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刷”地一声都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水红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而来,明艳而张扬,“见过皇后,殿下。”
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故意的挑衅和不甘。
皇后却对对她的态度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漠地点头,“王贵嫔。”
王贵嫔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只是笑眯眯地看向了唐秋月,带着诱哄的语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冲撞了咱们皇后殿下,赶紧回去吧,若是我得了空再去带你玩可好?”
当然好!
唐秋月心里决定,不管这位王贵嫔是哪位,就冲着她这次的解围,以后也一定会帮帮她的,于是当下朝她笑得更是灿烂,“……喜欢。”
“喜欢就好,快去吧。”王贵嫔伸手似乎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可是手伸了出来,却又像是嫌弃一般,不着痕迹地改变了方向,抚了抚发髻。
唐秋月敏锐地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嫌恶,只是她也没那闲工夫去计较了,眼下还是先闪人的比较好。
她“费力”地地上爬起来,其间还故意跌倒了一次,以证明她的笨拙,爬起来之后也不知道掸衣服,追着一直鸟就跑了。
唐秋月跟着鸟跑了一段,无意间发现不远处茂密的树木之后露出了大红色的衣袍,然后她什么都明白了。
就说呢,她之前可没见过那个王贵嫔,无缘无故地怎么她的态度就那么温和呢,原来是为了在拓跋诩的跟前表现一下爱心啊,还有她眼中露出的嫌恶,啧啧,这个女人真是比那个皇后还要假。
她推翻刚才对王贵嫔的感激,反正也是相互利用,以后只要她不要再来利用她“献爱心”,那就放过她好了,只希望她能有点脑子。
不过……
唐秋月又想起一事,突然觉得好玩又好笑,拓跋诩这才多大,八岁好不好,八岁就有皇后还有贵嫔,说不定还有下面的什么修容之类的,而且一看刚才那个皇后就是比他大了好几岁的,最起码人家发育了好不好。
可是拓跋诩那货呢,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后妃,更搞笑的是那些后妃居然都开始争风吃醋,唐秋月深深觉得,这世道简直不是人待的。
就算千古一帝康熙,人家虽然八岁登基,可是也是十二岁才开始大婚的好不好?
算了,这又关她什么事了?
唐秋月甩甩头,像是要将脑子里的思绪甩开,她刚才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萧绎,他如今十一岁,雪月不就已经开始争宠了,还使用了手段推波助澜地将她从王府里赶到了静严寺。
虽然这其中也有她自己愿意的成分在,只是说到底,雪月的手段也不差,可能粗糙了一点,经不起查,但是确实很有效用啊。
只是她也并没有多么的恼怒,毕竟萧绎在她心里,虽然有点感情,那也是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的亲情,只是另外一个人,唐秋月却不愿意去深想。
萧统,他如今只怕又在外面四处游历了吧,当她的太子妃可真是可悲,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他几次,如果是她,她就一定会缠着他,让他到哪里都带着她。
如果是她……
可惜没有如果,她是他的弟妇,她小了他近十岁,她永远都成不了他的太子妃,永远没有理由伴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踏遍天下。
唐秋月站在废殿的门口怔忡了一会儿,直到长朗来唤她才回过神来。
一如前些日子一般浸入了药浴之中,唐秋月运转着真气,吸收着药性慢慢地洗刷扩充经脉,锻造着血肉肌理,最后引导着那丝真气进入了丹田,慢慢地盘旋成了一个内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光是控制着那丝真气不要在丹田横冲直撞就已经很是费力,更不要说让它盘旋起来。
唐秋月费尽了力气才完成,还是因为前世有过一次经验,待那形成的内旋开始旋转起来之后,唐秋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身体更是软绵绵地挂在了浴桶边上。
长朗依旧安静地站在门外,淡淡的影子映在门上,唐秋月默默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时而冷酷时而温柔的男子。
这么一想起来,她居然可以完整地记住他银白色面具上玄奥的花纹,就像是她似乎曾经细细地抚摸过一般,闪动的流光随着花纹刻写到了她的记忆之上。
不知道,他有没有娶妻。
这么想着她突然嗤笑了起来,怎么可能还没娶呢,他看上去最起码二十几岁了,在这个朝代孩子都要七八岁了吧?
她的呼吸莫名其妙地停滞了一下,心里头闷闷的。
刚才因为顺利锻体形成内力的高兴的心情也开始低落了下去,心里的烦躁让她忍不住伸手在水面上一掌拍下。
只听“哗”的一声,浴桶里的水溅起了巨大的浪花,扑到了外面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唐秋月怔了一下,倚在浴桶的边缘轻轻地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药浴没有效用吗?”一个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边,痒痒的让她的脊背上控制不住地窜起一道电流。
唐秋月一愣,然后迅速转过身,将身体埋进了水面之下,恨恨地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不知道我在泡药浴吗?!”
公子御一身月白的广袖长衣,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只在脑后挑了一半随意地束起来,斜斜地插着一根素净的簪子,长长的发丝有些散落在胸口,衬着月白的衣裳,更加显得墨色甚浓。
“长朗说,你今日泡的时间比前几日要长久一些。”
这话一说唐秋月也明白,大概是因为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吧,只是实际上事她走神了在想心事而已,一想到之前的心事,唐秋月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子御,于是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含糊的意味:“无事,只是最后一日了,难免时辰久一些……”
公子御却盯着她没说话,直
到把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这才道:“若是没有效用也无妨,我自然会寻些药方来治好你的暗伤。”
他说的自信而又理所当然,唐秋月连忙道:“不必了!”
“哦?”公子御似乎来了兴致一般,红唇微微勾起,“那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并没有!”唐秋月立刻反驳。
只是她这么急切的反驳反倒更加勾起了公子御的兴致,“心虚了?是不能说给我听?还是,就是有关于我的呢?”
他笃定的语气吧唐秋月吓了一跳,快速地瞥了他一眼,眼见着他兴致勃勃的眼神,耳根还是慢慢地有点红了。
公子御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溢出喉中的笑意带着浓浓的愉悦。
“说来我听听,嗯?”他突然倾身,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嘴唇凑到她的侧脸,若有若无地轻碰。
唐秋月觉得自己的身子整个儿地就要僵掉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他柔软的唇瓣从她的侧脸一点点的轻触,渐渐地移到她的唇角,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唐秋月只觉得有什么“轰”地一声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了,炸得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扶在浴桶边上的手没了力气,微微一松,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却被突然而来的有力的手扶在了腋下。
公子御半抱着她,嘴唇轻轻地含着她的唇瓣,一点点地舔舐吮吸,仿佛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灵活的舌头滑过她的牙齿,却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在她的唇齿之间肆意地游走。
唐秋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朦胧只突然想起了前世,她唯一的一个吻。
青涩的年纪,顾宸站在她家庭院里的海棠树下,轻轻地吻着他,稚嫩而生涩的吻,少年大概还不知道可以口舌交缠,于是也只是舔舐吮吸着她的唇。
两个还稚嫩的少年少女,在那一刻似乎从此心心相印,只是后来……
那是唐秋月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吻,从后来的离别,到后来的独自奋斗,唐秋月在男女之事上淡漠得仿佛出家之人。
而这一次,却是她人生中的第二个吻,那么相似的感觉,让她恍然是在梦中一般。
公子御却在此时放开了她,手指抚弄着她微肿的唇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却复杂的像是在艰难地决断着什么。
许久许久,浴桶之中的水早已经凉了,唐秋月陷入在迷蒙的回忆中不可自拔,公子御的眼神却越来越清明,明显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他轻轻笑了起来,淡然而冷静的笑。
唐秋月也回过神来,脸上早已没有之前绮丽的春色,平静中带着微微的疲倦,伸手推了推他,“我没事,你该回去了。”
公子御顺从地放开了手,笑道:“这是用完了就要把我甩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