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这个城市的商界风云如何变幻莫测,波谲云诡,有一个人始终过的悠然自在,波澜不惊,只要不被打扰,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好无波。
秋楠抱着课本漫步在A大校园的枫路上,时至九月中旬,这条路愈发的勾人心魄,或黄或红的枫叶交错,漂亮得让人舍不得远去。
枫路也是著名的校园情侣路,所过之处,可见相依偎在长椅上的情侣在你哝我哝的痴缠,让人看了会心一笑。
也有些校园记者在这里取景拍摄,柏油沥青路上,有些枫叶经不起风的召唤,早早地落下铺在地面上,远远的看去,一片枯黄暗红。
而到了初冬之时,这条路会被所有脱落的枫叶给铺满,成为一条美丽非凡的枫叶路,厚厚的一层,让人恨不得躺在上面。
“让开,快让开。”
秋楠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身后一个着急的声音忽地响起,她转过头去,还没看清楚,双肩就被一双手给抱过闪在一旁,而身旁,一辆自行车飞快地擦过。
她有些惊魂未定,那辆失控的自行车已经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孩抱歉地朝她看了一眼说道:“对不起,师姐。”
“你怎么骑车的,这是校园,也骑这么快,撞着人了怎么办?”
秋楠还没开口,那在身后拥着她肩的人忽地开了声,声音凌厉又生气。
她一愣,转过头去,看清是谁时,瞳孔一缩,立即挣扎掉他的手,白玉似的脸瞬间布满冰霜。
“对不起,对不起。”男孩再度鞠了一躬,踩上自行车飞快的走了。
沐风哼了一声,又看向秋楠,温和地问:“你没事吧?”
他的目光温和慈爱,柔得如同湖水一般,暖暖的如沐春风,让人恨不得沉溺在里面。
可惜,在他眼前的是秋楠,一个最不愿见到他也最抗拒他的人。
“没事,谢谢。”秋楠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落在他烫的笔直又整洁的衬衫条纹上,只稍一眼,便转移开去,双脚也开始移动想要离去。
沐风被她的冷淡给刺了一下,不免有些伤感,但他却丝毫不介意,反而更加温和慈爱地问:“秋楠,我们可以谈谈吗?”
他压抑着耐心的激动,目露期待,生怕吓到了她。
秋楠的脚步一顿,微微偏头,冷淡地道:“沐教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妈妈,我们可以谈一下吗?”沐风看她丝毫不愿面对自己,不由又道:“我只想和你谈谈。”
秋楠的脚步再度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眼神无波,淡道:“在我3岁的时候,她就死了,我也不记得她的事。所以,对她,我一无所知。”
“陪我坐一会吧,就一会,好吗?”沐风看了一眼路边的长椅,示意她坐下。
直觉告诉她,不要停下,否则自己一定会后悔,接下来的谈话一定会让她难以接受,但秋楠抿了抿唇,双腿还是不听话地朝那边走了过去坐下。
沐风大喜,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恬静淡漠的侧面,心里又痛又怜又哀伤,他温和地说道:“楠楠,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他知道淑娴嫁的那个人,秋楠名义上的父亲,在她18岁的时候就因公去世了,她这几年,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看她在学校的个人资料,监护人竟是神寒,那个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如传言一样,这孩子是他的人吗?
想到这里,沐风的心里一痛,既自责又伤感,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是他和淑娴的女儿。
他拿到DNA报告的时候,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报告时,仍然喜不自禁,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女儿,长得那么好,却又令人那么心痛。
“沐教授,请叫我秋楠。”秋楠偏头看向他,淡漠地道,对于这忽然改变的称呼,她真的很不习惯,甚至感到抗拒。
沐风如何看不出她的抗拒,心里微痛,看着对面的黄红的枫叶说道:“我和你妈妈,认识的时候,也是在秋天,你和她真的很像,一样的美丽温婉,记得那时。。。。。。”
秋楠坐在他身旁,安静地听他说着过去,随着时间的过去,她藏在书本下的手越攒越紧,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心里一个声音让她离去,快点离去,不要再听下去,否则,你会万劫不复。
然而,她的双腿却像是被灌了沿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甚至被打了麻药一般,连知觉也没有。身旁的男人嘴里吐出的话,如魔音一样传进她的耳里,嗡嗡的作响,让她头痛不已,也脸色发白。
别说了,别说了,她的嘴皮微动,却吐不出一只字来,任凭那魔音侵入她的感官,让她痛不可耐。
沐风仍在说着过去,丝毫没有发现秋楠的脸色变化,他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忏悔着:“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也不知道在那个屋子里,你就在里面。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走,她也就不会。。。楠楠,你。。。”他转过头去,看见她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地喘气,不由大急:“你怎么了?孩子,你怎么了?”
他急的大叫,手抓上她的肩膀,试图想把她的身子掰过来。
“别碰我。”
秋楠尖叫出声,如触电一般甩开他的手,一下子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双眼通红地瞪着他:“别碰我。”
“楠楠。。。”沐风站了起来,试图向她靠近。
“不要叫我。”秋楠如一只被激怒的困兽,死死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的父亲是秋光明,请你叫我秋楠。”
沐风一怔,眼中流露出一丝受伤,他垂下眼帘叹息:“你怪我,是应该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在那时候出国,也不会。。。”
秋楠捂着耳朵拒绝地听他的诉说,任凭书本洒了一地也不捡,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开。
她不要听,她不要听,他是谁都没关系,她不要听,逃,快逃,逃开这个地方,逃离这个人,她快不能呼吸了,这一定是一个梦,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