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枚,已经放在医院里。
而这枚,是仇靖的。
好像在片刻之间,以往遭受的难堪和痛苦都浮现在眼前。单七倚扯扯嘴角,才发现喉咙像是被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连想故作无事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他叫我去医院找你,那个时候,他的筹码是你,我的筹码,是城郊外的一块地。很显然,他并不是个守信的人,所以那天我们的婚礼,才会来闹场。”
“我和仇靖的交集并不深,但他的为人品行,我们不论其他,单就这件事,他出尔反尔,你还有什么办法相信他说出的话,和做出的保证?”
“其实很久以前就该跟你说这些,却总怕你胡思乱想,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想把你救出魔爪,也知道,那断了你和仇靖的唯一联系。”举修远声音低低沉沉,看着车灯下,女人咬着唇隐忍什么的模样,放轻了语调,“七倚,我并不是自私,假如你注定不能和我走到一起,那我宁愿是一个对你更好,更能为你着想的普通男人,也不愿意你和仇靖再有所牵连。羿”
“如果说蓝薇是感情不深,他才说放就能放,随手扔在精神病院。那卫嫣冉呢?我没有别的意思,仇靖流连花丛,唬人的把戏数不胜数,我怕你……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就是你——”
“就是你别再受伤了。”
这些话说出来,有多难,只有举修远自己清楚。也许七倚会因为这些,觉得他在挑拨,而疏远他。但是,他更怕的是日后再说就来不及了。
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得,但也强求不得,如果七倚和仇靖注定有缘分,那也一定是孽缘。
单七倚安静了许久,才抿了抿唇的,道:“我……我想这几天出国散散心。”
“那不如你和伯父还有那位阿姨一起去爱琴海吧。”虽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但举修远却也松了口气,体贴的笑,“杂志社请假的事情倒是也简单,如果你想要避开这段特殊的日子的话,交给我就行。”
这特殊的日子,无非就是仇靖和卫嫣冉要结婚的,过几天就应该能传得沸沸扬扬。
而小林知道的信息……更可能是一颗炸弹,扔在深海中,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掀起滔天大浪?
单七倚低头,对于他的帮助没有说什么,半晌后才抬手拿过戒指盒,“这个如果是仇靖不要的,就扔掉算了。——修远……”
“嗯?”
“你……能陪我一起去爱琴海吗?”
对于女人这语速略有些仓促的话,男人似乎有些意外,顿了半晌才莞尔一笑,“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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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直接搭乘次日的飞机,而单七倚所在的杂志社,早因为小林带回去的消息而闹得全民皆兵,到商策到底要不要发表又如何组织语言。哪里还管的了一个代笔的去留?草草同意她的请假。
单七倚也不知是喜是忧,如果举修远真的不怕和仇靖抗衡,那么、那么就让她再自私一次,用举修远来将仇靖彻底的放下。
如同父亲经常在耳边说的那样,如果真的什么人都可以,这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对她推心置腹的举修远?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飞禽,她也许找不出第二个,对自己这样好的男人了。
程珺秀在日次清晨就抵达h城,正好一行四人出发,行李也只是带了小部分。
相对于单七倚和举修远的平静来说,程珺秀的情绪显然要更为激动几分。单七倚结婚的事情,很仓促,也鲜有人知,程珺秀自然不会知道单父还活着的事。
在接到单将临的电话时,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萧彦陆要的,她已经全部都按照做的,那个时候,萧彦陆就说过,等到事成,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那个时候,她听到的最大噩耗就是单将临死了,好像明明万里晴空,突然落下一个霹雳,直接将她的去路硬生生劈开,无法前进。
然而这个世界,总是还有着不可思议的奇迹,让明明已经如死灰一样的心再次复燃。
“我不喜欢喝红酒。”
空乘人员来问酒水,单七倚突然和举修远说了这么一句。
举修远微微挑眉,却不像是好奇,而是有些诧异的询问:“是讨厌酒精么?那我们点橙汁吧。”
“也不是,只是讨厌它的颜色。”对于单七倚来说,这些是自己都不愿意多次想起的禁忌,但是,总要慢慢的剖开自己,才能不将别的男人拒之门外。
她的感情经历,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仇靖没有给她什么,那些宠那些爱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毛骨悚然,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耐性那么好,又那么善于自欺欺人,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都欺瞒的那么深。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放弃进m大的机会,如果卫嫣冉硬生生的将她推到h城,那她也要在迎新晚会上装病,她宁愿多承受点其他的苦难,也不愿意在感情的路上,受人玩
弄。
那样,太伤自尊,也让人太绝望。
而此时不同,身侧的男人气息温和,身上一直散发着与人为善,容易接近的温度。他是真实的,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至少在感情上面,他没有欺瞒。
很久以前,她看过一个选择题,如果要你选一个人相处一辈子,你希望是和你爱的人在一起,还是爱你的人在一起?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得爱情,选择了和爱的人在一起。
现在想想,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分一秒,你都承受不了不爱你的人,和你在一起时散发的厌恶情绪,你又如何能忍得了一辈子?
何况,仇靖并不是她多么深爱的人。
只是瞎了眼,碰巧,被花言巧语迷了心窍。
仅此,仅此而已。
“好在我不喜欢喝酒。”举修远低低的笑,想着家里酒柜上的酒得叫钟点阿姨早点给拿走送人。
看着她指尖纤纤接过果汁杯,再看她那绑成一股马尾,露出的白皙后颈,忍了忍,还是将手指放在她颈后,笑容渐渐落下,声音不自觉带了疼惜,“这里……”
单七倚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脸上没有半点异色,“哦,这个啊,当初磕在桌角了,还好命大。”
她笑嘻嘻的,没有当回事。
举修远却多少知道,这样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到底是因为牵扯到了谁,只是也没有拆穿。
因为身子不怎么舒服,单七倚草草用了飞机提供的午餐,就吃了点晕机药睡着了。
而举修远斜靠在椅上,看着身上盖着自己西装外套,沉沉睡着的小女人。她的睫毛长而卷,像是小扇子,只是鼻尖冒着一层薄汗,这样的日子,不是做恶梦,就是吃了药的药效。
女人的脸蛋很小,因为睡着,微微侧歪着,五官都陷入了恬静的睡眠。
举修远抬手,隔着空,描绘她的轮廓。
总感觉这触手可及的人,还没有完全属于他,才会连碰都不敢碰,就怕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
仇靖在暗地里收购举凡的股票,他知道,好在他手上有一部分不动,而父亲那边也有是一部分是不可挪用的。所以这样收集,并不会动摇修祁在举凡的地位。
只是,父亲的病日过一日的重起来,总有一日会被媒体知道,那时候如果股票被抛售,顷刻间举凡就可能毁于一旦。
虽然,和仇靖抗衡有以卵击石之嫌,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单方面的退败,而是两败俱伤。而比他更清楚这一点的,就是仇靖,这大概也是那男人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
看着沉睡中的人,举修远眸色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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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七倚醒来的时候,是在酒店的房间,空气里隐隐有一股咸涩的味道。动了动眉,感觉胸口还有一阵的恶心味道,连忙起床,漱了大半天口,这才好了些。
等到她反应过来,得看看自己身处哪里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湛蓝的海,还海滩边上那蝼蚁一样的游人,穿着性感的泳装。
当下也忘了找人,跑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景色太美,她不自觉抬手叩了叩窗户。
“七倚,醒了?”
闻声,单七倚转身,就看到举修远站在门口,因为没有门,他站在入口处就可以很直观的看到里卧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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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仇总也来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