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腔作势,狐假虎威。
几分话语,狄扬将三爷的威严光明正大地借了一个干干净净。
杜皓成后来到底有没有被唬住,这个也无从得知。
因为后来在阎璟睿一行人料理完和煜的大小事物以后,正要准备回程的时候,就瞥见了杜皓成倚在阎三爷的车上,挂着一脸淡然的笑容。
等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杜皓成才是幽幽地说:
“景爷于我有恩。他的事,纵使他想要将我从这片黑暗的泥沼里,干干净净地摘出去。我也是想自己趟这条浑水。”
报恩。
阎璟睿挑眉,似乎一切都明朗起来。
他的夫人容景欢曾经说过:
“甜疙瘩儿,你更多的时候,像是一只慵懒至极却也危险至极的狮子。”
纵使是清闲的假寐,也依旧处处彰显着危险的因子。
可景逸曾经却也是一只威武雄壮的狮子。
当所属的地盘因为敌人的奸诈阴险被强占了以后,匍匐养伤。
景逸并没有选择卧薪尝胆,相反更是借着这次看似灭顶之灾的巨大危机,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从开始的黑暗世界中摘出来。
让阎璟睿前去料理,其中最多的缘由也还是因为不喜和煜的嚣张跋扈。
和煜经由韩伟煜一手创办,一个站在主导位置上的人,是那般不近人情的阴险狡诈,后来和煜的办事风格,也不出景逸所料。
就连韩依人那种踩低捧高,将傍上金龟婿当作是自己人生目标的孩子,也是在景逸的预料之中。
毕竟,韩伟煜那般的人,实在难以教养出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后辈。
因而在一对阴险狡诈和刁蛮任性的父女管理下,和煜的人一天天要戳弄杜庄以及景行。
“他是一只鳄鱼。”
这是某次容朔前来,特意与阎璟睿叮嘱过的——关于景逸。
而这也是贴切到可怕的程度。
平时相安无事,景逸可以放纵和煜的大小事宜。
似乎……一切的事情在景逸的眼里,都是过往云烟,不值一提。
可一旦触及底线,掩藏在平静湖面的利芒一根根地竖起,毫无犹豫地刺向冒犯的来者,并且张开血盆大口,伺机行动。
“那还是我愚昧了。”
阎璟睿退后一步,好让自己重新完整地打量杜皓成,“没有想到,杜少您居然是属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善人。”
略显轻佻的声音,将阎璟睿的戏谑,尽显无疑。
揣着一颗无比焦急的心,坐在车里观望的杜宇,急不可耐地想要开门下车,为自家杜少讨回公道。
“得!”
“杜轩!你看看这三爷!分明他才是刁蛮任性,阴邪如同见不得阳光的毒蛇!”
杜宇气得将自己的一张脸憋得如同熟透的苹果。
“手放下,坐好。”
杜轩非常自然地拉过杜宇的手,端正坐姿,并且不动声色地落下了中控锁。
杜宇自然是没有察觉这一切。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方才被杜轩拉过的手上。
“你……牵我的手?”
杜宇觉得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可以摊熟一只新鲜的鸡蛋,连带着他的说话都变得结巴。
“安静。”
然而被询问的一方,一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盯着阎三爷一方的人。
毕竟他们家杜少只身一人面对着阎三爷一众人。
非敌,但远远还没有上升到是友的境界。时时刻刻多家小心,总是没有什么错误。
“哦。”
杜宇这一声应得十分轻快。
“小样儿!”
此时此刻,杜宇心中的活动才叫是异彩纷呈。
“耳朵都烤熟通红了!居然还给我装样子!切!”
杜宇傲娇地将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地往杜轩的方向,蹭去。
不过,杜皓成可没有杜宇担心的那样弱势。
“人不可貌相。”
杜皓成幽幽地言,“只是多数人眼皮子浅,看不透这个道理。杜某人曾以为三爷您是幸运地躲避这个城池的人。只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三爷您也不能免俗。”
一路恭敬地跟在阎璟睿身后的徐特助和陈竟等人,眼见着三爷脸色渐渐降低。
随即又是感受到了更为深层次的寒冽气息。
很明显,他们的三爷不高兴了。
“嗯。”
谁料,阎璟睿的不高兴仅仅只是气场上更为冷峻。就说他面上的笑容,都要比先前温和与舒适。
徐特助和陈竟在身后看得面面相觑——
这怎么三爷又不按套路出牌呢?
“是不能免俗。”
阎璟睿缓声地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自然比不得杜少这般的人物。”
“眼皮子浅?我怎么不知道杜少什么时候来测量过我眼皮子的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