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媛对我说,“小意,出事了。”
我的心一下就被吊了起来,全身都起了疙瘩,好像有种不详的预感已经在我的脑海浮现,我紧紧的抓住了欣媛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才问出口,“发生,什么事了?”
“顾意,你也别太担心。”欣媛看我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也有些紧张,她拽着我的手,“刚刚你邻居打电话来,说你爸昏倒了,不过已经给叫了救护车,让你去中心医院看看。”
昏倒,救护车,医院……我的呼吸好像一瞬间停滞,周围一片虚无,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我能看到欣媛面色焦急,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叫我的名字,但是我却听不到她的声音,许久,才缓缓的恢复过来,我的眼眶一下子湿热,猛地站起身,终于在欣媛急的要去叫人之前,冷静的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眶“小意!”欣媛起身抓住已经转身要走的我,“你没事吗?一个人可以吗?”
我笑了一下,却感觉眼眶里的温热快要涌出来了,“没事,欣媛,我要走了,我爸还在等着我呢。”
欣媛这才放开我的手,“小心点。”她的话里不无担忧。我点头应了,拿了钱包和衣服,马上就开门往外面冲。
澡春天的风有些凉意,我感觉丝丝的冰凉渗入了我的面颊,却又有温热在上面流淌,我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害怕从此以后我会只剩下一个人,害怕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我的亲人,害怕再也没有肩膀能让我依靠,那是我的爸爸啊……
这个世界通常都是这样,当你一心想要等待某样东西的时候,它死活都不会出现,但是当你无心的时候,那东西就会时时刻刻出现在你的身边,等车就是如此。
我已经在校门口站在了十分钟,J大没有直通医院的公交车,我只有坐出租,但是似乎连出租也在跟我做对,不是有人,就是不停,虽然天气还有寒意,我却已经急出了一身的汗。
好在上天和我开的玩笑还不算太大,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一辆出租终于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急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中心医院。”我叫道。
那司机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大叔,见我脸色急切,便特意加快了速度,可是就算那样,我依旧觉得太慢,好不容易才终于到了医院,我跑到值班台,气喘吁吁的问值班的护士,“有,有没有一个叫顾恒生的病人入院?”
护士低头找寻了一番,才回复道,“刚刚入院,情况危急,正在做手术,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女儿。”
“请您先把手续办了。”她朝我微笑点头。
请原谅我的心情,在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那微笑有些刺目,我的爸爸正在手术室治疗,她却那样毫不在意的对我说去办手续,可是,我怎么忘记了,别人,从来不能对自己的痛感同身受……
我急匆匆的跑去办了手续,便赶到了我曾经等待过的那个手术室门外,红色的灯依旧亮着,我死死的盯着那盏红色的灯,只是那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又来了呢?难道我真的留不住您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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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次,不会再想上次一样,我身边不再会有一个坚定的怀抱,不再会有一双坚实的臂膀,不再会有一个温热的胸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只能由我自己,一个人扛下去。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门才终于打开,我抬起有些朦胧的眼睛,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医生旁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那医生摇摇头,摘下了口罩,同时叹了口气,“不是很好,现在暂时没有危险,但是最好马上进行进一步的治疗,不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然,就没救了,不然,我唯一的父亲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都已经哭不出来,轻轻笑了几下,缓缓放开了紧紧攥着医生胳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谢谢您,医生。”
那医生朝我摆摆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转身走了开去。
我看着从手术室缓缓被推出来的病床,眼里却阵阵的干涩,那上面躺着的是我的爸爸啊……
他重新被推进了那加护病房,我靠在那玻璃旁,死死的盯着他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我该怎么救你?治疗,可是,我又哪里来的钱?
这个时候,我却忽然冷静了下来,脑中一下子闪过一个人影,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那个曾经将我搂进怀里温言安慰的男子,那个曾经陪我在手术室外一起等着的男子,我的手渐渐的握成拳,如果可以救活爸爸,我不惜用任何方法,即使放弃我自己的尊严。
在生命的面前,尊严到底值多少钱?
我的眼神从爸爸的面容上收了回来,而后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这个时候,我能求助的,只有他,只有他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初春的风有些不可思议的凛冽,割在脸上竟是万分的疼痛,医院前面路旁的那一排梧桐树依旧枯着,我想起曾经的一个晚上,我跟在梁子辰的身后,面前,似乎也是同样的情景。
我的唇角微微扬了扬,走下了阶梯。在医院旁边的一个电话亭边停了下来,在钱包里找出了一个硬币,犹豫了一会,便马上走了进去,扔进硬币,按下那串我已经熟记于心的号码。
嘟嘟声传来,我的心跳有些快,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我就会迅速的将听筒按掉,但是,我还是没有,因为我已经听到了电话的那端,传来了梁子辰那低沉的声音,“喂,你好,我是梁子辰。”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冰凉的双手紧紧抓着听筒,我浑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