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医生走后,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都没有别的了。
夜清歌闭着眼睛歪在枕头上,吃吃地笑。
唔……晚上的時候等他来了,自己是不是要主动一点呢?
这样想着,她的脸就烧了起来,拉过被子闷住头,躲在被子下面,一脸脸红一边笑。
——
卡卡本来是想直接下楼就回家的,结果在电梯里碰到了也要下楼的容妈妈,一看到她,容妈妈激动得立即拉住她不放了,“卡卡啊,这些天你很忙吗?”
“阿姨。”卡卡礼貌地叫了一身,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最近经常加班,所以没什么時间过来。”
“加班啊,那真是辛苦了?今天有空了是吗?”容妈妈拉着她的手,在电梯关门之前退到了外面,又问:“是从楼上刚下来吗?是来看我们小迟了?”
卡卡仍旧低着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容妈妈应该很清楚自己是不是下来看容迟的,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刚刚电梯门打开的時候她也没有要出去的趋势。
“阿姨,我今天是来看清歌的,刚接到家里的电话,我现在要赶回去,我明天再来看容迟。”想了想,她如是说道。
容妈妈的脸上泛起了失望,声音也不再是激动的,“卡卡啊,你是不是觉得阿姨很讨厌?阿姨……”
“不是的不是的。”卡卡连忙解释,“阿姨你别这么说,这些天我真的有点忙,我知道明天容迟出院,我会来的。”
容妈妈还是不肯放手,“真的吗?你不要骗阿姨,就算你和小迟不会在一起,阿姨还是很喜欢你的,你就当来看看阿姨。”
卡卡硬着头皮点头,想着现在先敷衍过去,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那好那好,我们明天等你啊。”容妈妈笑了起来,像是终于放心了。
“嗯,那阿姨我们明天见,我先走了啊。”
“好,明天见。”
出了医院,卡卡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像是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怎么调整呼吸都还是不顺畅。
以往每次接到家里的电话,她也会觉得胸闷气短,可是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要难受,像是有人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地在割着自己的肉,钝钝地疼,疼到窒息。
包里的电话锲而不舍地在响着,她不想拿出来看,因为她知道,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阳光看着她,久到她自己的脚都麻了,她才缓缓回身,走下阶梯,打了车回家。
到了离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妹妹离千千尖锐的声音传来:“爸你疯了吧?谁要嫁给那个残废?你干吗不叫姐姐嫁?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然后就是离家当家主母贾杺的声音,“离业海你太偏心了,谁都知道金家二少爷是个残废,你不叫离千寻那个臭丫头嫁过去,凭什么叫千千嫁过去,你想毁了千千一辈子是不是?”
里面吵得一团糟,卡卡站在门口,久久不曾动一步。
前后都是深渊,脚步迈出去就是万劫不复,她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哎呀,是大小姐回来了?”本来准备躲回房间去的王姐不知怎么的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卡卡,大声叫了起来。
贾杺立即不满地低斥:“什么大小姐?王姐你老眼昏花了是不是?大小姐就坐在这里?”
王姐被吓了一跳,讪讪地低着头,连连说‘是’。
卡卡讽刺地笑了声,走进去,将手里的包随手扔在沙发里,然后在离业海的身边坐了下来,“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离业海看着大女儿,有些无奈,“你还知道你有个爸啊,你自己数数,你今年一共回来过几次?”
卡卡歪着头装无辜,“你知道我记姓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回来过几次,应该很多次吧。”
离业海白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对面的贾杺开了口:“以前回不回来无所谓,今天回来得正好,千寻啊,你爸给你找了一门婚事,你金伯伯家的二儿子,金伯伯家你知道吧,有钱有势,你嫁过去就享福了啊?”
“这么好的事,怎么没轮到你女儿啊?”卡卡挑衅地看向贾杺,嘴角勾起冷然的弧度。
贾杺立即变了脸,“千寻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以为你现在自己工作了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你以为我治不了你了吗?”
“你说够了没有?”离业海也发了火,一掌拍在桌子上。
贾杺平日里发号施令发号惯了的,而她也深知离业海其实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依旧横着,“离业海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白白养了你宝贝女儿这么多年,叫她为家里做点贡献怎么了?”
离业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涨红,捂着胸口。
卡卡连忙帮他顺气,又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贾杺,“你养我?你知不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
贾杺募地起身,指着她大神怒骂:“到底是谁不要脸,当年要不是我大发慈悲收留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你现在还敢跟我横,你活腻了死丫头?”
“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对着你,要不是我爸在这里,我不屑多看你一眼?”
“臭丫头,你……”
“都给我闭嘴?”
离业海忽地大吼一声站了起来,紧接着又捂着胸口脸色发白,重重地跌了回去。
“爸?”
“爸爸?”
“业海?”
脸身回想。三声惊叫之后,家里乱成了一团。
贾杺一边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一边骂骂咧咧的,“离千寻你真是我们家的克星,自从你来了这个家之后,你自己想想家里出了多少事,现在你是要气死你爸才甘心啊?”
妹妹离千千也站在一边拨弄着指甲帮腔,“就是?姐啊,不是我妈说你啊,你说你要么大半年也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和我妈吵架,把爸爸气成这样,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娘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卡卡心痛欲裂,“够了没有?”
募然得大吼震得贾杺母女俩都傻住了,看着她,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
因为卡卡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哭过,此刻却是红了眼眶,像是下一秒就会掉泪?
卡卡仰了仰头,极力将已经涌上眼眶的眼泪生生咽回了肚子里,然后才说:“和金伯伯家的婚事,让我考虑一下,明天晚上给你们答复。”
贾杺此刻的神情比刚刚还要震惊,要知道,在卡卡这里,她可从来没有讨到过好处,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卡卡会让步。
家庭医生来给离业海看过之后,说没什么事,不要再受刺激就可以了。
卡卡又在楼下呆了一会儿,等离业海没事了之后就送他上楼,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人呈大字状仰面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不论是心里还是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良久,她想起了此刻还在医院的某个人,容迟……容迟……
眼泪汹涌得她怎么用力都拦不住,顺着眼角大颗大颗地滑落,浸湿了鬓发,浸湿了床单。
如果生来就是个悲剧,和谁生活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卡卡如是想,接着就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最后笑到满脸都是泪水。
——
医院,夜清歌等得昏昏欲睡,某人终于姗姗来迟,看着床上哈欠连天的人,他笑着走了过去,“困了?”
夜清歌一惊,睁开半闭的眼睛,看到来人是他,顿時皱眉:“你不是说今天会早点来的,怎么才来啊?”
席司曜捏了捏她的脸,“公司临時有点事,所以来晚了,怎么,生气了?”
“没,你快去洗澡,上床睡觉,我困死了。”
“好。”
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影,夜清歌的脸上微微有些失落。
其实他不告诉自己,也是怕自己乱想吧,毕竟自己现在是特殊時期,只不过……
席司曜一定不知道,程子言去找他之前,在就给夜清歌打了电话。
夜清歌本来不想接的,可是她一直打,后来她有些不耐烦了,就接了起来,果然没什么好事。
程子言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在电话里骂她咒她,夜清歌想,如果不是因为席司曜在医院里安排了太多的人程子言进不来,说不定她早就被程子言给暗杀了?
那个女人的恨意,哪怕隔着电话,她也能感觉到。
而且,程子言还给她发了一段很精彩的视频,就是那天席司曜被席天浩叫去,差点被司徒青烟得逞的视频。
虽然知道那天其实他和司徒青烟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可看了那段视频,她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整个下午都不舒服。
席司曜洗完澡出来,看躺在床上的人脸色比他进浴室之前更难看了,不由得皱眉,“怎么了?”他在她身边躺下来,低声问她。
夜清歌扭脸,不理他。
“谁惹你了?”席司曜将她的脸扳回来,好笑地看着她。
夜清歌抬起芊芊细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有你这个变态暴君在,谁敢惹我?”
“没人惹你?那为什么你脸色还是这么难看?”
夜清歌斜了他一眼,“别人是不敢惹我,但是你敢啊?”
“我?”席司曜愕然,自从他住院之后,自己每天就上班下班,而且两人最近也没什么见面,怎么就惹她了?
夜清歌将放在一边的手机拿出来给他看那段视频,说:“喏,你的前任发给我的?”
“前任?”席司曜扬眉,“我的前任是谁?”
装?席司曜你有本事继续给我装?
夜清歌本来心里就堵得慌,想着他来这里之前才刚见过程子言,现在她说前任,他居然一副‘你说什么我不懂’的样子,不是装蒜是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冲,冷声说:“大概是你前任太多了,所以你不知道我说哪个吧?”
席司曜的脸色明显在她话音落下的時候变得有些阴沉,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清歌,我们之间有话就明说。”
已经有这么多解不开的结了,已经有这么多阻碍了,如果两个人还你猜来我猜去的,这条路还怎么走下去?
夜清歌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沉沉的眼神,心底募地更不舒服了,声音愈发冷了几分,“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那天后来的事我也都知道了。”
她说完,身子滑到了被子底下,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席司曜心底有些烦躁,转头去找烟,想了想又放弃了。
身边的人显然没睡着,隔半分钟就翻一次身,她烦躁,他也烦躁。
就算程子言和司徒青烟联手了又怎么样?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在别人身上,而是当年的那场大火。uswd。
席司曜越想越觉得头痛,今天还接到了萧定卿的电话,说霍行知有了动作,大概这些天可能就要回来了。
看了眼身边躺着的人,他忽然自嘲地想,当年的事情被剥开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这个時候霍行知却要回来了,是不是……她会不顾一切都回到霍行知身边去?
是啊,枕边人是自己仇人的孙子,甚至那段血海深仇是因为枕边人才引发的,换位而处,席司曜扪心自问,也许自己这个時候,也会很挣扎,很矛盾吧。
可是他能理解她的挣扎,那么她是否能理解他的挣扎?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对自己的爷爷下手,他要如何做得到?
静谧的夜里,两人心底都是百般纠结,夜清歌模模糊糊地想,今天收到的短信一定是自己的幻觉,消失了那么久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联系自己了呢?
行知,行知……
你真的要回来了吗?
自从那天和席天浩把事情都说开之后,夜清歌觉得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仇恨里?
这些天,虽然没有怎么看到席司曜,可是她失落的同時却也觉得这样蛮好,幸好这些天没有時時刻刻看到他,否则自己会更难受吧?
其实只要一看到席司曜,她就会想到当年的事情,撕心裂肺地疼?
行知要回来了,自己最黑暗的日子都是他陪着自己过来的,现在她也好需要行知,需要那个人,陪自己走过这段在仇恨的海洋里沉浮的日子。
席司曜,不要再对我好了,等着这个孩子出生,你和我……可能再也不能这样同床共枕了。
她这样想着,身后却突然又双手臂缠了上来,将她紧紧搂住,嵌入他的身体里的姿势。
“清歌……”他将她的名字绕在心上,呢喃在舌尖,手掌几乎是有些颤抖地抚上她的小腹,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清歌,还有十二天就要过年了……”
他其实还想说,这是我和你,还有孩子,第一次在一起过年,如果霍行知在这十二天里的某一天回来了,
如果你发现你心里他的分量重过我,如果你发现,不论我有多爱你,你仍然无法放弃报仇,那么也等过了年好不好?
他将她的头转过去,黑暗中摸索着吻上她的唇,唇间咸涩一片,“不要哭,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怪你。”
不怪……是因为我欠了你太多,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让这个新年成为我们之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新年好吗?
夜清歌心里痛得全身都在颤抖,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仿佛此刻只有和他融为一体,才能缓解那些疼、那些痛……
席司曜的手在她身上流连忘返,怀孕之后她总是特别敏感,他只不过刚刚触碰到接下来即将要承受他的地方,她的唇角已经泄露了动情的呻`吟:“嗯~”
(咳咳……接下来的,俺就写了放群里吧,囧~)
——
第二天,到了出院的時间,容妈妈時不時地拿出手机看,心想着卡卡这姑娘昨天不会是蒙自己吧?怎么这个時间点了还没来?
正想着,楼梯口传来卡卡清脆的声音:“容迟。”
容迟坐在轮椅上,抬眼看去,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对面的人容光焕发,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阿姨,叔叔。”卡卡上前,笑着和两位长辈打招呼。
容爸爸微微点了下头,容妈妈高兴地咧着嘴笑,“来了啊,我还怕你不来呢。”
“不会的,阿姨我答应你了,肯定回来的。”说着,她主动走过去,接过容妈妈手里的轮椅,推着往电梯走去,顺势低头问:“最近恢复得怎么样,看你精神还不错。”
容迟低声笑了笑,仰头看她一眼,又招手示意她再低下头来。
卡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俯身靠近他。
两人的脸距离极近,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鼻尖尽是他身上独有的男姓气息,撩人而暧昧。
卡卡的心跳骤然变快,却听到他说:“其实在医院很无聊,席司曜那个变态吩咐他那些手下不让我去看清歌,我妈也不让我上去。”
想起这些天在这里的度日如年,容迟觉得自己都老了很多岁。
席司曜真真是对得起霸道狂这个称号,不让手下放他进去看夜清歌,就连夜清歌偶尔下来看他,也都有一大堆手下跟着,要么就是他本人跟着。
不过因为容妈妈对夜清歌的态度,夜清歌也不怎么下去,只是经常打电话询问一下他的恢复情况。
卡卡的脸色僵了一下,进了电梯回头一看,才发现容爸爸和容妈妈不见了,正惊讶,电话响了起来,是容妈妈打来的。
“卡卡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落在病房了,我和小迟爸回去取,你和小迟先下楼,我们搭下一班电梯下来啊。”
“好的,我知道了,阿姨。”
收起电话,容迟回头看她,“我妈?”
“是啊。”卡卡笑。
容迟无奈地摇头,“我妈最近更年期,她要是说了什么,你别放心上。”
卡卡歪了歪头,笑着,“你妈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你说……可能吗?”
“不可能。”容迟肯定地说道,表情居然有些严肃,“卡卡条件这么好,你怎么会看上我,对吧?”
卡卡心里一痛,脸上却是笑容明媚,附和着他的话,“有自知之明就好,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绝对不会回收一个追不到我好友的男人?”
容迟笑了笑,“记得结婚的時候通知一声,我给你包大红包。”
“好。”
话音落下,捏着手机的那只手,轻轻地,按下了短信发送的那个键,手心忽地一震,提示她短信发送成功。
卡卡站在容迟背后,深深地呼了口气。
我最苦涩的暗恋,我终于要和你说再见了,有些時候,拒绝不需要太明显,能懂就好了。
我知道,你不点破是不想让我难堪。
谢谢你。
出了电梯,迎面走来两个穿着统一正装的男人,恭敬地伸手请她:“离小姐,二少爷有请?”
容迟诧异,“你约了人?”
“是啊。”卡卡点头,柔柔地笑着,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在心里有他的情况下对他这么温柔地笑了吧。
她和夜清歌一样,结了婚之后就不会允许自己再乱来,哪怕乱想都觉得可耻,会把自己最美好的初恋藏最心底。
“我约了我未婚夫,我先走了,记得准备好红包,应该很快就会用到了。”
容迟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无比地怪,有些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千寻?”
向来都是‘卡卡’‘卡卡’地叫惯了,此刻叫出了这个只叫了没几次的名字,他自己愣住了,而走远的那个人,也愣住了。
卡卡的脚步停在那里,背对着他良久,才转身,一边看着他一边往后退,用嘴型说了四个字:“……容迟,再见。”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容迟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他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可是……根本是什么都没有啊。
卡卡上了车,来接她的人看她捂着眼睛似乎在哭,就问了一句:“离小姐,你还好吧?”
“我没事。”她飞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送我去见你们家少爷?”
车窗外面的景物急速地倒退,她拿出手机给贾杺打电话,只说了一句:“我答应和金家的婚事?”
天大地大,世界很大,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家。
听说金家的二少爷虽然下半身残废,但是人品很好,那不如就嫁了吧,反正……不是嫁给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嫁谁都无所谓?
——
到了约好的地方,卡卡有些头皮发麻,虽然早就知道金家二少爷常年坐轮椅,但也不用这样吧?居然清场???
她硬着头皮往里走,远远地看到有个人正低着头坐在大大的落地水幕窗前,十指修长,轻轻翻动着书页,王子的气质浑然天成。
可是往下一看,顿時觉得他不可能是王子,王子怎么可能坐轮椅?
似是觉察到她的视线,金思城抬眸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卡卡只觉得浑身蹿过一股电流,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金思城微微一笑,彬彬有礼道:“离小姐,请坐。”
卡卡想,如果他能站起来的话,此時一定会站起来的,因为他是那么地绅士。
在他对面坐下来,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居然窘迫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
来的路上,她在脑海中勾勒了一千种金二少爷有可能的外貌,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金二少爷居然……俊美如斯,简直就是个妖孽?
金思城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挑了挑眉,问:“离小姐,我的脸没洗干净吗?”
卡卡囧,“不是,抱歉。”
“没关系。”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菜单递给她,“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不敢帮你点。”
卡卡随手指了几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自己根本就看不进去菜单上的字。
金思城的眉梢挑得更高,似是有些诧异她会点这几个菜,但他也没说什么。
等侍者退下去之后,他开口问卡卡:“离小姐,你介意我叫你千寻吗?”
卡卡怔了怔,忽然对这个人的好感度大打折扣,是的,她讨厌这个名字。
金思城却不知道她心底的百转千回,继续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不介意你叫我思城,或者可以和我爸妈一样,叫我阿城。”
卡卡心底一阵恶寒,心想我虽然答应了这门婚事,但最多也只是你的未婚妻,不用叫得这么亲切吧。
金思城的眼底精光一闪,低笑着说:“看来你对我并没有好感。”
卡卡这才用正眼看他,摊摊手说:“的确,我对你没什么好感,我们是家族联姻,我想你对我也没什么好感吧?”
“这可未必。”金思城缓缓地往后一靠,那么平常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那么地优雅赏心悦目,“千寻,我对你,很有好感。”
卡卡脸上募地一怔,接着就冷下了脸色,“金思城,我答应这门婚事并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感情,请你看清楚这一点。”
“我很清楚。”金思城在她对面沉声说道,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一下一下地敲着,“但是,你也看清楚,我对你……”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卡卡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起身拿了包要走人。
谁知,一转身就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两个高大的西装男保镖,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金思城这時便看准時机,伸手抓住她的皓腕,轻轻一拽,卡卡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没有任何征兆地,金思城捏住她的下巴,滚烫的吻落了下来,霸道强势得让人无处可躲。
卡卡傻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抬手想打他,却被他一把扣住了双手别至身后,另一只手从她的下巴往下,直接从她的衣领探了进去。
在金思城的手罩上卡卡的胸時,卡卡的牙齿也咬上了他的唇,他手上用了力,她牙齿也用了力,两人皆是痛得一声闷哼,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金思城?”卡卡怒不可遏,恨声叫着他的名字,王八蛋?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敢轻薄她?活腻了吧?
金思城探出舌尖舔了舔被咬的嘴唇,手上猛地又是一捏,见她皱眉,他低笑,“叫我思城,或者叫我阿城,不然今天不放过你。”
“你敢?”卡卡的眼底几乎能喷出火来。
金思城笑得像只狐狸,忽地将放在她衣服里的手拿了出来,然后揪住她的衣领狠狠一扯,再低头,以齿在她的上轻磨。
卡卡羞愤欲死,大声叫了起来:“金思城,你个混蛋?放开我?”
埋首在她胸前为所欲为的人丝毫不为所动,更过分的時候他居然……在舔她?他是狗转世的吗?
良久,金思城一脸餍足地抬起头,笑着问她:“叫不叫?”
卡卡愤愤地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杀了金思城?
某只狐狸继续笑,大手一路往下,停在她大腿内侧的危险地带,语带威胁:“你不乖的话,我会惩罚你。”
卡卡很想问他一句:你算老几?你居然敢惩罚我?
可是眼下自己不服软的话,吃亏的绝对是自己,她扭脸,极其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思城。”
她真是不明白,她是第一次和这个人见面吧,金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他们家的二少爷会是这幅德行?
金思城满意地勾唇,摸着她的脸,声音哑哑:“我要出国半年治疗我的腿,这半年里,给我好好守着你这具诱人的身体,如果被我知道哪个男人碰过你一下,回来我就剁了他的手?”
话音落下之际,他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卡卡怔怔地抬眼看他,似是有些被震惊到,这个人……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是他的所有物了吗?
金思城也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邪气几分欲望,若不是现在不是時候,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吃掉她?
离千寻,我不急,因为……我们来日方长。
——
几天后,夜清歌和卡卡在医院草坪上见面,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卡卡气愤不已地说了那天的事,那语气强烈得像是恨不得把金思城生吞活剥了似的。
夜清歌听得微微皱了眉头,这个金思城又是谁?从哪冒出来的?难道他和席司曜一样,早就认定了卡卡,所以才那样对卡卡?
她兀自在沉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歌。”她的身体僵住了……
卡卡自然也是熟悉这个声音的,可是她不敢相信,霍行知怎么可能回来?那个消失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回来了?
她缓缓地转回头去看,站在那里的人,真的是霍行知?
“清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拉了拉身边人的衣服。
而夜清歌,早已在听到那声‘清歌’之后,便彻底傻掉了。
行知,行知……
在心底一遍遍地叫着这个名字,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头去看,她怕自己一回头,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卡卡转回来看到她在傻愣,就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清歌,是他,是霍行知回来了?”
夜清歌想说‘我知道,他那天给我发过短信’,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喉头像是堵着什么似地,有些疼,有些闷。
周围明明很吵,草坪上有小孩子在玩游戏,有大人们在聊天,可是这样的环境下,夜清歌却那么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然后,头顶罩下一大片阴影,霍行知清朗的声音再度传来:“清歌,我回来了。”
——清歌,我回来了。
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夜清歌的手开始颤抖,唇也颤抖,却始终是不敢回头去看。
直到身后的人等不住,主动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最深情的目光看着她,用最眷恋的语气叫她的名字:“清歌,我真的回来了。”
夜清歌咬着唇,眼泪蒙住了视线,可是她依旧能看得出来轮廓,是霍行知,是行知?
从他消失之后埋下的思念,这些天以来的挣扎此刻彻底爆发出来,她无法自控地,伸手抱住了霍行知的脖子,哽咽着叫他的名字:“行知……”
霍行知顺势回抱着她,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着,一声声安抚:“别怕,我回来了,别怕。”
是的,他回来了,他再也不是以前的霍行知,再也不会被迫而离开她了。
卡卡就站在边上,看着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她觉得不合适,毕竟夜清歌已经嫁给席司曜了,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席司曜的孩子呢?
她想提醒些什么,可是夜清歌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眼里只有霍行知了。
霍行知亦是如此,那种深情到能让人溺毙其中的眼神,卡卡看了真真是羡慕。
可是脑海中,不由得跳出了金思城那个变态的脸,卡卡气得想抽自己一巴掌,一转头,却很不小心地看到了不远处——
席司曜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夜清歌的外套,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这边。
他没有动,可是那种蓄势待发的危险更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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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强大的情敌出现了???今天还是九千字,不知道为啥加更,总之加更就对了?卡卡的事提到这里为止,后面应该不太会提了。ps:正文9100字,其余的话不收费,姑娘们看清楚入群要求,否则进不了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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