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出国游,拒绝是必须的。国内秀恩爱好歹还是含蓄式,国外那开放风气,估计你上街分分钟被虐死。”阙耀城不紧不慢地道。
“天呐!”安至溪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阙耀城,“阙少,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安至溪觉得自己真是活久见了,向来严谨冷傲的阙少,竟然也会说这种冷笑话?!
阙耀城眸光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站起身,将一叠文件直接塞到安至溪手里,语调却是正儿八经:“我准备休假一个礼拜,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就多多拜托你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轻易来打扰我。”
“……”安至溪内心如同哔了狗,捧着文件的手都开始发抖:“阙少,不带这样玩的吧?明明是我来跟你提休假的,怎么到最后,却……却……”
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安至溪气愤得连控诉的话都说不完整。
阙耀城抬手轻轻拍了拍安至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这是在磨砺你,助你成才,你不必感激我。”
安至溪:“……”
眼看着阙耀城一脸浩然正气地说完这番虚伪无耻的话,然后踱步往门外走去,安至溪真想将手里的文件当做手榴弹扔过去。
可他这边念头才动,阙耀城突然微微侧头,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去看卢浮宫吗,等我休假回来之后,公司全程赞助你。”
安至溪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彩蛋,当下忙趁机加价:“至少半个月!”
“行!你在卢浮宫娶妻生子都没问题。”阙耀城笑声爽朗,扬长而去。
安至溪站在原地,依然有种魔怔的感觉。
阙耀城这是……人格开始分裂了吗?
见惯了他冷面脸的安至溪,面对这样诙谐幽默的阙耀城,还是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这时候,安至溪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对阙耀城说过的一番话——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今天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以兄弟的身份提醒你。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该柔情似水。你成天板着一张冷面脸,这……这是很容易让女人误会的。”
阿西吧了!
敢情阙耀城还真将这些话听了进去,为了夏桐,不惜扭转自己这么多年来已经定型的性格。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仅仅为了取悦心爱的女人,就能够对自己大刀阔斧。这份勇气,安至溪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夏桐啊夏桐,阙少对你的心意,当真是可歌可泣。若我是个女人,恐怕都要拜倒在……呸呸呸……”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安至溪,赶紧收住话,做贼般赶紧往四周瞅了瞅。
夏桐与夏梧吃完早餐之后,夏梧开车将夏桐送到了艺术学院。
“其实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在家里休养,上课得多累啊!”夏梧一边替夏桐整理着衣帽,一边心疼地道。
夏桐抿着嘴,笑容如同孩童一样明媚而又纯粹,轻声道:“姐,你是沙漠中的铿锵玫瑰,作为你的妹妹,我怎么可以给你丢脸呢。姐,你就放心好了,一天一节课,我的身体受得住,没有问题的。”
“如果觉得累了,就直接跟姜校长说,千万别逞强。”夏梧轻轻捏了捏夏桐的脸,柔声道。
“嗯嗯,知道了。”夏桐用力点头,笑容如同花
儿一样怒放。
与夏梧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于夏桐来说,都是世间最珍贵最美好的时候。
“好了,进去吧。”夏梧上车,摇下车窗道。
“我想看着姐姐走。”夏桐固执地道。
“小傻瓜。”夏梧无奈地摇了摇头,开车离去。
夏桐目送着夏梧的车转弯消失,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散去,她轻叹口气,低声道:“出来吧。”
阙耀城从双人合抱那么粗壮的枫树后走出来,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里氤氲着暖意,“桐桐还真是火眼金睛呢。”
“阙耀城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以为那天在宫殿,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你我之间,从此再无相见的必要。”夏桐语调冰冷,素来灵动黑亮的大眼睛,此刻也是寒霜笼罩。
阙耀城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学生证递给夏桐,语气恭敬地道:“夏老师好,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学生了,还请多多指教。”
夏桐惊得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学生证,长方形的证件上面,赫然贴着阙耀城的大头照,写着阙耀城的大名。
纵然是明星都难以驾驭的大头证件照,他却依然俊美无敌,清贵难掩。
“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画画,只是碍于没有名师指点。不过现在有了夏老师,指不定将来我的作品也能够成为国粹之一。”阙耀城一脸虔诚地望着夏桐。
夏桐却从阙耀城的眼中,看到了平静湖面下掩盖的波涛骇浪。
如果被夏梧发现,阙耀城竟然来到了艺术学院上课,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夏桐连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整个人惊惧非常,快步上前,一把将证件照抢了过来,不顾过塑的硬度,双手并用,拼命撕扯。
可无论她多么用力,证件照依然无法被撕碎。
一如在阙耀城跟前的她,即便拼尽全力,也依然无法逃离他的掌控。
夏桐撕不烂证件照,索性将证件照丢到地上,狠狠地跺了好几脚。
她一改往昔纯良无害的形象,眸中光如暗夜中的狼,意图将阙耀城整个人都撕碎。
可阙耀城却只是目光温柔而又平和地看着她,语调低沉地道:“桐桐,别这样。别这样。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你的心。桐桐,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接受我?”
“怎么做都不可以!阙耀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夏桐的情绪濒临崩溃,害怕被姐姐发现,害怕被姐姐误会,害怕再一次被姐姐痛恨被姐姐抛弃。
种种害怕的情绪,在她脑海里不断交织,绞得她整个人如同一锅浆糊,理智统统都见鬼去了,她口不择言地道:“阙耀城,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厌恶你吗,我恨不得你去死啊!也许只有你死了,天下才会太平,我才会……”
“你才会什么?”
阙耀城静静地站在原地,凝声问道。
“我才会……”种种恶毒的话,原本已经跳跃在舌尖了,可是不知道为何,迎上阙耀城暗伤流动的眼眸,夏桐一时之间竟然失语。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而就在她怔住的片刻光景,阙耀城已经大步上前,张开双手,将娇小的她整个抱入怀里,他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另外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后脑。以
一种如同抱婴儿的方式,小心翼翼,极尽宠溺与包容地怀抱着她。
“桐桐,我知道我的贸然出现,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凡能够控制得住想要见你的渴望,我也绝对不会在事情尚未明朗前来找你。”阙耀城将头埋进夏桐的脖颈里,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
他语调低沉,宛如漫天的星星都坠落了一般,令夏桐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沉痛感。
他怀抱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温暖而有力,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让夏桐想要沉醉其中。
但是,夏梧的脸,夏梧的泪,夏梧所说的每一句话,总是会浮现在她的脑海、心头,让她明白自己正在犯着多么不可饶恕的错。
她抬起双手抵住阙耀城健壮的胸口,籍着力的反作用力,成功脱离阙耀城的怀抱。
“阙先生……”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阙先生,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跟你之间,绝无任何可能。也请你别白费心机做这些无用功。”夏桐低头,看着已经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证件,一字一句地道:“如果阙先生一定要苦苦相逼的话,那么我会立即辞去美术老师的工作。依从我姐的安排去它国生活,从此再也不回弦城!”
阙耀城弯腰捡起地上的证件照,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直接塞进夏桐没有完全拉住的包里,语调嘶哑:“既然你这么不想当我的老师,那么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你身体还在恢复期,别累着了。也别想太多,情绪大起大落特别伤身。”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为了逃避夏梧的视线,他破天荒地没有开车,而是早早地打车到了这里守株待兔。
夏桐望着阙耀城横穿马路,站在街上拦车。此时此刻的他,赫然褪去了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冷傲,如同这世间的寻常男子。
也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痛的普通人。
阙耀城成功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上车前,他抬眼望向夏桐。
夏桐如同触电一般,快速转身,飞一般往学校里面跑去。
她憋着一口气,径直跑到了三楼的教室。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教室里只坐了三两学生。看见夏桐满脸涨红,眼圈发红地跑了上来,大家都很惊讶,纷纷关切地询问道;“夏老师您没事吧?”
有学生已经体贴入微地打开自己刚买的饮料,递给夏桐:“夏老师喝口水吧。”
“谢谢。”夏桐心跳如鼓,整个人如同一团乱麻,当下接过饮料,一口气几乎喝了半瓶,总算顺了口气。
“夏老师,如果您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晚点上课。”
夏桐摆手,将手包放在办公桌上,笑道:“我没事,缓缓就好了,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情吧,不用管老师。”
“夏老师,我帮您吧。”一名学生打开夏桐的包,想要帮夏桐将讲课教义取出,却不小心翻出了阙耀城的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俊美不凡,令这帮正处于花季年华的学生们都惊叹起来:“哇塞,夏老师,这是您新招收的学员吗,真帅啊!他什么时候来上课呀?”
夏桐一眼扫过去,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她一把抢过证件照,做贼心虚地藏进了包包内层,一脸严肃地道:“这只是一个朋友的恶作剧。”
“嘻嘻,一定是男朋友!”学生们起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