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浓最重,孤零零的长街,在浓重的夜幕宠罩下,像画着两条平行线的街灯显得有点昏暗,偶而可听到的刷刷声音和人影,是辛勤的环卫工人正在清扫着初秋的落叶,即便是偶而有车辆呼啸着从身边驶过,也只是更增添了此时此刻的静谧中带着诡异的气氛。
位于街南端的昌运汽修厂四周人影幢幢,沿着墙角半蹲着排成一线,偶而还有赶来的闷罐车在几百米外就熄了火,驾驶室里响着六组、八组进入指定地点的汇报,车身里悉悉索索,是加装防弹背心、戴护具和拉着向冲保险的声音,听着耳麦里的指挥,数人一线沿着街灯照不到了角落保持着弓身快移动着,前门、侧堵、后门、后墙陆续被几拔黑衣特警围成了铁桶一般。
三百米外的路边的阴影里,形似一辆依维柯的通讯指挥车静静的停泊着毫无异状,外部看不到密封着的车里哧哧响着仪器的声音,是音像通讯同时保持着和支队的直联,已经有丰富经验的杨锋担任着现场指挥,正架着建筑平面图,偶而和支队通话着确认嫌疑人的位置,位置在汽修厂院内宿舍楼三层某间,被杨锋重重地画了一个圈标示着。
“一组、二组检查武器装备,你们两组组成突击组”液压破门器运到后从楼层强行突入,三组从楼顶突击”铸铁式下水管道可以攀越,注意确认嫌犯的个置,从你的方向看,第七、第八个窗户”四组、六组,把好各出口
杨锋娴熟地指挥着集结到位的警力,一听这个时候就等消防中队调拔的液压破门器了,孟向锐微微蹙了蹙眉,几十名特警来抓这么个人简直如瓮中捉鳖一般,还需要破门器?狐疑地看着杨锋,一俟无线电开始保持大战前的静默,悄声地问着:“杨锋。怎么这么大阵势?几个组全来了?”
案情尚未明了,应该是越保密越好,即便抓捕也应该最大限度地控制外勤人员,可这架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差不多把支队驻队的一半警力都用上了。
“今天什么日子?”杨锋不答反问。”耶,国庆节了。”孟向锐一听,皱纹又上来了。苦笑着,对于节日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越到节日期间越忙活,一听这话奇怪了:“怎么?上面来人了?”
杨锋点点头默认了,节日期间加强安全保卫、严厉打击违法犯罪这是惯例,而领导向来在这个时节里喜欢到基层凑凑热闹,溜溜达达一圈以示关心基层,而这种时候,无疑又是基层、中层领导表现一下的最佳时机,不管你混个脸熟了还是让领导记住了,那可对将来仕途有很大俾益。
于是这节日里,即便没事在队里也得搞个队形队列操演什么的,其实就为给领导敬个礼,听两句同志们辛苦了什么的,想回家都没门。今天的抓捕,看这么大架势,恐怕要演变一个欢迎仪式了。
一念至此,资历足够老的孟向锐怪怪地笑着,撇了撇嘴,无分无奈兼无语。杨锋笑了笑,知道老孟的意思,轻声解释着:“厅里来人了,现在的事态已经扩大了,孟副厅长要求各警种紧密协作,在最短时间里侦结此案,咱们是主办,再拿不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咱们头儿可交待不了了昨天晚上三点多,咱们头儿和支队长紧急和刑侦上各大队协查,就为了今儿早上的抓捕给领导献礼呢”可别砸咱们手里吼,
杨锋说着,指指很少使用了现场摄录设备,一看这个孟向锐明白了,一会儿这儿的抓捕现场恐怕是实时传送回支队去,一想这事有点邪性,笑了笑,点点头,自言自语说着:“我老同志了,你不用提醒我”我说呢,头儿怎么还专门安排先把简凡带回去。”
这个外人当然不能出现在现场,何况先前还担着嫌疑人的帽子,杨锋一想起此人,几个时未见了倒没怎么想,只是随便问了句:“老孟,你们在兴华扛区有现么?”
“没有,瞎整了一夜,早知道我就留在队里了。
”孟向锐摇摇头。
俩人几句聊着,步话里听着调拔机械的队员行驶着方位,不一会又传来了刁主任和支队长的询问,杨锋“嘘”声噤声,又摆着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态势,对着步话汇报上了
空气,似乎凝结了越来越临近的紧张气氛,飘飘细细的雨无声无息地落下来了,天更暗了
踏着飘飘雨王坚驾驶着一辆越野车带着简凡回支队,此时已经响起来风雨无阻的出操声,下车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却见得很暗的天色里根本看不到星光,王坚和简凡一前一后回着支队办公大楼,还兀自埋怨着队友都参加执行任务了,偏偏给自己派了这么个活,言语里好像还在埋怨不该有这位偶像哥似的,忙活了一夜什么也碰着,倒把可能立功的外勤任务误了。
“那么多外勤抓一个人啊?你们特警都不嫌寒碜多一次多就多一分危险,寻着找死去呀?”
简凡翻着白眼,瞪了背后的王坚一眼,把王坚的埋怨全噎到喉咙里了,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句该怎么反驳。快步往楼里走的时候,王坚才想起命令来,奔着拦着简凡:“哎哎,“偶像哥,我们主任让我带你先回去休息。”
“去去”你烦不烦,睡时都误了,我倒想睡,我睡得着么?”
简凡拔拉过王坚,直奔着上了二楼技侦室,微微有点诧异这忙活一夜了反而看着各位都精神抖擞,一点不像疲惫不堪的样子,拽着五号机位的那位问着最新案情,这位最初现车辆异常的技侦员一指杨锋坐着的座位,很得意的显摆了一番……
在案双一久虽然没有采集到嫌疑人直接图像,不过众位分别千案曲肝”跟踪人质驾驶员被盯死了,监控上拍到了他的面部,根据使用车辆的车牌,外围协查的刑警深夜连查了三个车主,还真让杨锋蒙着了,还真是统一口径,都是送到中环街昌运汽修厂维修去了,再根据监控图像指证,三个车主居然都认识这个人,确认是汽修厂的技师。有了方向就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进一步扩大搜索面后,分别于兴华区、天龙大厦,均拍到了案前几日此人驾车带着人踩点、跟踪,外勤进一步了解此人的住址和生活情况之后,支队紧接着下了抓捕的命令,
“就是他,韩功立,刃岁,”技侦员指着照片,简凡半晌没吭声,细细。这张国字形大众脸太普通了,一点体貌特征也说不上来了,看得简凡摇头,心里犯着疑惑,那技侦员还以为不入简凡法眼,又显摆着:“这人你知道驾龄多少年了,十六年了,持的大客货的本,跑过大车大客,当过驾校教练,在车玩家这行里有名气啊,那车开得就叫一个好啊一会儿你来瞧瞧。在漳电大厦拍到个场景,耶,倒着车找车位,蹭蹭蹭连窜了几个车道,就一车宽,”
“漳电大厦,去哪儿干什么?我看看截屏,”简凡一听这个貌似熟悉的名字,问技侦要着截屏图片,狐疑地一看,看得更狐疑了。这咋。熟悉地方拍下的是楚秀女进入的照片,而很久以前自己也同样迈步走进过这里”不知道楚秀女是去干什么,不过自己那次可是横财去了,这里的大恒律师事务所,有一个很熟悉的人,而且在葬礼上见过。
莫非,是去找景睿渊去了?对了,张芸也提到景律师了,难道景睿渊在这个案子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有可能,这王八蛋蒙过我,而且以前是司法系统出来的人,这里头出来的人大部分都会玩弄法律条文,一个比一个奸诈
“坏了”,抓捕要出问题了,”
简凡突然膛目结舌,苦色一脸说着。那技的看这消息没有引起这位的惊讶的重视,连句赞叹的话都没有,反而泼凉水,不乐意了,辨了句:“什么坏了,咱们去了七个组,几十号人,都全副武装,别说一个车痞,就来都能提留回来”哎,怎存了?错了呀?”
“错了倒不怕,就怕抓对了。呀?坏了这要打草惊蛇了。”
简凡站着,无计可施地左右看看,是迷糊一脸的王坚,是热血瞎在沸腾的技侦员们,心里有点凉了,还以为是抓到了直接嫌疑人,可没想到只是一个疑似驾驶员,不用说反劫中心是准备顺藤摸瓜,沿着这条线强行突破,严格地说这办法不是不行,不过简凡从中环街换车回来之后想想当时阵势,简直是一个生怕不出漏子的阵势万一动静稍大点漏点风,那再抓可就难了。
“不行,我找刁主任去简凡说着快步就跑王坚拦也没拦得住,正愣着技侦员想起什么来:“喂喂”快去王坚,拦,一会儿有领导来观摩咱们的现场抓捕,不能来回乱走动,别让哨兵给他一家被,”
王坚闻言,也快步追了出击,”
当然没有往有哨兵的地方跑。而是直奔上三楼刁主任办公室一敲门没人,简凡飞步又朝四楼的会议室奔来,火急火燎地“嘭”声推开会议室的门,正要喊话一下子愣住,原本冷冷清清的会议室现在已经跻跻一堂了,大清早这么个穿戴整齐神情肃穆的警察眼光霎时齐刷刷地盯过来,直把简凡看得打了个激灵。
好多人认识,特警支队的那位队长,刑侦支队的那俩个正副支队长,一位是陆胖子,市局刑侦上的人和宣传部的人,会议室的几台显示屏正播放着中环街现场的抓捕准备工作,能听到整个频道里的喊话和调拔声音。
简凡霎时的露面,比简凡更吃惊的是这些人,已经升任刑侦支队长的原张政委眼睛一亮,一讶,指着简凡,话卡在喉咙里了,一下子没叫得上来这个非常非常熟悉的名字,市局宣传部那俩位记性颇好,一位戴着眼镜的侧着头看着狐疑地又看看刁主任和特警支队的人,弱弱地问着:“这是”,简凡?”
“不是走错门了”
简凡不知道何来的羞色,手捂着半边脸,立时又退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刁主任和陆坚定几乎同时起得身来,跟了出来,背后声叫着简凡的名字,一过拐角简凡停了下来,迎着刁主任赶紧地说着想法:“主任,我建议马上停止外勤抓捕
“的什么?。
“这是个间接嫌疑人,还是没有很直接的证据,抓他与事无补呀。万一审不下来,那又要僵着了。
”“错不了,应该就是这个人,刑侦上他的资料已经过来了,最起码他和这个案子有直接关联。甚至于就是当天驾车逃逸的绑匪之一。”
“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您不会不知道吧,这些人敢敲诈两千万,事前肯定作了周密的布置一这个人被捕走络声,再抓可就难了,可我回来的时候咱们的人把汽修厂围了个水泄不通,动静这么大,人家能不知道么?”
“运
刁主任一下脸色为难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岂能不知,不过箭上弦不得不了,本来国庆节前夕出了这么大案子就有点窝火,偏偏连着几次侦破方向错了更让他窝火,好容易昨晚杨锋这里有了突破,支队长一心急把最新案情通报给了关注此事的梁局长,信誓旦旦马上就能抓到涉案嫌疑人,谁可知梁局一乐呵,得,把准备慰问的孟副厅长拉特警支队观摩现场来了。本来准备的秘密抓捕只得大张旗鼓,否则三五个人的抓捕
不说话,简凡张着嘴,一脸询问,刁主任面露难色,不好解释,看看简凡又看看陆坚定,陆坚定这货向来圆滑,揽着简凡的肩膀走了几步说着:“一会上级领导要来观摩,今天是十队里另有安排”你先回去休息啊,忙了一夜了”
“嗨,陆队,你这人忒不地道了啊,出馊主意把我留下的是你,现在又要赶我走。
”简凡一扭头,挣脱了陆坚定的亲热,有点生气了。
“谁说赶你走了”一会梁局、孟副厅长要挨着各基层单个慰问,这里是,你说你一前警察,又担着嫌疑人的名儿,站在这儿合适么?用不了多大一会儿,看看就走啊”别添乱”陆坚定劝着。一听添乱气得简凡撇着嘴没好话了:“谁”谁添乱了?我当警察时候就是下面人辛苦干,当领导的净添乱,不能因为添乱的来了,就把案子的方向扭转了啊,领导一拍屁股走人了,这是要人质出了事谁负责?”
“嘿哟嘘嘘声点,”
刁主任急了,嘘嘘了几声,和陆坚定做贼一般一左一右挟着简凡,生拉硬扯,下了一层,直拽到自己的办公室,砰声闭上门,这刁主任不无紧张地靠着门:“同志哥呀,你要我的政治生命不打紧,这简直是要我老命呀话传领导耳朵里那还了得?王坚,过来,”“那你这样,不是要人质的命么?知道了警察方介入,知道了李婉任,您也不能顾领导的脸,不要人质的命了吧?”简凡被陆坚定拽着,挣脱了几下,气咻咻地说着。
开口喊王坚的刁主任霎时又被这句气着了,直吸着凉气,不会解释了,陆胖子火大了,推了一把教育着:“瞎嚷嚷什么?这么多警察坐这儿呢,还不如你一个人呀?”
“你才瞎说呢,这么多警察,其实心里都知道不应该这么干。只是没人站出来说一句话而已。”
“就你能呀?种种迹像表明,这个嫌疑人肯定就是涉案人,沿着他往下追查这方向肯定不会错?”
“陆队你别强词夺理,我没说方向错了,可方式是错的,你心里都知道,为什么不吭声呀?”
“胡说,我不知道嗨,你个屁孩,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你有什么长进,还是这副老大不尿老二的得性。”
“你都没长进,我要什么长进?”
“嘿哟”,你子今天是找抽是吧?”
“你敢动手?你动动试试
“我…”
一个红着脸在叫嚣、一个支着脖子在回敬,简凡的脾气没怎么改,陆坚定的性子也依旧,俩个人倒不是没有相互欣赏,但奈何出身迥异和所追求的有所不同,又犯了和数年前同样的别扭,你让我往东,我偏说东错了,要往西,辨着唾沫星子飞着老陆扬着巴掌示威,简凡瞪着眼也不示弱,刁主任拦着陆坚定,使着眼色王坚赶紧地抱着简凡,生怕这俩人真干起仗来,直安慰了几句把陆坚定摁到了座位上,刁主任这才叹着气说着:“对不起啊,因为我们的案子让你们生不快了”其实简凡,反劫这个单列出来的警种不知道了解不了解,我们经手了三十多起劫案,能完美成功解救出来的不到三分之即便是家属交了赎金,绑匪为了自身安全,通常也会选择杀人灭口我们的指导方针是,不妥协、不姑息、不放弃,可总体上我们还是要从大局考虑,那怕是解救不了人质,我们也不会放弃追查,直到把危害社会的歹徒绳之以法”现在这立我警威、树我形象的事。也没什么错嘛”
“既然能防患未然,为什么非要亡羊补牢呢”砸算了,我休息去了”
简凡看于事已经无补,叹了句,回头和王坚相跟着,摆着脑袋,一副气没地儿撒的样子,扭头出去了。
“哎,老陆,你这个前手下可是够别扭的啊,怎么还敢跟你叫板?”半晌,刁主任略有不解地看着陆坚定。
“呵呵,我算个屁呀,他对着伍书记还拔过枪呢,”陆坚定自嘲地笑笑,拿着桌上的烟盒磕出来支点嘴上,嘴里边喷烟边笑着孰无生气之态,评判:“看到了,天生就这属样,改不了了”不过刁主任,咱们俩是关起门来说话啊,这孩子你别看比谁都鬼,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比咱们强,今儿事,你能说他错了吗?”
一说这的,刁主任悻悻点点头,摆摆手,无语。
“哎,”陆坚定磕着烟灰笑着道:“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地方,一直毫不犹豫坚持自己,那怕是错的,咱们就不行喽,咱们还得往上混”呵呵,”
电话铃声响着,刁主任正被这事搞得有点不舒服,一看电话拉着陆坚定急急出了办公室,秘书已经奔下来了,一行警察跃跃踏踏地下楼,梁局和孟副厅的车队快到门口了
”
“开始行动,”
会议室里,对着扩大,孟副厅长铿锵一句,眼神犀利,在这个副厅的位置上已经呆了五年了,估计就原地等着退二线、退休了,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找回点已经消磨殆尽的自信,找回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酋的风意气。
“行动。”
杨锋随着领导的话下了命令,抓捕的准备早已就绪,外勤在细雨淋了接近半咋。时了,就为了等这一声有点老态、有点自以为是、而且姗姗来迟的声音。
于是,行动终于开始了
埋伏在楼梯两侧的特警打着开始破门的手势,粗如儿臂的破门架直顶上了锁孔个置,指挥者听着耳麦里窗位上已经就绪,拇指向下一甩,破门器像炮,洋弹射着,厚重的防盗门“嘭”地一声日响,哗拉拉斜,枪、枪头的瞄准线随着扑进来了特警射向屋里,一屋红光点点”
不许动”不许动,几声声能让闻着心胆俱裂的雷霆乍喝如天神降临。
窗户在同一时间哗声重响,是防护网被越野车拉裂,架着绳索的特警利用着荡摆的惯性“咚”地一声撞开了窗户,攀爬已经到位的队员像猿猴一样,次弟钻进了目标座。
不许动不许动夹杂着男人的惊呼、女人的尖叫,数支枪管直逼已被生生压在床上的人,拽着头看着脸部,蒙面的特警生生喝着:“叫什么?”
稍一迟疑嫌疑人顿觉被控制的四肢有断裂般的疼痛,早被击溃反抗意识机械地说着自己的名字:
“韩,韩功立。”
“就是被…带赵…”
胡乱披着衣服,嫌疑人被镝着架着拖着迅地撤离着现场
远在十数公里之外的支队会议室响起了一算阵掌声,特警的攀爬、荡摆、落点、破门、抓捕一气呵成,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连抓捕带撤离就利利索索完成了,带头鼓掌着孟副厅长在赞着特警们练刻苦、成效显著,从今天的行动就看得出,这是一支威武之师、必胜之师
侃侃数言、引经据典、俱是金石之言,否则怎么又引得这么雷鸣般的掌声涅?否则在座怎么都是一脸如聆教诲的喜悦之色呢?
就刁主任一个人例外,边鼓掌边看看这帮观摩的同行,虽然脸上笑着,不过肚子里却暗暗地叫了一声:
“苦也,你们可看高兴了,可我犯愁谁管?”
“楚总呀楚总”不是兄弟不帮你啊。实在是兄弟人微言轻说话不管个屁用
特警队宿舍高层某间窗户上。简凡看着外勤抓捕归来,看着衣冠不整的嫌疑人被带进羁押室、看着一队大大的领导站在整齐的队列着讲话、慰问、鼓掌,又看着领导们上了车鸣着警灯开道着耀武扬威地出了特警队大门,一时间百感交集,觉得有些人很可怜,包括自己、包括那位不知道下落的楚秀女,包括眼前这群身不由己的队员们,包括那些曲意奉承的队长们,甚至于也包括那些就为听几句奉承拍马不辞辛苦而来领导们。
制度造就的先天畸形、后天怪胎,又能怨谁?
“偶像哥,你叽叽歪歪说啥涅?”
王坚那寸脑袋凑上来了,和窗口站着的简凡凑到一起,没有听懂简凡在喃喃着什么,简凡无聊地侧眼回头瞥着这个又黑又精瘦的个子,脸上带着几分憨气,那样子比自己当年参警的时候还傻几分,你不得不佩服警队这个大熔炉,再纯朴的人也能圾炼成暴力机关的利器。
笑了笑,感触很多,不过话很少,现在倒不觉得王坚很烦了笑着解释着:“没说啥,我就想呀,我当年脱了警服,好像做得很对”否则我就混混混,混成什么样上头也有人,见了大人物怎么着也得点头哈腰不是?干个什么事吧,还得违心背愿,活得有什么劲呀?那如我一天想吃啥做啥、挣了钱想玩啥就玩啥舒现”王坚,你觉得当警察舒服不?”
“没啥不舒服,习惯了。”
“不是习惯了,是麻木了。”“嘿嘿,麻木就麻木呗,反正我干其他也干不了呀”不过偶像哥,以后你真是我的偶像啊,我挺佩服你的。”
“得,又来了,你再说我也麻木了。”
“嘿嘿,不是,这是真心话,当面和副支队长叫板、当面说我们主任的,我可还没见过,不佩服都不行。”
“那是因为我心里无愧,别无所求”甭废话了,你去休息吧,休息之前把技侦上的新资料给我拿过一份来,我看会资料,”
简凡回身说着,王坚看样也真困了,又打了个电话问着主任安排,估计是现在要忙着审讯嫌疑人追问同伙下落,也顾不上这里了,问了两句王坚挂了电话,轻轻地退出了房间,掩上了门。拔着唐大头的电话问着:
“老唐,让商大牙查个人,一车痞,南城中环街昌运修理厂的,叫韩功立”什么事别问?废话不是,警察当然查得出来,可查出来的都是表面东西,这人没什么大案底,打听打听他在谁手下混过,这么介,人才不可能才这么点事迹”
俗话说雁过留音、人过留名,只要趟过浑水的,多少要留下点痕迹,这一点却是站在警察的位置永远无法接触到的,刚刚看到嫌疑人的样子,如果从犯罪的角度讲,这犯罪也是积罪而成大恶,存在一个摸索、模仿或者学习和败练的过程,对照着自己印像中的资料,很难说服自己像这样一位没什么案底的车痞第一次犯案就是绑架劫持案。居然还狮子大开口勒索两千万。
要么是个老炮,要么就是个纯粹为钱给人当开车的角色。
如果是老炮,估计审下来的时间就不那么充裕了,离期限只有二十四个时了;而如果是个角色,那他所知就有限了,同样是于事无补。好像不管那一种办法,难度都会很大。
本来就难,假设这人真是驾车载着绑匪逃逸的司机一落网的消息出来,恐怕就不是难的问题了。
简凡,被这几个萦绕的难点搞得有烦躁,王坚把资料送来了。简凡平复了平复心情,又开始了翻阅着从兴华区带回来的资料,对照着浮现出来了这个嫌疑人、对照着案前两天的现,渐渐地、渐渐地开始忘我了,因为眼前浮现的谜团越来越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