很温馨浪漫的春宵,竟然就是背靠着背,各自入眠。
半宿失眠,安宁的泪水不停地流着,心底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让她想装作若无其事都未免自欺欺人。
为什么他就是不爱她!为什么他始终不爱她!
答案很简单,他爱的是那个名叫苏苏的女人,那朵淬毒的茉莉花。都说男人喜欢坏女人,难道是真的吗?
他不爱她,只是因为她不够坏?天性如此,让她怎么改变!
安宁很无力,同时也很纠结!
她最爱的男人就睡在她的枕畔,而且对她娇宠到如此地步,简直要星星不给摘月亮,她还有什么不足呢!说到底,只是因为他不爱她!
爱有什么用呢?楚钧爱苏苏,最后却娶了她安宁!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做个幸福的小女人,岂不是更好!安宁心酸地劝慰着自己,可是到底意难平!
不知不觉,安宁在纠结彷徨里进入梦乡,而她枕畔的男子却睁开了眼睛。
那双灿若星辰般的寒眸在夜里无声凝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真正的开心!也许……只有一个办法,却是他无法做到的!
痛心疾首,第一次感到无力纠结!要他杀了苏苏……真得下不了手!他亏欠了苏苏的太多太多,三生三世都还不完,怎么能为了取悦安宁杀了她呢!
如果不那么做,那么他和安宁之间就系了个死结,任凭他用尽各种手段,都无法解开的死结。
枕畔的女子睡得非常香甜,只是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水,不时嘟着嘴儿,似乎很委屈的样子。他的心柔柔地疼起来,不由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轻轻地。
她却皱起秀眉,似乎不高兴被人打扰了睡眠,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楚钧仰面躺着,伸手打开了星空灯光,在寒星密布的穹空下,久久地沉默着,思忖着。
早晨醒来,第一次惊奇地发现,楚钧竟然还睡在床上。
记忆里,楚钧习惯早起,而安宁总喜欢赖床,每次她起床的时候,楚钧都不见了。而且多数情况下,他都为她准备好了早餐。
见男子合衣睡着,俊美的容颜似有倦态,难道说他刚睡着吗?
安宁为他盖好丝被,然后下床去洗漱。
等到安宁离开卧室,楚钧又睁开眼睛,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离去的女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洗漱之后,安宁便下厨房,为自己和楚钧准备早餐。
先用豆浆机熬了鸡米粥,然后再动手做水煎包。难得周末休息,她要为他做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
几乎忘记了昨夜的无理取闹!在她看来,可以自动忽略!何况,她并不认为楚钧有错,是她患得患失,自寻烦恼。
居然哼起了小歌,她兴致勃勃地做着喜欢的事情,将水煎包入锅,然后开始择菜。
能在温馨的小窝里为自己和心爱的男人准备早餐,这真是件幸福无比的事情!
此时,安宁完全不再考虑那些让她纠结的烦心事。也不再介意楚钧究竟爱谁的问题!
也许,她的烦恼都是被楚钧惯出来的!假如他没有这么宠她,她也不至于得寸进尺,想要独占他的心!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能为她做的,他都做到了!他唯一想让她为他生个孩子,而世界上并非只有她一个女人能生孩子!
安宁开始考虑,也许待会吃早餐的时候,她该对他说,收回昨晚的决定。如果楚钧反问她,昨晚有什么决定,她要如何说呢?
如果他忘了昨晚的事情,那就更好了!
安宁把早餐一样样地端上餐桌,楚钧也起床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喂,吃饭啦!”安宁像个标准的小妻子,系着花边围裙,站在餐桌边正在把鸡米粥盛到碗里。
很快,洗漱完毕的楚钧走过来,精致的俊容令人眼前一亮,几乎找不到丝毫的阴霾。他微露薄笑,故意嗅了嗅,说:“很香啊!”
“尝尝我的手艺!”安宁像个邀宠的孩子,第一次为心爱的男人洗手做羹汤,心情难免有些紧张。
楚钧坐下来,拿起勺子喝了口鸡米粥,赞道:“不错!”
安宁又给他挟了只水煎包,说:“早晨现剁的馅儿做的哦!”
“嗯,我老婆真贤慧!”某人毫不吝啬对妻子的赞美,并且要求道:“以后如果能天天吃你做的早餐该多早!”
傻乎乎的小女人被赞得心花怒放,完全忘记了提防,心甘情愿地坠落陷阱:“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天天早晨给你做!”
冲动是魔鬼,以后安宁终会明白,有些承诺是不能轻易许下的。一旦许下了,就要履行一辈子。
“好,一言为定!”某人立即拍板成交!
“……”呃,她是不是头脑发热之时又做了什么傻事了!
不过看着男子吃得那么高兴,就算做了回傻事又何妨!安宁愿意为他做一辈子的早餐,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幸福和享受。
偷眼打量着楚钧,见他精致的俊颜那么明朗,似乎没有丝毫昨夜冷战的不悦痕迹,安宁便想,他肯定已经忘记她任性时说的那些话了。
“宁宁,昨晚你说的话还记得吗?”哪知道,下一秒钟,他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唔,什么话?”安宁有点儿心虚,她真得希望他忘了,或者是假装忘了。
哪知道,楚钧抬起头,非常认真地告诉她:“你说最近两年之内不想要孩子,我考虑过了,决定答应你的要求!”
“……”安宁张了张嘴巴,想否认,可是又怕被他看轻。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楚钧的语气和神情仍然那么认真,道:“等回京的时候,我会主动跟爸妈说清楚,不要孩子的决定是我做出的,他们不会埋怨你!”
“……”能不能别这么好,她快要撑不住了!安宁低下头,鼻腔酸涩,泪水快要蓄满眼眶。
大手探过来,按在她的手背上,他的声音轻柔如羽:“以后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安宁想说,其实她并非不想要孩子!她比谁都渴望有一个孩子,和他共同的孩子!只是,她讨厌被当作工具!
然而,这些话终究说不出口,她便只有继续沉默。
“好了,吃饭吧,快凉了!”楚钧眼眸一冷,却不动声色地撤回手。
安宁默默地喝着粥,气氛看似很融洽,但是她敏感的心已经察觉出他的沉默不同寻常。
吃完饭,见楚钧站起身,安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楚钧!”
“嗯?”楚钧回头,望向她。
到嘴边的话又没勇气地咽了回去,她呐呐地说:“能不能先送我去公司……我不想自己开车!”
安宁觉得自己的表现真是糟糕透了,她看起来一定很像一个傻瓜!真不知道优秀如楚钧,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儿。
到了公司,她工作的时候仍然心不在焉,直到小刚打来电话。
“安姐,我已经出院了!”小刚的声音还是那么朝气蓬勃。
安宁有些意外,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呢!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肩部的伤口已经拆线,虽然没有完全愈合,不过只要不做大动作,影响不是很大!”
“出院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安宁揉揉眉心,为了感情方面的纠结,她心不在焉,这几天几乎都忘了去医院探望小刚了。
好在小刚完全不在乎这些,笑道:“你工作那么忙,我不想占用你的时间!对了,启光公司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
“婉音在那边呢,一切都刚开始,业务还没有步入正轨!”说到这里,安宁顿了顿,道:“小刚,你也来帮忙好吗?对于启光的了解,你比我和婉音都深一些,懂得多!”
“我正想毛遂自荐呢!”小刚满口应承下来,道:“你给婉音姐打个电话吧!”
“好,有你帮着她,相信会顺利许多!”安宁很高兴小刚能进公司帮忙,因为她真得分身乏术。咏洁洗化公司也是刚刚步入正轨,她又心急地并购了启光,如果不是有小刚和夏婉音帮她,她都不知道会不会贪多嚼不烂。
下班的时候,楚钧亲自来公司接安宁。
安宁在众多女员工羡慕的目光注视下,坐上楚钧的车。
“我给妈打了电话,今晚过去吃饭!”楚钧边开车,边说道。
“唔,”安宁倒是没感到什么意外,好几天没回娘家了,该回去看看妈妈。
没想到,楚钧接道:“不过今晚去妈那里并不是单纯的吃饭!”
“嗯?”还有别的目的吗?
楚钧勾笑,道:“今晚我主要是去下聘的!”
“下聘?”安宁真得有些惊讶了,她仔细打量了楚钧,后者则是一本正经的神情。
“准备娶你过门了……不对,是要入赘到你们家了,今晚放下聘礼吃顿饭,挑个好日子,就过门了!”楚钧非常认真,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安宁看着他,他是认真的!尽量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他是第一次决定要在她家人的面前正式提起婚事。
脸颊红红的烫烫的,像天际的晚霞,女子安静下来,不再言语。
“哎,你说用多少聘金合适?”某男开始跟她商谈起聘金的价钱。
“随便你了,难道我们家还在乎钱吗?”安宁瞪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家伙坏坏的说的话都另有玄机。
“都说聘金要用真金白银才吉利,我特意让骏元取了一箱子,还系了红丝带,待会儿和聘礼一直送到你们家!”楚钧这样说道。
安宁有些发怔,取了一箱子什么?钞票吗?这是什么意思嘛,难道算是向她的父母买了她?“切,不用!铜臭气十足的,太俗气了!”
楚钧笑而不语,车子很快就驶到了安家。
下车的时候,安宁果然看到几位保镖拎着聘礼,而裴骏元则拎着一箱子钱,鱼贯而入地上楼去了。
“喂,你别净弄些奇观让人看好不好!以后我们还要在这里定居呢!”安宁悄悄地拧楚钧的胳膊,正值下班时间呢,出入单元的邻居可是不少。
再者,她和楚钧早已是小居里的名人,再闹出些什么奇景新闻来,她怕就要像名人一样连出门都要戴墨镜和口罩了!
楚钧毫不在乎她给他“挠痒痒”,还热情地跟邻居们打招呼。
显然,邻居们看到楚钧带来这么多人,还带了这么多系着红色绸带的礼物,都免不了热心地问一声:“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呀,还系着红绸带,是要准备结婚了吗?”
楚钧似乎就专门等着他们有此一问,笑吟吟地答道:“今天特意来丈人家下聘,结婚的时候,记得来喝喜酒!”
“下聘了,哟,这么多的聘礼呀!”
“多少聘金呀?”
楚钧略略思索了一下,说:“这些箱子里都是,也不知道具体多少!”
“……”
于是,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几名保镖手里拎着的一只只沉甸甸的箱子,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呀?难道都是钞票吗?想想就让人流汗呀!太震惊了!
安宁唯有垂着头,跟在楚钧的后面,不时便狠狠掐他一把。奈何男子皮糙肉厚的,一身的钢筋铁骨,根本不在乎她的小动作。
天呐,弄得整个楼道的邻居们都无不知道楚钧拿着一箱箱的聘礼来求婚,日后想不嫁他都困难。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老爸老妈笑得满脸菊花,哥哥嫂子殷勤地接过那些沉甸甸的箱子,侄儿豪豪也亲热地喊楚钧姑夫。
晚饭非常丰盛,酒菜早就端上桌,楚钧刚说明了求婚的意愿,就听到老妈迫不及待的回答:“早就该结婚了!邻居们整天追着问呐!”
“……”安宁只有双手捂面,先让她去一边惭愧一会儿吧!
楚钧好像早就料到了安妈妈的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道:“妈挑个黄道吉日,我就入赘过来!”
“行呐!”安妈妈还真不客气,拿起老黄历翻了翻,高高兴兴地说:“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
“……”晕,这么迫不及待地啊!安宁泪奔。
“好,婚礼选在三天后,我回去就准备!”楚钧端起酒杯,安家的人都连忙也齐齐地端起酒杯。
一阵碰杯声,觥筹交错,喜事的日子就这么定下来了!
安宁一直气鼓鼓地,等到大家都喜笑颜开的时候,她终于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喂,你们谁问过我同不同意啊?告诉你们,我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嫁给他!”
“臭丫头,不许再任性!楚钧这么好的孩子,错过了他,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安妈妈第一个开口训斥女儿。
然后就是安爸爸,再就是嫂子黄淑芹,最后连沉默寡言的哥哥也开口了,大家无疑是齐声劝说安宁答应楚钧的求婚。
可是安宁的犟脾气上来了,偏不开口同意,就故意僵着。可恶的楚钧,想娶她也要先问问她同不同意嘛!就这么拎着聘礼上门求婚……还真没把她瞧在眼里了!
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摆平了她的家人,她的意愿等于零啊!
看着明显在赌气的安宁,楚钧并没有在意,他镇定自若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个赌气的孩子,似乎他笃定会有征服她的法子。
这时,豪豪吵着要看那些箱子里面装的什么礼物,楚钧就让裴骏元挨个打开。
聘礼多数是些像征富贵吉祥喻意的瓷器、玉器、银器,另外还有木器、工艺品等等。
这些东西无疑全部价值不菲,看得黄淑芹眉开眼笑地道:“这下子屋子里有了摆设的物件了,比外面买的强!”
最后,楚钧让裴骏元把聘金的手提箱打开。没有预料中的红色大钞,而是赤黄耀眼的满满一箱子黄金。
“我送爸妈一箱黄金养老,暂时用不到可以存到银行里,永久保值!”楚钧微微笑道。
“天呐,这……”安爸爸太震惊了,半晌才把目光从那满满一箱子黄金上面移开。“这……这得多少钱呐!”
另外三个人的道行还浅些,直接看呆了,无法把目光移开,仅有豪豪好奇地上前拿起一块金条,却不小心掉到了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弹击声。
“真好玩!”豪豪觉得金条和地板相撞的声音很美妙,就拿着玩起来,而且还自觉地又搬出几块。“金色的积木,太好玩了!”
黄淑芹一巴掌打在豪豪的手背上,骂道:“什么金色的积木,这都是金条,小孩子不能动!”
“哇!”豪豪眼见自己喜欢的金色积木都被妈妈没收了,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我要积木!我的积木!这么多积木,为什么不给我!”
楚钧连忙抱过豪豪,帮他拿到了足够数量的“积木”,然后让他坐到沙发里玩,孩子这才止住了哭声。
“这些是送给豪豪玩的!”楚钧的语气好像真的只是送了几块普通的积木似的。
黄淑芹激动得两眼发红,笑得都不自然了。“妹、妹夫,这……这真是太、太奢侈了!”
用金条当积木玩,真是闻所未闻呀!
豪豪护着自己的“积木”,不许妈妈靠近。“姑夫送给我的,你不许动!”
安宁在旁边看得直抹冷汗,便悄悄地踹了楚钧一脚,小声说:“适可而止吧!如果我家因为这箱子金条发生什么内讧,唯你是问!”
楚钧转过头,邪魅勾唇:“如果你想悔婚,得先考虑下能否从你嫂子和侄子手里把这些聘金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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