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远的脸色变了道:“他罗山有多大的胆子,敢冒充教育局?”
张木青道:“这样吧,你打电话到教育局,就说支教的人走了,到现在还没来,问上面有没有什么安排。”
陶光远道:“好吧,我这就去打电话,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陶光远打了电话回来道:“张组长,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市教育局根本就不知道罗山走了的事,还怪我们为什么不早上报。这真是鬼打昏了头,怎么就没想到呢?”
张木青笑笑道:“陶老师,没想到很正常,你会知道这么一个不善言辞的小伙子会做出这种事吗?”
陶光远有点不理解地道:“那你怎么就突然想到是罗山冒充教育局打电话呢?”
张木青微笑道:“哪一个教育局的人会喋喋不休地记住这不值钱的行李,只有他罗山本人。”
陶光远道:“噢,难怪了,我想教育局的人怎么不传我接电话,就直接和何老师讲这件事,确实不正常啊。”
然后又鄙夷地道:“这城里人就是不老实,不想教就不教,搞什么弯弯绕?”
张木青道:“也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陶老师,您见多识广,知不知道洛龙河两岸有哪些不务正业又游手好闲的人吗?”
陶光远不假思索地道:“这种人现在多了。我教了三十年书了,最近这几年孩子特别难管,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他们出来之后啊都是不务正业的流氓,你就像那个那个张含,把家里财物败得一干二净,把父母也气死了,到处在外面偷鸡摸狗,不务正业。哎,作孽啊——”
张木青好奇地道:“哪个张含?”
陶光远道:“就是那个大王村的张含,家靠河边。那个村子就他家靠河最近,一看就知道。张组长,听我说,见到他一次就抓他一次,那小子太坏了。”
张木青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他的妻子是不是叫花玲?”
陶光远道:“好像是吧,还有个孩子七八岁了。”
张木青道:“陶老师一向宽仁待人,怎么这么恨他?”
陶光远道:“你不知道,人们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专吃窝边草,隔壁邻居们深受其害。我是他的老师他都偷啊,偷了我五千块,还死不承认。嗨,不说了,说了还以为我心疼那点钱。”
张木青道:“他平常只是偷吗?”
陶光远道:“不光偷,有时还到外面与人合伙抢劫,反正坏事做多了去了。最近好几个月没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偷去了?”
张木青了解了相关情况,就和他的老师告别,走时带走了罗山的行李包。
二人出了学校,孙雷道:“这罗山真有点古怪啊。”
张木青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孙雷道:“谈不上发现,你想,他不想到农村教书,当初就别来,来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往回跑。而且他得了八百万,自己又不要放在家里给老婆,他则跑到这儿来送死,这不是很古怪吗?”
张木青道:“是有点不可思议,或许真像他所说受到了什么诅咒呢?”
孙雷道:“组长你真的相信诅咒之说?”
张木青从包里拿出一件罗山的衬衣道:“你看这件衣服顶多二十几元一件,而且领口处都磨破了,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况且他父母死得早,他必定吃了不少苦。一个吃了不少苦的人怎么适应不了农村环境呢?而且他上剑山,连行李都不带,说明只是去玩,没有别的意思。”
孙雷道:“那怎么解释他冒充教育局打电话的事呢?”
张木青道:“他上了剑山后,才有了种种不可思议的行为,直至被杀身亡。看来解开谜底,咱们还得上一次剑山。”
孙雷慌道:“你不会现在就要上剑山吧?”
张木青道:“好不容易来了,还等下次吗?”
孙雷摸摸肚子道:“这都中午了,我这肚子……”
张木青道:“咱们包里不是有水果和面包吗,将就着吃一点。”
孙雷苦笑道:“张组长我真服了你了,都说你办案不要命,今天我算见着了。”
张木青笑笑道:“我就是这急性子,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
孙雷道:“好吧,遇到你这工作狂人,我也就认命了。说真的,工作这几年,我就佩服你,你好像除了查案,就没做过别的事,不像其他警员至少一星期休息几天玩玩乐乐多好啊。”
张木青道:“我这辈子停不了啦,一条道走到黑,什么玩乐,对我神马都是浮云。”
孙雷道:“这就不对了,你难道没考虑过吴小莉的事?”
张木青脸一沉道:“今天只查案,不关个人私事。”
孙雷见他陡然不快,不知道捅到他那根神经,心想,不就是个组长吗,装什么正经,开个玩笑都不行?心里这样想,但面子上还是笑嘻嘻地道:“好了好了,刚才说错嘴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这就上剑山查案。”
二人来到山脚下,只见那剑山是石头山,内部全是坚硬的花岗岩石头,横切面露出来的石体已呈褐青色,想必是数千年风吹日晒所致。山石上附着一层厚厚的土,上面长满了树木藤蔓。如今春夏之际,草木茂盛,将整个山点缀的枝繁叶茂、郁郁苍苍。
张木青指着一条路道:“这是周围农民和学生们踩出的一条小路,只此一条,罗山定是从这条路上去的。”
孙雷道:“看你对这山如此熟悉,想必读书时常来玩。”
张木青道:“不瞒你说,从小我就喜欢上这山玩,老林子深处是没走过,大人们不给去,但这一带周围我是再熟也不过了,几乎天天跑,闭着眼就能认识路。”
二人上了山,进了树林。孙雷道:“这里还有香樟树,老百姓不拿它卖钱吗?”
张木青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以前有人干过。这几年政府保护这片林区,就没人来了。”
又道:“这里山路不好走,有地洞的,要小心一点。”
话还没落音,就听得孙雷踩空了脚,“啊哟”一声跌倒,同时整个身子向左边草丛里滚去。滚了四五圈撞到一棵树,方停下。孙雷“呸”了一口道:“这是什么山路?坑人啊?”
刚要起来,抬头看到一件东西,吓得“啊”的一声大叫道:“那是什么东西?”
张木青走下去一看笑道:“原来也把你吓着,那是石人。”
孙雷惊道:“石人?这里也有石人?”
张木青道:“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有了。”
孙雷定睛去看那草丛中的石人,身高不到成人的一半大小,面部表情恐怖,圆睁着眼,大张着嘴巴,似乎是看到一出可怕的场景被惊呆的摸样。身上衣服是粗线条的刻画,只寥寥几笔,看不清是什么摸样,下身埋在草丛和土里,看不到的。
孙雷道:“这绝对是古代艺术品,没有人将它送到博物馆吗?”
张木青笑道:“什么艺术品啊,这山上到处都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红卫兵破四旧时还砸了不少。”
孙雷不相信,信步向上走,沿途树林中、草丛里、山土里,横着、躺着、竖着、窝着的都是石人,它们的表情有的恐惧,有的平静,有的高兴,有的手舞足蹈,有的忧伤,有的思考,还有的只有脸的轮廓,看不清什么神情……,有的石人上长满了草和苔藓,呈褐色和黑色,可见年代相当久远了。
孙雷奇道:“果然很多,那这些石人到底用来干什么的呢?”
张木青道:“远古的东西,谁还能知道啊,不过文革后有一位老教授来考古,在我们学校住了一年多,多方考证,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只是说这里有可能是远古祭祀场所,这些石人是用来祭祀的,建造年代与现在有七千年。自他之后,谁也没来过,就留下了千古疑问。老百姓自小就习惯了,谁也不去管它是什么,反正也不妨碍人们的生活。”
孙雷道:“好啊,要是祭祀场所,定有祭祀台或祭祀坑,听说这样的地方往往埋有大量的无价之宝。咱们找找看,说不定还能发一笔财。”
张木青笑道:“想得美,有财宝还轮得到你,千百年来早被人挖了。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突然张木青向前一看,脸色立即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