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还姨妈舅舅?
回娘家?
单七倚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你、该不会是……”
“诶,你忘了?昨晚我应该跟你说过,婚礼我早布置好,因为今天是个吉日,所以昨晚我抱着不成功便死赖着也要成功的决心跟你开口……”
“……”单七倚无言以对,只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此时一定突突的跳籼。
举修远一顿,“真忘了?那你这么早出来有其他事?”
“没有。”她下意识矢口否认,反应倒还迅速,又咳了咳,补充,“睡醒没多久,有点蒙,想不起你跟我说了什么,大早上看到下雪了就想出来走走。姣”
怎么办……她那善意的谎言,好像一不小心砸到自己了。
而且,如果领证就罢了。她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因为怕冷,把自己裹得跟熊一样,婚礼这样仓促,真的好吗?
很快,车子停在婚纱影楼店前停下,单七倚临阵想说些什么,却被举修远拉进了楼里。
这一看,不好了,几个伴娘已经整妆待发,就差没换上伴娘服。
“小可?念念,万茜,肖琴,你们……”单七倚愕然,怎么这些人都被举修远叫来了?他怎么知道她的大学室友,还有唯一一个在博林要好的朋友柳清可。
举修远到底费了多少心思,竟然把这些给她聚齐了。
感情昨晚,如果她没有心软点头,举修远扛也要把她扛来吧?
“小七,你真不够仗义啊,都要结婚了还瞒着,举总找上我的时候还以为是骗子呢。”齐耳短发的姑娘叫万茜,是当初单七倚被困在仇家别院,想到的求助伙伴。
“不好意思……”她也是昨晚才知道要结婚的,她也以为举修远骗子!
一个卷发风情万种的姑娘搭腔,“小丫头骗子也是福分好,举总可是咱们h城屈指可数的黄金单身汉,脾气好还从来不闹绯闻。”
“是是。”单七倚应。
“不过这一脸熊样和木讷,像是新娘子吗?”
“念念……”单七倚嘴角抽了抽,却还是只能频频点头,对于没有带任何恶意的指责奚落和抱怨如数接受。
几个漂亮的大姑娘抱在一起,单七倚巴巴的看着不远处红着眼睛不说话的柳清可,歉意涌上心头,“抱歉……小可。”
“混蛋,吓死我了!”柳清可上前,抬手就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吸吸鼻子,“现在好啦,以后可不许不声不响就失踪。”
“嗯。”单七倚点头应。
“七倚,那我先上楼,仪式在十点,来得及。”举修远笑见她融到了圈子里,露出了他很少见到的笑容,便开口,让她们自己说说话,自己上去换衣服。
“嗯。”单七倚颔首,等到看着男人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一愣,她点什么头?还真要乖乖的等在这里,当举修远的新娘?
太、太荒唐,简直像在做梦。
对了,她该不会还在梦里吧?把还梦到的人都梦到了,她拧了自己脸蛋一把,疼得呲牙。
“单小姐这边请。”这是一个化妆师走到她面前,笑得甜美,“婚纱是举总送来的,尺寸您试一下,若是不符合可以当下改。”
这还能改?
单七倚觉得剧情走向不大对,她明明应该在风雪中,悲伤的告别这个城市,告别过去的二十三年。
可……眼下。
化妆师似乎看出单七倚的疑惑,抿唇笑,“是意大利设计师马丁波克亲自操刀,如今他还在楼上等着呢,尺寸不对可以临时做调整修改。”
万茜插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封为大师的男人,没想到又年轻又帅。”
“举总年轻有位,人脉那么广,对倚儿又好,比那个大学就来勾搭还害倚儿不能念玩学的仇靖好多了。”束着褐色的大波浪长发的念念吐槽。
“你就拉倒吧,当初谁说要上赶着给仇先生当小情-人来着?”肖琴笑。
“那不是倚儿还没和他在一起嘛。”念念嘟唇。
三位伴娘聚在一起,因为有话题可聊,毕业后聚少离多,此时能在一起,也不容易。
而柳清可则跟在单七倚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倚,我回博林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
“博林难不成都得是男人嘛?”单七倚当做听不懂,笑着捏捏她的脸,“你倒好,我回去看不见你,以为你被susan给惨虐,收拾包袱回去吃自己了。”
说到吃……柳清可脸蛋儿一红,也忘了继续说自己一直在纠结的事,低着头绞手指。
单七倚一看,想起仇靖曾经和她提起过柳清可的去向,那个时候,他貌似提到了个叫做“老贺”的人,老贺是谁?当下有了打趣了的心思。
“吶,我来猜猜,我们美丽可爱的柳小姐一定舍不得吃自己,不对,是轮不到自己吃,吃柳小姐的人,该不会是老贺吧
!?”
“……”柳清可眸子蓦然瞪大,耳根都热烈燃烧起来了,“你知道他?”
“哈哈。”单七倚不答,只是笑,抬手戳了一下她脸蛋,“妆都被我捏花了,坐下来一起补补。”
因为可以换装了,柳清可和单七倚一起去,更衣室就在隔壁,单七倚在等待化妆师拿婚纱前,还问:“小可,你说你怎么来当伴娘了?你和那个老贺,该不会是偷偷领证了吧?”
“没呢,他爸一直不喜欢我。”柳清可的声音闷闷。
听出她的失落,单七倚正要劝两句,就看到有人推着一座滑轮的塑模,婚纱缀着星星点点的钻石,大束腰大裙摆,三层波浪褶边儿是柔软蓬松的白色貂毛。
婚纱是绕脖裹胸的设计,还搭着同款的貂毛个小坎肩儿。
一双美丽的水晶鞋,跟不高,开口处一圈儿的绒羽毛,无法……言说。
耳边,似乎又想起那天举修远在医院时,轻执着她的手——
“欢迎来到童话世界。”
眼前太过梦幻,手指触到那柔软的料子,单七倚樱唇微掀,微愕着没有反应。
“单小姐,我们帮您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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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总要来?那自然是欢迎的。”举修远扫了眼外面纷纷而下的雪,眸色淡淡,“也欢迎您携带眷属,哦,听闻您的爱人和我家七倚长相有些相似,我有几分好奇。”
徐锦渊还指使美丽的化妆师给自己整理领结,见好友挂掉电话,转着脖子一脸纳闷,“这事你不是挺低调的嘛,怎么还招了情敌来。”
“不是我低不低调,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有心的人。他和七倚还没有彻底的做了断,仇靖,不过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想来搅搅局,或者示威一番罢了。”举修远的声音很沉。
身上的白色新郎西装挺拔束身,更衬得他身材修长伟岸,五官俊朗,未接电话前意气风发的神色,此时却流露了一抹复杂。
“你舍得让你家小公主再受伤嘛?”别人不知道,身为举修远最好的兄弟徐锦渊当然他这死心眼的小伙伴对单七倚有多执着,不仅执着,都成执念了。
“七倚始终放不下……”举修远叹口气,“她自责自我贬低,一直没有信心,也许就是因为没有和仇靖做彻底的了断。我只是想给她这个机会,让她面对过去仇靖给她的伤口而已。”
“跌断的骨头放任愈合,就会扭曲。必须打碎了再接,也许会痛,但我会陪着她。”
话题太过沉重,徐锦渊听出他言语中已经带了博赌的意味,心中有些凄凄,感情这东西就这样,爱得深就疯狂。
而疯狂又有两种,爱自己胜过对方,那就霸占。
爱对方胜过自己,那就成全。
当下,徐锦渊勾唇,“得了,一个小公主都把你给整成伤春悲秋的婉约派的诗人了。”
举修远这才失笑,双手插着兜,目光时不时扫向楼梯口。
“噢……修,你来了怎么不叫我。”撇脚的中文从远处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口中传出。
举修远薄唇一扬,迎上前,与他来个热情的拥抱,“谢谢。”
“据说当伴郎,能早些找到自己另一半,看你这样,我很期待早点结束单身。”来人顶着一头灿灿的碎发,身上穿着蓝色的西装,又看了眼还坐在镜子前臭美的徐锦渊,爽朗的笑,“你看,徐那认真样,是寂寞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