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黄生女

木每生在寒冬腊月,在木每大半岁时,村子里其他户的村民也先后增添了两个女孩。村民们经常笑话道这个年份可不能怀孕,全是女儿国来的呀。

离木每家相隔两个水田不远处,住了平常给附近村里人看跌打的老黄一家,他们两家虽相隔不远,但来往也算不上频繁。老黄家也添了一女,这是她家的第三个女儿了,老黄对孩子的到来是毫无惊喜,他在看孩子她妈孕期的面相时就估计又是个闺女,在继大闺女柳儿、二闺女芳儿后,老黄给三闺女取名花儿,希望她长得像朵花那样漂亮。

老黄老婆也是从外村嫁到这个村子的,她并不像村里其他妇道人家般衣着朴素成天干农活。她皮肤白皙,瘦高的个子,眼睛大大的,薄薄的嘴唇,一头乌黑的长发经常性用两根丝绸带绑着长辫子,不论穿凉鞋或是皮革鞋,都爱穿着薄短袜,天气热的时候经常穿着条长裙。乍一看她倒不像是山村人,平常也不怎么和村子里的人有过多来往,似乎有一些清高样。她倒也不成念过书,尤其爱打扮,平常总将自己收拾的有几分姿色,家里的田土都是自己的男人在收拾,她不爱沾农活。据说当初她家人将她许配给老黄时,她是看不上老黄的,她原和县城一男人好过,没曾想那个男人后业南下淘金去了就一去不复返了,和她也就这样断了,她自己气不过,一恨之下和老黄结了婚。老黄长的个子不高,特别壮实,全身上下黝黑黝黑的,祖上一直是看跌打扭伤的,他和父亲学得手艺后就靠这谋生,自己没念过几年书,曾经短暂性当过兵,嗜好打牌。老黄家里的生活算不上富裕,但也不会到挨饿的地步,自从娶得美妻后,他连牌都不打了,勤勤恳恳的操持着家里家外的活。

老黄刚结婚时,村里多数男人都羡慕他娶了一朵如花般的老婆,这也成了老黄很得意的事情。渐渐地,老黄娶的女人又成了男人们经常取笑老黄的话题,他们取笑他娶了个只会床上功夫不会下地干活的花瓶,说老黄一个大老爷成天侍候着自己的娘们。老黄起初也不理会他们的笑话,也不曾埋怨过自己的女人,家里家外他都操持着,最让他有点搁不下脸的,是洗老婆小孩的衣服,他每次都起的很早趁小河边还没人洗衣服时,悄悄的洗了。

老黄不再打牌了,渐渐的经常性喝起闷酒,有时喝醉了胆子也大了满嘴说着糊话,他说老婆根本不爱他,心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之类的。说的多时,女人骂他不要脸,当初像只舔狗似的粘着她。有时,女人气不过还会扇老黄耳光子,有一次扇的老黄扇的实在疼了,就像发了疯般抽出皮带把女人也揍了一顿,等酒清醒些后又跪着求她原谅,孩子们经常性吓得哭,哭累了就自个睡着了。

从有了第一次动粗后,他们之间的打斗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村支书到家里协调了几次,好一段时间又会发生。三女儿出生后,女人考虑到她没有奶水以及孩子们年龄隔的太近,根本照顾不来的情况,和老黄商量放孩子回外婆家养。老黄对这个意见是举双手赞成的,他心里想着一个女人不会干活也就罢了,几个孩子的事经常要他起夜照顾,第二天还要下地干活,他这副当过兵的骨架子好像也快要被他们折腾散了。

于是,等大闺女上学后,他收拾了半篮子鸡蛋,买了条烟,兜里又揣着一些钱,特意穿了一件长袖衣衫遮住了手臂上被他老婆咬过的牙印,蹬着永久牌的自行车,自行车前杠上坐着芳儿。他的女人抱着花儿坐在车子后座,她还是一副精致打扮,怕热天晒伤了皮肤穿上了高领花边长袖裙,衣服很好的遮掩了她身上的淤青,戴了一顶花边帽,帽檐压的低低的,帽子下仍是那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坐在后座的她闻着他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汗馊味,又看了看那黝黑的脖子和腿,不由心生厌烦。

到了花儿佬佬家,老黄看见老丈人丈母娘正在家门口挑豆子,他赶紧推着自行车走进去笑呵呵地打招呼。他老婆一声也没吭,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里屋走去了。到底是亲妈,一下就看出女儿不高兴了,招呼了老黄后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女儿的脚步进屋去了,老丈人在厅堂招呼着老黄抽烟喝水。老黄老婆进里屋后,把花儿往床上一搁,就自顾趴在床上低声抽泣起来。她妈见此情景,一边抱起外甥女轻轻摇晃在屋里来回走着,一边说道:你倒不要吓着孩子了,都三个小孩的妈了,收起一点性子呀。老黄老婆一听这话更觉委屈,她把袖子一卷,露出手上的淤青道: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孩子佬佬看着她手上的淤青就明白了三分,还是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黄老婆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难受,就把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只是说的时候有理的地方自己占着,无理的地方都扣到了老黄头上。她妈本来也是个暴脾气,一听气得直跺脚,原来也知他们会小打小闹,却也不曾到这般动手地步,她把花儿往床上重重一放,站在里屋门口指着厅堂的老黄就大声骂起来,老黄老丈人拉了几次都拉不住她,花儿也被这刺耳的声音惊的大声哭着,老黄一句话都插不上,垂着头坐着听着丈母娘的数落。

就这样大半天工夫就在骂声中过去了,丈母娘骂累了,坐到了桌子旁的凳子上,厉声道:“你把孩子抱回去,这是你老黄家的人,我没有责任给你养着。”

老黄听完后起身准备到里屋抱女儿回村去,老丈人拉住他到墙角说道:“你哪能和你妈较劲呢,你还不知她那脾气吗。两口子过日子,床头吵床尾和,咱男人多让着些,我这辈子还不是让着孩子他娘也就这样走过来了,去向你妈赔个不是,把花儿留在这里,我们会好好照顾她,回头带上老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老黄听了老丈人的话,也觉得是个理,男人应该多让着娘们。点了点头走到丈母娘身边赔了不是,丈母娘两手抱拳在胸,脸拉的老长,眼睛看向另一边。老黄见她不理自己,又掏出身上全部的钱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些后饥肠辘辘地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老丈人赶紧到里屋拉了女儿让她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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