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的很准时,起码当宁夏看完手机再看停车位时一眼就看到了与电话中车牌号相同的一部黑车。没有过多的停留,
宁夏快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司机极有礼貌的问她是不是宁夏宁小姐,宁夏点头,俯身坐了进去。
车子的后排极为宽敞,路上略有些堵车,停车等候的间隙,宁夏抬头望向窗外,成群高楼在她的眼中成为屹立在的刀锋,隐隐泛着寒光,似乎爬到那上面去都是需要见血的。
气氛有些压抑,车子缓缓开动,成排的摩天大楼接踵而至,横成山,确实让人穿不过气来。
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奇迹在发生,可能是谁又融资成功成了亿万企业的大股东、执行者,也有可能是谁一夜破产,从此穷困潦倒。
D城,就是这样一个城市,充满着无限的魅惑,如同那撩人的夜色,越走近,越无法自拔。多少人在这里开心,又有多少人在这里失意,没人数过,更没有人屑于去关心别人的喜怒哀乐。
宁夏知道,那种城中重地的高级写字楼里是另一番战场的。很多人来这个城市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番大作为的,就如同那摩天大楼上的男男女女,美丽却又飘摇着,他们都是浮萍,飘在这个美丽的世界里,总想着哪一天能有个着落,落地生根。
望向窗外,天色渐黯,路两侧灯影迷离。车窗上有淡淡雾气,灯影变得朦胧,有一种虚幻的美。曾几何时,宁夏加班到深夜,困得难受就会起身在窗边站上一会儿。捧一杯热水,轻声呵气间窗上玻璃便会淡雾如此,映着或远或近的灯光,看这座已经沉睡的古城,亦是美的虚幻。
在这个城市里,谁都能够有梦。
如那些人一样,她宁夏也是这个城市打工大军中的一份子,只是她没有那么多的念头她只是个小北漂,不算是抱着多大的梦想,不想成为某个行业的精英,也不想华衣美服灯红酒绿,甚至不想在此落地生根,她来,只想丰富一下人生的阅历,响应一下“年轻人都应该出去闯一闯”的号召。
纵使如此,平静如她,却也发生了如此偏离她人生轨迹的事情,如平常女孩子所羡慕的,她与方时佑以往的种种应该算是她走了鸿运,钓上了金龟。
在这个城市里,多少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孩子都在等待,就算不是金龟,也要是个海龟,毕竟在这个城市,两个人如果想结合,就必须承受那比泰山还重的房价以及各种开销,更何况,他们都是光鲜亮丽的职场人,谁不希望身边的伴侣是个多金小开,最起码,带出去就是面子。算起来,他也是她的梦了,漂浮如泡沫,如有针刺,瞬间破灭。
恍然间,宁夏笑了,如果这样形容的话,那么她待会儿要见的不就是根“针”了?
车子开过的地方宁夏也都算熟悉,平日里方时佑载她上下班走的也是这条路,虽然她经常会在车上睡着,但是毕竟日日夜夜的往返于此也不会半点儿痕迹都不留的。她是爱在车上睡,还不都是最开始他给她养的这个习惯。因为公司离着老巢远,起的又早,宁夏往往都是睡不饱的,洗了脸还是迷迷糊糊,方时佑看不过就要宁夏上车补眠,说是怕她如此迷糊,做不了多久就会被公司辞退。而如遇压车,很经常的,方时佑会在她沉睡的时候亲吻她的脸颊,时不时的她会被他脸颊上的须渣刺醒。
车流之中,这辆黑色的轿车极为低调,快行至一个路口时渐渐变换了车道,向右转弯。
宁夏看着路边,突然景致变换,不再熟悉。车子转弯了,熟悉的路已不见,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树,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他们的曾经来陪伴。
宁夏不知道见面的这个地方改如何去称呼,因为门面实在是太过不起眼,说不上是一个什么样性质的地方。茶室,会所,还是?
宁夏不知道,灰墙老院,看上去很是普通,门口更是没有任何的标示可以辨别。司机下了车,叩门,门打开,司机递上了一张卡片,里面人淡淡一笑,拉开大门将宁夏迎了进去。
“小姐,请!”
院里是一出保护的极好的老D城四合院,按地段算,这么处小院必定价格不菲。粗略打量,宁夏便知这定是某些达官显贵常来常往的会员制的某些地方,私密性极好,怕也是不是熟脸不放人的地方。
服务生将宁夏引入里间,一件厢房隐映在海棠树后。服务生上前轻轻叩门,里面便有人应声,道了句‘请进。’服务生向宁夏做了个请的手势,宁夏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移步走向台阶。
门没有锁,宁夏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厢房的布置成了会客厅的模样,色彩沉稳大方,落地的宫灯,明式的家具,气韵不凡。不远处的木椅上正坐着一位极端庄的中年女人,正望着宁夏,眸光中有着与这个年龄相当的聪慧与睿智,亦如初见那般,让人不由多看,恨不得,恨不得要将其奉为榜样。
“宁小姐?”方母开口,招呼着宁夏,“来,过来坐吧。”
宁夏正原地站在门口看着方母发呆,那模样,有些羞涩与怯生。
方母看着宁夏,目光不凌厉却是足足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个遍。都说这姑娘是破坏别人关系的“小三,”也是勾搭自己儿子的“狐狸精,”可是看着宁夏,方母却感觉不到她的身上有任何的“不良”气息。
论年龄论资历,从工作到交际,方母的阅历也让她看人待物有自己的一个标尺。一个人什么样子她自然不会单单的听别人去说,她还不至于那么糊涂。可是,这个社会这么浮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情不会有呢?她也是从女孩子过来的,亦知道现在的女孩子们心思重,心眼多,看着很乖,实际上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听到方母的邀请,宁夏便往那边走去。即使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说坦然自若,宁夏还是不能完全做到的。在这样一个阅历及城府都比她要多的多的女人面前,宁夏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无异于无上装的表演,完全失效。虽然,宁夏觉得自己那不是表演,但是这样身份的女人,自己又和她的儿子是那样的关系,被人怎么误解怎么讲只怕自己一张嘴都很难说的清楚。
宁夏落座,心情放缓了一些,她没有等方母发话就先开了口。
“方夫人,您找我来,是为了方时佑吧。”
不想拖泥带水,宁夏简单实在习惯于直截了当。这种事情,真的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毕竟人家家里都找上门来了,宁夏觉得要是再装傻只怕是太没有意思了。
也许没想到宁夏问的如此直接,方母的脸上微微的怔了一下。方母一面在观察着这个女孩,一面又在揣测着她的意图,直率而大胆,难道是自己儿子喜欢她,对她情有独钟的原因吗?
对于宁夏的疑问,方母点了点头。她拿过桌上的小茶杯,给宁夏到了一杯茶。“我来找你,确实是为了方时佑。”
“方时佑他爸爸住院的事情想必宁小姐是知道的吧。”方母问,宁夏却皱眉,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方时佑他并没有告诉我。”不知道方母为什么会说这些。宁夏觉得住院这事是最近几日才发生的,而且这几天方时佑又出差,不在自己身边,他们极有可能联系不上他。想到此,宁夏便道,“方时佑他这几天不在D城,出差了……”
宁夏如此回答,却被方母摇头否定。
“方时佑,他没有出差,他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爸爸。”方母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和这位宁夏小姐应该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都要和她谈及嫁娶。“那天他回家,他爸爸就突然脑溢血住院了,他现在还在病房里守着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