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木每大伯提议分家以来,木每大娘瞅着木每奶奶还没有分家的意思,她的脸色也一天天不好看,她觉得自己的小家完全可以过更好的生活,是一天都不想和大家凑合着过日子,尽管她心里很想去问问木每奶奶,又觉得老人家肯定不会给她好言语。
对,这事还得等男人出车回来后,让他自个去问他自己的娘去,这样就算她再有意见和她男人闹腾下,终究是血溶于水,亲母子是没有隔夜仇的。木每大娘这样想着。
木每爸爸每天很早就下地干活,有他承担着家里水田里的工作,木每妈妈主要忙土地里蔬菜瓜果这些种植工作了,她趁着空隙把木每爸爸做棉被的工具找了出来,仔仔细细涮洗了遍,想着下半年进入冬天前能接上一些做棉被的活贴补家用。
木每大娘觉得自己的男人在负责家里主要的支出,对庄稼活已经不那么上心了,早上也经常借着身体不舒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每每吃完中饭后得在里屋打上个长盹,待到太阳落到西边的半山腰,她才到庄稼地里出工。这些木每奶奶都看在眼里了,明白木每大娘这样做的意思,心里对这个儿媳妇增加了几分不满,又碍于小儿子家现在处于弱势,也不好公开说她。
一天晚饭时,孩子们围着饭桌正高高兴兴地吃着,今天木每奶奶买回了猪肉,做了一大碗米粉蒸肉,菜还没上桌时,孩子们闻着香味就已经馋出口水了,这会一端上桌,你一块我一块,碗里的肉已经去了一大半,尽管这一碗肉都是肥肉,他们却都十分喜欢吃肥肉,说瘦肉塞牙缝,不像肥肉一咬就一大口油渍到嘴里。木每奶奶见木每爸爸夫妻俩不夹肉吃,就给他们一人碗里夹了块肉,道:你们也吃点,别顾着让给孩子们吃啊。木每爸妈对视了下,正要把碗里的肉夹给孩子们吃。
你这个脏鬼,邋遢的很,瞧瞧,光顾着吃肉,饭都撒到地上,你当你们爸爸在外挣几个钱有多容易啊,还轮到你在这浪费吗?有本事你自个挣去。木每大娘一双筷子用力敲着木每大堂姐的筷子,生气喊道。
你朝我喊什么,这饭又不是我掉的,是她,你听到没有,有本事你就自个挣去。木每大堂姐一只手指着木每,大声朝木每嚷着。木每正在吸着抓了粉蒸肉的手,被大堂姐这么一凶,又朝地上看了看,确实有几粒米饭,她平常吃饭也是这样,吃漏嘴了就会掉几粒到地上,从来没人这么凶过她,倒是木每姐姐立马回击了木每大堂姐:你看到她掉了吗?我说就是你掉的。
木每大堂姐正要顶回去,木每奶奶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道:有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吗?谁还要说的话,我就不许谁吃了。
木每妈妈什么话都没说,把自己碗里的那块肉夹给了木每小堂姐,转身进了里屋。木每小堂姐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禁不住肉的香味大口吃起来。木每爸爸正要把碗里的肉也夹给孩子们,木每奶奶用筷子压住他的筷子道:每天农活够辛苦的,难道还不能吃上块肉吗,他们都已经吃了,你自己吃了,谁都不给他们。木每爸爸又起身回屋拿了点糙纸把地上掉的饭给捡干净了,道:木每呀,以后啊掉了饭就捡起来丢到馊水桶里去,咱们家的小猪可喜欢吃这个了。木每听话的点了点头,木每爸爸这才低着头小口咬着碗里的肉。
又过了几天,木每大伯出车回来了,他才刚进里屋,木每大娘就拉长着脸开始和他争吵起来,还是因为分家的事。木每奶奶本想着再拖段日子,看到现在这种情况,她觉得这家是非分不可了,于是就在晚餐时间告诉了大家分家的决定,并且就趁着木每大伯在家的日子把家给分好。
木每奶奶开始合计着家里的田、地、物品总数,列出了一份物品分配清单。等这些做好后她找来了两兄弟,把分家的决定再说了一遍,把家里仅有的家产以及物品分配清单都告诉了两兄弟,因为分家是木每大伯提出的,所以她让木每爸爸先选田、土、物品想获得的部分。木每大伯对于老母亲的决定让他弟弟先挑选获得的部分非常忧心,他想假如弟弟将好的一部分全选完了自己难以向老婆交差。木每爸爸拿着清单看了一眼,把离家远的田、地自己揽了下来,他对自己的哥哥和妈妈说道:兄长每天在外跑,孩子也比我多,大嫂一个女人不容易,近的田、土给你们会方便些。
木每大伯听完本来想轻松的长舒一口气,又怕母亲和弟弟看出来,所以憋住气没敢出声,他满怀感激及愧疚的抬起头,看着弟弟,眼眶里还泛着泪光。木每奶奶一声不吭,她为小儿子的选择感到失望,她的心也冰凉透顶,她打从心里是向着木每爸爸的,这个从小读书比大儿子省心不少,做什么事都很体贴父母的儿子,曾经在她眼中就是全部希望,却没想到现在满腿子泥巴,她曾多次祈祷希望他好,甚至有时怪命运不公,可是她除了这些毫无办法。现在大儿子家提出分家了,她本想着将好点的田、土分给他,而她的小儿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今后繁重的劳务将带给他多少累赘,那些远在山角里的田、地,虽然分得的亩数比离家近的面积大一点,可实在不好种,离家远运粮回家困难不说,遇到庄稼浇灌的季节,山里那小沟里的水流不到田里面,常年闹干旱,庄稼收成不好。
沉默了半晌,她对着两个儿子说道:家里的厨房现在只有一间,准备在堂屋旁边加盖一间新的,现在这间厨房暂时共用吧,还有一些物品暂时没两份的,会再添置回来。她顿了顿望向大儿子又说道:你爸临终前,交待过你长兄如父,要你照顾好自己的弟妹,你现在成家了自有自个的小家要管,也顾不上你弟弟了,但你们必定是手足啊,你爸送你学开车的手艺也是希望你有个养家糊口的技术,遇到弟弟有难时能照顾还是要有个照应才好啊。
木每大伯自是明了母亲的心意,他赶紧接话道:等添置的新物品及新厨房盖好后,就留给弟弟用吧。他的活计方面我也托人看看有没有什么轻松点的活吧。
木每奶奶点了点头,交待着两兄弟道:你们回去后好好和自己的媳妇说好分家的事情,家和万事兴,不要因为这事有什么争吵了。两人都答应了声,三人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