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缘。

“麟儿?”

被唤者手一抖,大滴的黑墨在纸上渲染朵朵黑雾。

“先生?”他回过头,半揶揄的讽道“怎么不去陪我的小师妹了?”他故意把小师妹这三个字咬的很重,满是不愉快的韵味。

他们亦师亦友,子衿早已对他发怒的方式已经了如指掌。他叹了口气,握住麒麟面具的笔杆,一笔浓墨覆盖住三两墨点,“你可是……吃醋了?”

“……并没有。”生冷的回答。

“确实师父理应与你先谈谈……”子衿似乎在神游,自顾自的说,但他有力的笔法却未在手中停下,又是一个竖钩。“所以你讨厌小悠儿是必然的,但是――”

“先生又是为了念想。”麒麟面具冷声说。悠儿有一双杏眼,和师母的极其相像,黑的骇人。

“也不全是,麟儿,”子衿道“世间的女子那么多,总有几人相像,麟儿,师父求的是缘。”

麟儿从面具底下发出一声冷笑,“先生怎知道缘自何处?您不是说过这世界最难解的便是情结吗?我与先生就不一定投缘,仅仅是――”仅仅是因为他父母和子衿是旧识。

“不,不仅仅是。血液传承下来的羁绊也是一种缘,麟儿”子衿深邃的望着他“而且是最简单却最悠远的缘,就像你与你父母一般,那是死亡也破解不了的牵连。”

我知道啊。麟儿在心中默念,你跟我说过,这是爱啊。

“那么,先生的意思是说――”

“……嗯,我有一个女儿……”

未等子衿说完,麒麟面具他便了然于心,但又疑惑“先生为何断定她就是――”,子衿举起一个玲珑的玻璃瓶,瓶内有几滴血在荡漾,恍惚成花的模样“我和她,和悠儿的。”

又是一个缘啊……

是血**融的血缘……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也是,他和他师妹的缘;

他只知道,从现在开始,不,从师父承认她开始,他得为师妹的缘负责。子衿待他如己出,无论是报恩还是身为师兄的责任。

“仅仅……是因为这样?”

“……或许吧。”

“您就不怕她被那些人洗脑了吗?毕竟耳目渲染的――”

“我会请人判定的。”子衿这次回答的有些斩钉截铁,麒麟也不好过问了。

“如果她真的长歪了……我会把她带回来。”

――――br――――

言府上下动乱尚未平息,此时失踪人口回归无异于撞枪口。

“你去哪了!”主母又气又急的怒吼,长久未打理的头发此时炸的和狮子鬃毛似的,反而给她增添了一番可亲的意思。想到这,悠不禁偷笑了一下。言府的人头发天生的乱,像温惑一样愿意散发的人很少,甚至连男孩子也要戴繁重的头饰,为了让他们看起来高贵而严谨。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悠和温惑总是逮着机会让他们的头发爆炸――虽然事后少不了一顿骂。

“去找师父了。”悠很自然的答道。

主母却极度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师――父?呵,你哪里的师父?谁会愿意收你这个小杂种为徒――”

话音未落,悠怀里的信白鸽一样飞出来,升到主母颧骨的位置,它自动拆封,而后,一个响彻天际叩击人心的清冷的声音传遍言府上空“看在释迦摩尼的份上,言水玉!”这是师父的声音?悠格饶有兴趣的看着沙沙作响的纸页,和主母愈发难看的脸色――她的颧骨甚至发黑了!“把你那双恨天高的颧骨从少卿孩子的眼前拿开!带着你那套恶毒的『纯血理论』,毒妇。”

“哈哈哈……”悠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母的脸色发黄,甚至有想哭的样子,她撇撇嘴,恶狠狠地推了悠一把“给我!滚回!房间去!你这个没良心的――”

然而悠并没有照办。她的『房间』在偏院仓库的阁楼间里,离主院有很长的距离。

从主母那逃出来后,悠只感觉一身轻松,她觉得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去东偏院的书院。那是一栋古老到古旧的建筑物,连路过的穿堂风也吟唱着岁月的史书。书墨香中混杂着潮湿的霉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岁月的味道吧。

即使是白天,这里也暗的让人头皮发麻。

悠瘦削的手指划过一本本书籍,凭着记忆,她找到了上次阅读的历史图册。

『1769.8.15拿破仑出生于科西嘉岛阿雅克修城的一个破落贵族家庭。』

她的手划过昏暗灯光下的一个个小字『1779.4.25.,在法国布里埃纳军校学习军事』

她在老日记本第39页上几下拿破仑大帝的平生,从1769年出生开始。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除了火光燃烧的声音和书页摩擦的声音,没有其他的。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老奶奶吱呀的摇椅和猫打呼噜的声音。

子夜的钟声响起。不知不觉中历史图册已经见底了,她整理一下书籍和困顿的睡意,掩上满是虫蛀的老门,轻声留一句“阿嬷,今夜好梦”。

今夜太宁静了。

对悠来说今夜并不是好梦。频频梦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但似乎并不在她已知的记忆,说童年回忆,似乎不是真,因为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被一个素白衫的男人抱起来高举过。

那个人是笑着的,他说“悠儿,来,说说我是谁?”

她就像一个被电影情节牵动的旁观者,她听见自己――大概是一两岁的样子――在傻傻的笑,嘴角冒出口水泡“Pa!Papa!”

……是父亲吗?她想凑近,看看这个让她想哭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曾想知道他究竟藏着多么冰冷透骨的灵魂,以至于徒留着妻女不闻不问。

但是现在,连触碰都成空,她伸手触到的只是消散的云雾。

“……”一言难尽心中苦,在思念中渡过岁岁荣枯。何来归宿?随斯人游离的灵魂又身在何处?

“……”

好想你。

好恨你。

好希望你,会回来。

一夜的泪,淋湿了枕边巾。

再醒来时窗外是阴天。门外有稀稀疏疏的说话声,悠很好奇谁会主动光临这间小阁楼――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她消极的想。

咔吱,门开了。迎接客人的是一个亚麻枕头,硬邦邦的,堪比木头。这一下对脸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出去!”

外面的侍女惊叫着责备悠太不守规矩,但是那位客人却并不在意,他笑着打断侍女的牢骚,转而脸色柔和的看向警惕的悠。

“你好?”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肤若皎月,凤眼狭长而秀丽,鼻子高挺而人中略长,嘴角总是挂着弦月一般笑意。他走到床边,轻声问候。

“出去!”并不买他的帐,悠的起床气是很大的“把枕头留下!”

“别这么生气。”那个男子柔声劝道。门外的侍女看起来比悠更生气,她猛咳两声,开腔道“赫门兹(Hemans)先生,这就是我们介绍给你的精神病患――”

“我才不是!”悠怒吼道。

“这个命数不好又不懂得感恩的小jian人让主母伤心得大病了一场!!”侍女这句话说的很扎心。

那个严厉的女人……生病了?因为她?悠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但是她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她甚至有些着急……以至于赫门兹和侍女的对话,她完全没在听――不听也好,不然悠准会暴跳如雷。

“悠小姐?”赫门兹尝试呼唤走神的悠。“啊?怎么了?”走神被打断的悠有些慌张,完全忘了伪装成凶巴巴的样子。侍女已经走了,狭小的阁楼只剩下两个人。“我……”她半天才憋出一个字“能请你出去吗!”“不能。”

“……”悠感觉很尴尬,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企图,所以就无法推算他的下一步,这种无知的枯燥让她险些发狂。

赫门兹似乎习惯了别人沉默以对,他笑得依然温润。“我是赫门兹,言府请来医治你的医生――事实上若不是你师父,我可不想来呢悠小姐。”

“你认识我师父?!”悠又惊又喜

“是的,。”赫门兹笑得有些魅惑,“所以现在你准备赶我走吗?”

悠的心底涌起小小的愉悦。“不会!”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的问“你认识我妈妈吗?!”她想起放在师父桌上的那个木雕,她百分之百确信那雕刻的是母亲。

赫门兹神采奕奕的双目一滞“……是的。她是个好姑娘。”悠显然没有注意到赫门兹的异常,她兴致冲冲的大声问:“那你能告诉我她的事情吗!?”

“可以,”但赫门兹心不在焉的,显然是想回避这个内容“当然了我得先完成言府交给我的任务――说说你的症状。”

“可是我没病!”悠急切的说,她对赫门兹的避而不答很不满。

“但是他们认为你有病。”

“他们认为的就是我认为的?!我还认为他们的头发是胡萝卜面呢!!”悠颇有些不屑。

赫门兹并没有为这句脱口而出的玩笑话展现半点笑意,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表情。

“或许是番茄酱。”他柔声说,“但是你真的不感觉不舒服?嗯……比如说在生气的时候――”

悠思索了一会。

“我会给别人造成不幸。”

“昨天有大少爷欺侮了我,我听说他摔断了一条腿。还有那个严厉的主母……”悠的声音忽然变的低沉“听侍女说她因为我生病了,是真的么?他们都说我是灾星――”

“只是惊吓引起的小感冒。悠小姐。”赫门兹的话不假,但明显是宽慰。“是因为我咯,”她微微垂下眸晃着小腿。“主母是因为被我吓到了所以才会感冒的。”

“不全是。”赫门兹轻声叹道。“我想你不必自责,一切只是你比较特殊罢了……”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不!不是排挤你的那种特殊,悠小姐。”赫门兹轻轻指了指她的心口处,“事实上所有事物都是特殊的,但是你从某种意义上是比较特殊的。”

“哪种意义?”悠有些钻牛角尖的质问道。

“爱。”赫门兹轻声说。“是爱啊,悠小姐。你父母对你的爱,和你对他们的爱。”

是爱吗?因为母亲的爱和她对母亲的爱?

”一个人之所以特殊,因为这里,”他右手成拳轻捶了一下她的胸膛“有特殊的人。”悠小姐,就是因为言少卿对你的爱太特殊了,所以你才是最特殊的。

悠微张了张嘴“抱歉……我还是……”不太懂。

赫门兹无奈的笑了笑“没事。以后你可以自己领悟。”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给你带了一点东西。”赫门兹被一小篮子塞进他的怀里,补充道:“忘了送你见面礼,但你可以把它当做饯别礼。悠小姐,下次见面我不会忘记带见面礼的。”赫门兹揉揉悠的乱发,他觉得应该送一个发夹,带大蝴蝶结装饰的那种,最好是鹅黄色的,或许粉红色也不错。

“你要走了?”

“是的,珍重。今天天气不错,大概不会下雨。出去走走吧,小心别在黑暗中迷路。”赫门兹轻轻关上门,不带一点声响。

――――――――

尽管是阴天,但是如赫门兹所说,天气确实还行。

路过温惑房间的时候她敲敲窗户,可他并不在,悠有点沮丧。

既然无事可做,那么她只好发呆咯。

她沿着墙上的藤蔓上爬,今天是晴天,在高处她或许可以看见云。

但是远处飞来的鸟撞断了藤蔓。

“嘶!”悠倒吸一口凉气,背部磕到石头了!

腰部有些麻木爬起来很困难,躺在地上挣扎着的悠感觉有什么人过来了,应是个女人,而且是大小姐级的人物,悠凭着别扭的高跟声听出这一点。

那这样就更不能让人看到了!

悠一个用力,鲤鱼打挺似的站起来,往回望,一个身穿比其主人自身厚重两倍的华服的女孩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对……对不起……”并没有想象中的趾高气扬,小姑娘微低着头她的头发是罕见的浅蓝色,而烟粉的双目因为内疚紧闭在一起,仿佛要锁住泪光似的。“我……我……我很抱歉!露露璐给你添麻烦了吧……”她抱起横空飞来的那只蓝鸟,担心地看着悠。

看起来是个友善的人,悠爽快的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关系,话说,你――”悠好奇的偏过头,仔细的端详她的容貌,脸很瘦,衬得眼睛很大,鼻梁上有很可爱的雀斑,她似乎总是怯怯的,说话之前总是不知所措的酝酿说辞,显得她很呆,甚至牛头不对马嘴。“你不是言府的人吧?”

“嗯……”她轻轻的对着手指,极慢的回答,羞怯的样子让悠感觉她意外的可爱。“我,我叫――”

“晴弦小姐?赵晴弦小姐?您在哪呢――”远处有人呼唤。

“请,请等一下――”她回答道,“那个……我先走了。”慌慌张张的和悠道别,赵小姐踩着不称脚的高跟鞋跌跌撞撞的离去。

赵晴弦啊?好名字。

悠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晴弦,情陷,悠儿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和晴弦成为挚友,更没料到她们会因为情陷而分手。

――――――――――

悠这几天一直在找赵晴弦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大小姐,喜欢到远远望着她的身影就有种莫名的安心,喜欢到无时无刻把她轻柔的话语放在头脑里回放。

在她被那些人欺负的时候站在她身前,在赵晴弦看着湖面发呆的时候在她旁边偷瞄她不知看向哪方的侧颜,然后习惯偷偷脸红。

赵晴弦她真的很温柔,

赵晴弦,她的双眸是如此澄澈,就好像――

没等悠用她毕生所学的褒义词形容那双眼睛时,一声元气满满的爆破音打破了她的思绪“砰!”

一股潮湿的热流涌入耳朵,悠只感觉自己的耳膜要被这一声给炸裂了,“言温惑!”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咆哮,只听到徘徊在耳道里的嗡嗡嗡的回声。

少年却一点也不在意,他面色不正常的酡红,“恋爱啊,她如此绮丽,就连冷酷的你都为她着迷――”朗诵情诗一般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

“并没有!”悠 又气又急。这个怪人!

好别扭的否定啊,温惑笑得灿烂。这个小妹妹的臭脾气他了解的也不仅仅是一二。“别这么着急的否定啊,悠!尽管初恋的早春已经过去了,但一见钟情的暮春光年才刚刚开始!”知道什么叫唐僧念经吗?他作诗一般的眉飞舌舞,脸上的酡红更加的不正常。

悠更觉得这个荷尔蒙过剩的大少爷需要一场萧瑟的失恋。

“够了言温惑!!从一开始你就不正常!”悠几乎是尖叫的,说实话她认为温惑什么都好,唯独这点她讨厌透了!****,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拜托他才十五六岁啊!“我没时间听你那套恋爱理论。告诉我赵晴弦现在哪?!”

“恋爱让我心潮澎湃!原谅这只坠入爱河的蝴蝶吧。”他故作虚弱的扶额跌坐,“说实话那位赵小姐实在是――”

“等等!赵小姐?!”悠急急的打断他的话。

“是的,赵小姐她实在是迷人,海浪一样华丽的卷发和――”

“烟粉色的双目!”

“没错那是她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悠气的怪笑两声,让温惑帮忙打听赵晴弦的消息,没想到温惑居然对晴弦“芳心暗许”。

天啊这真是太荒唐了!悠气的嘴唇直哆嗦。“说实话赵小姐不一定喜欢你!”

“不可能!”温惑吼道,“我和诗琴可是有婚约的――”

“什么诗琴我问的是赵晴弦!!”

温惑呆愣了一会,看着悠急红了的脸颊,随后换上了然带着鄙夷的表情“那个小呆子啊?”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他看起来很愤怒“鬼知道那些人怎么想,居然让她和我弟弟订婚――他们才几岁啊而且你看那个赵晴弦……”悠没有言温惑之后的抱怨。她心绪乱的不能思考。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来因为温惑心系他人而松了口气,现在居然……悠只感觉一桶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淋个透,缺氧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订婚?他们……晴弦和言热惑?!”悠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安了一台老旧的唱片机。

温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悠牵动了一下嘴角,

没想到那个懦弱的二少爷居然和清弦是这样的关系……订婚……

“命运啊。”

“这话在你嘴里说的不怪。”温惑打断她的感概。

悠苦笑一声。命运啊,这就是命运啊,爱慕公主的永远是竹马骑士,但是公主却永远心悦他人……

不知道为什么脸部肌肉往上扬,但是心里却无尽的悲凉!

如果一个人,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悄无声息的暗恋你,她心悦你,你会喜欢她吗?

我会。或许。

世界上最难解的距离,就是x和你。数学题的x和最可爱的你。

―――――――――

今天天很晴,但是心情预报是阴。悠孤单的,坐在秋千上,在树荫下和咯吱的绳子摩擦声中,她像个忧郁的幽灵。

“……”她在想赵晴弦,这位温柔的大小姐。

悠喜欢温柔的人,每一位女子都能是她的归宿,但是若是真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其他人,便都是迁就和歉疚。

她不想对任何人歉疚,任何――

仅仅除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拖长腔的令人厌恶的声音从脑后响起。“小杂种?”这是很直白的鄙夷,但总比阴阳怪气的『小蜂蝶』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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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嗯哼,修改了一点点点点

之五。师父之一。香格里拉之五。师父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一。香格里拉之六。缘。之三。旅程愉快之六。缘。之五。师父之五。师父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五。师父之一。香格里拉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一。香格里拉之三。旅程愉快之三。旅程愉快之六。缘。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一。香格里拉之二。简·爱式童年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三。旅程愉快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一。香格里拉之二。简·爱式童年之六。缘。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二。简·爱式童年之六。缘。之三。旅程愉快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三。旅程愉快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三。旅程愉快之五。师父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一。香格里拉之二。简·爱式童年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六。缘。之三。旅程愉快之六。缘。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一。香格里拉之五。师父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一。香格里拉之五。师父之六。缘。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一。香格里拉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五。师父之三。旅程愉快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五。师父之五。师父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二。简·爱式童年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三。旅程愉快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五。师父之六。缘。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六。缘。之三。旅程愉快之三。旅程愉快之六。缘。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二。简·爱式童年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五。师父之二。简·爱式童年之四。满池曼陀罗华之三。旅程愉快之三。旅程愉快之五。师父之一。香格里拉之二。简·爱式童年之五。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