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敌不过心中的想念,安胥犹豫良久,终于还是下了楼。
景玉睡颜正常,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差别,只是这样的睡颜只会让安胥更心疼!
一直以来,他所期盼的无非是景玉能无忧无虑,开心自在,可事情却总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到底是他作孽太多,老天不肯成全他,还是,还是……
安胥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不会的,他的景玉这么好,一定不会的!
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景玉,安胥突然很想摸摸景玉的脸,有多久没凝视过景玉的睡颜了,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流露爱意了,原来相隔天涯的想念和近在咫尺的想念真的不一样!
前者是隐忍、是无助、是绝望!
而后者,是甜蜜、是平静、是幸福!
手缓缓放下,触碰到的却是顺滑如丝的秀发,安胥轻轻莞尔,嘴角是满足的弧度。
其实,他不贪心,能这样轻抚景玉的秀发已然知足,所以,他真的不贪心!
如同找到信仰的信徒,安胥无比虔诚地蹲在沙发前,用指肚感受景玉发丝的温度
唇边的笑一点点放大,安胥甚至听到嘴角的肌肉被扯动的声音!
可是突然,笑意僵住,安胥屏住呼吸,慢慢把视线移向景玉的脸……
果然,景玉醒了!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深入安胥的骨髓,那就是景玉睡时和醒时的呼吸频率,可偏偏这么熟悉的东西,他却总是后知后觉,经常傻傻分不清楚!
景玉不言,目光平和地看着安胥,安胥也不言,抿唇看着景玉。
其实,这样的对视两人都不陌生,曾经,多有个相依相偎的夜晚,景玉从睡梦中醒来,总能看到安胥半靠在床头或是半撑着身子,就像这样静静抚摸她的头发!
一时间熟悉占据了主导,将两人带回到那段短暂而漫长的岁月,安胥指尖微动,随后手便慢慢爬上的景玉的脸颊……
一气呵成的动作,曾在过往和梦中做过无数次,安胥驾轻就熟。
只是手指与手掌弯曲的弧度没变,心爱人的脸却急剧消瘦,掌心和脸颊出现了空隙!
安胥动容,眉心紧紧皱起,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然后身体下意识的前倾,低头在景玉的粉唇印上一个吻。
吻很轻很浅,如蜻蜓点水一般,快而迅速,却也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景玉心中点开涟漪,留下悸动。
多少次,她被眼前这个男人强大而不容忽视的气场所惊醒,多少次,她被迫承受惊醒后的缠绵细吻,可是刚刚,她竟然没有推开躲闪的冲动,她竟然很享受这轻轻一吻!
吻过之后,安胥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后倾,迅速撤回贴在景玉脸上的手,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般失控?
景玉依旧不言,只是看着安胥微微眨了眨眼,然后困意再次袭来,不消几秒,眼睛便轻轻闭上了!
安胥讶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没错,熟悉的频率,景玉睡着了!
这时,健身房的门把手有被扳动的细碎响声,安胥不禁苦笑,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再次把视线移向景玉,安胥抿唇,停顿了两秒,说出了她对景玉的口头禅——“对不起!”
健身房的声音越来越大,安胥知道不能再留了,于是最后凝望了一眼景玉,咬了咬牙,起身上楼。
安胥没看到的是,在他上楼之后,景玉嘴角上扬,吧唧了两下嘴,用侧脸蹭了蹭抱枕,好像做了什么美梦!
安胥离开大约两分钟后,任丹丹拉开健身房的门,她先是看向落地窗,然后望向四周,确定楼下没有安胥后,才侧开身子,给仲老太太让出通道。
仲老太太一脸凝重,径直朝景玉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丹丹的怪异行为。
刚刚在健身房,任丹丹选择把景老太太的事告诉了仲老太太,一方面,她必须用一个足具说服力的话题牵绊住仲老太太,而另一方面,她认为仲老太太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系铃人不肯解,她就只能找人代替,而仲老太太,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
这一觉景玉睡得香甜无比,一直睡到了四点多。
睁开眼,景玉撑起身子四处环顾,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茫然。
“玉儿,找什么呢?”仲老太太捏上景玉的小脸,笑眯眯地问。
“奶奶?”景玉本能地反问,思绪慢慢回归了现实,对啊,奶奶回来了,给她带回来一颗珍珠,然后她没忍住,难过地哭起来,然后她和奶奶说姑姑事……再然后她就睡着了,可为什么她记得安胥来过呢,难道是梦?
景玉拧眉,这样的梦她一次都没做过!
看着景玉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仲老太太不禁装出生气的样子,故意板起脸,冷声叫道:“玉儿!”
“奶奶!”景玉莞尔,脸上又挂起一成不变的浅浅笑意,“对不起奶奶,我有点儿睡蒙了!”说着伸手揉了揉头,用余光偷偷打量仲老太太,撒娇地说道:“奶奶,我渴了,想喝酸奶!”
听到景玉要喝酸奶,仲老太太立刻眉开眼笑,“酸奶呀,有,奶奶给你拿去!”
不管什么事,只要还能想着吃想着喝,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