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伏在床边，低声哭泣。
她没有夜宸那样的坚定意志，她的心，在时间流失之间，只会变得越来越慌乱。
没有夜宸，她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没有安全感。
可她不敢大声哭，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以免会影响了他。
忽地，一只大手包住了她的手掌，略带无奈的声音响起，“穆小凡，我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睡好觉了，你这样哭，是存心不让我睡觉么？”
穆小凡抬头，傻呆呆的看着他，眼泪婆娑中，他的脸有些模糊，但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夜宸，你没事了？”
“本来有事，可有个笨女人一直在说，她怎么怎么的爱我，所以，又没事了。”夜宸一双清亮的眼眸，牢牢的锁住了她，语调没有半分正经。
声音虽弱，却满含戏谑。
穆小凡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好一会，泪水决堤，哭的稀里哗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逃走的，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知道错了，下次就好好呆在我身边。”夜宸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免得她会哭岔气去。
“嗯，我保证，以后我都不会再逃跑了。”穆小凡一边哭，一边保证，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此刻做出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有多么的。
夜宸听得心花怒放，挑眉道，“穆小凡，你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哭的抽泣不止的她一愣，哽咽着傻傻的问道，“哪一句？”
“就你刚才说的那句。”
“我刚刚，说了很多啊。你是问，哪一句？”穆小凡哭的差不多了，傻呆呆的看他，不明白，他想听的是哪一句。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醒来，能够像这样跟她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句挪揄，都让她觉得弥足珍贵。
“就那一句。”夜宸挑唇一笑，笑容里是说不出的邪魅。
就像是一株盛开在悬崖上的花，哪怕是明知道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也会勾的人被迷惑心神，从而忘记一切危险，不由自主的投入其中。
此时的穆小凡，一张小脸上，已经泪痕斑驳，双眼红肿不堪，就像是两只核桃一般，看起来，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啧啧，哭的真丑。”夜宸一脸的嫌弃，眼神里，更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大写加粗的三个字，看不上。
“……”
穆小凡无语。
就不能不这么一本正经的嫌弃她么？还有，这跳戏跳的有点严重，她没法往下接戏了啊。
“点滴到了，我去喊医生来。”她转身就要走，不想手臂被他捉住，回眸看他。
夜宸的黑眸中，有着执着的认真，“穆小凡，你还没告诉我。”
“告诉什么？”
“那一句话。”
“哪一句话啊？”穆小凡无奈的问。
“就是那一句话。”
“……”
好吧，这是又把话题转回来，进入死胡同了吧。
“我先去找人来换点滴，你等我一下。”
“你傻不傻，有警报器你不用。”夜宸立刻表示鄙视。
穆小凡当然不是真的傻，而是感觉一再被嫌弃之下，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想要接着这个借口先出去避一避。
只可惜，夜宸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眼看夜宸伸手按了警报器，穆小凡只能继续坐在他身边。
“穆小凡，我耐心有限，你快说。”夜宸见她丝毫没有反应，薄怒的催促一遍。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夜大总裁，您直接说吧。”穆小凡合掌求饶。
夜宸的眸底，闪烁着一抹微光，神情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提示道。“我进手术室前，你说的最后一句。”
随着他的提示，穆小凡的脸庞瞬间爆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想要听的，是这句。
可为什么他不直接问，而是转弯抹角的追问？难不成，自信狂妄如夜宸，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
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穆小凡的脸更红，眼神不受控制的到处乱飘。“我没说什么啊，也许是你幻听了。”
“我幻听了？”夜宸咬牙切齿。
这小女人，是一点也不痛快。不是逼急了，根本听不到她的真心话。
“穆小凡，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说着，伸手在那到处摸索，却是怎么也捉不到她了，那双清亮深邃的双眸，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看不到的阴翳。
穆小凡一惊，脑子里自动自发的冒出，曾经看到的电视里，男主为救女主，车祸后不是失忆就是失明的桥段。
难不成，夜宸现在就属于后者？
“夜宸，你没事吧？”她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颤音，伸手在夜宸眼前晃了晃，却见他的眼睛对于自己的晃动，毫无反应，顿时大急，“你等我，我去找医生来。”
“别走。”夜宸急切的大喊一声，茫茫然的眼神里，没有半点焦距，双手更是在半空里胡乱挥舞，似是要抓住什么，可最终却又是什么都抓不到。
“我不走。”穆小凡看的心悸，连忙握住了他的手，试图让他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没有天黑是不是？我是不是看不见了？我瞎了对不对？”夜宸恍然，一连几个问题，虽是在提问，却根本不用别人回答，就已经肯定。
募得，他推开了穆小凡，暴戾的一声吼，“你走，你不是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么，现在好了，我瞎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不可能再找到你了。”
“穆小凡，你自由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做着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一般，失落颓废的气息，充斥周身。
这样的夜宸，是穆小凡做梦都不可能看到的，可如今却出现在了现实中，她忍不住就是一愣。
“你不是心心念念着叶沐晟么，那么你可以去找他了，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夜宸语气淡淡的，不再如先前那般激烈。
似乎短短数十秒内，就已经重整心态，从放下狂乱的失态里，恢复到了那个冷静理智的夜总裁。
穆小凡拉住了他的手臂，一字一句道，“我说过的，我不会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