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将倾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一线牵着,只要罪案信息和庞大的警务网络对得上号,那么罪犯就无所遁形了,十分钟不到,从CCIC、从反劫中心、从基层辖区的嫌疑人旧档中,源源不断的信息汇总到奔赴抓捕一线的各组。
车载录音里播放着前面闷罐押运车里的对话,正是这些闲聊似的对话,把一点一滴的嫌疑人信息逐渐汇聚完整着,俩个马仔,一个麻三娃,绰号麻花,另一个叫刺头,消息反馈到汾西镇派出所,接线员都知道这俩个恶名昭著的混球,聚赌、寻衅、敲诈一类的烂事不少,档案在这里早积了厚厚的一摞;孔宾强这个主犯稍稍迟了点也从晋中公0安方面反馈回了消息,是一位刚才刑满释放的劳改犯,不用说这种受过锻炼的二劳分子一般情况都在案子里扮演着组织者和策划人的角色,至于另外一个女人,依据韩功立的交待信息却有所不足,支队反劫中心推断这俩估计是萍水相逢姘到一起的野鸳鸯。像这种没什么案底的女人,还真不好查。
第一队前后四辆疾驰着向汾西镇进发,地方公0安已经作好了协助的准备,一路趁热打铁地问着,刚刚停了停,刚刚被秦高峰那一下连蒙带诈搞得叹为观止,行驶了几分钟,又被问话的简凡那种娓娓道来的方式听得叹服不已,前面的问询刚才停下,一直在听着的刁主任感慨上了:
“高峰,这小子真是块料啊。文的武的阴的阳的都能来几下,愣是把这个蔫巴嫌疑人搞得一点脾气没有。呵呵……这么个人物,你们重案队怎么舍得放走啊。”
“是他要走的……当警察还是他家里花了几万块钱疏通关系买的指标。当了警察是三天两头被督察揪走。哪一次我都想着他这身警服要被扒了,可他都蒙过去了……可到了最后,大家都认为功成名就、大案告破,最不可能走的时候,他却挂枪悄然走了……谁可说不是块料呢,那一年里的伪钞案、文物走私案、铁路医院的接款车抢劫杀人案、再加上咱们省头号银鼠案,还有悬了十四年的晋原分局失窃案……哪一件数出来都足以让一个警察自豪一辈子,这么多年我手下辞职的、清退的、开除的和犯了事进去的总有几十号人了,这是唯一一个让我惋惜的。”秦高峰看着通讯PDA里回传的资料,有点感慨地说着。
“哎……要真是个人物,咱们也能给他办个特招嘛,现在吃饭不干活的多得去了,还怕给他找不下个位置。只要他愿意。”刁主任想上了。征询似地回头看看副驾上的秦队。
秦高峰摇摇头:“今非昔比喽。他现在是食尚的小老板,一年不挣个百把十万?就当厨子我听说月薪都有小一万,咱们那俩糊口工资那养得住他呀?再说了,他天生就是不会循规蹈矩的人,就把这人给你,就他想得这损招,你敢用么?”
“这倒是啊,这小子可真够出格的了……”
刁主任笑着,驾着车跟着押解车。想想刚刚发生过的一幕,特别是一个电话把商大牙招来的本事,那起码不是正常警察能办到的,等闲之时这些人就是钻在阴暗的旮旯犄角难得一见,即便是不敢惹警察但肯定也不会怎么合作,而这么卖力地帮着这位倒让刁主任有点奇怪怎么着简凡不过放了一回人慷他人之慨,就取得商大牙的信任了,看刚才那幕,那货还真是卖力得紧。
当然,那个做个挟持韩功立家人的假像逼韩就范的办法,就更不是警察能想得出来的了。越琢磨,越觉得这个谋面不多的前警察,还是很邪性得厉害。
“咦?怎么没音了。”半天没听到录音里简凡和韩功立的对话,刁主任又诧异地问了句。
“他在沉默,沉默的越久把握越大。韩功立应该还背着什么案子。”秦高峰不置可否地说着。
“能挖出来么?”刁主任狐疑了一句,旧案不是挖不出来,而是需要相关的旁证作为推测的依据,否则你无凭无据,嫌疑人就即便有案子也会保持缄默,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道理,谁都懂的。
“十分钟,到不了目的地见分晓,你信不信?”
秦高峰说了句,似乎见怪不怪。可让刁主任,好奇之心更甚了……
…………
…………
昏暗的车厢里,简凡确实在沉默,对于本案就嫌疑人韩功立的涉案情况追问了若干细节,进一步确认了剩余四个嫌疑人的身份资料,到了问完的时候,沉默了。
看得出,嫌疑人的颓废、绝望加上身心的精疲力竭已经到了极致,佝偻着腰,弓着身子坐在铁椅子上,机械地回答着简凡的问话,几分钟的问话像苍老了几十岁,偶而看到微微在动的眼珠,也是将死一般的绝望。
于是,简凡沉默了,揣着手机思忖着是不是该把下一步安排拿出来了。因为此时嫌疑人绝望表情让简凡感觉到了有点担心,这种心态下很可能抱着一死了之的心理更或者干脆闭口不言,就案认罪,你还拿我没治了。不管哪一种情况,都离客观的反映背离过远,这也是简凡最不愿意看到的。
轻轻地拨着手机,问着支队留守的老孟,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伸着手,把电话递给发痴犯愣的韩功立,韩功立没接,或者是不敢接,生怕又被警察摆上一道。
“是你家闺女,囡囡……别担心,她们很好,我们也考虑到你的同伙有可能把矛头转向你的家人,所以提前做了安排,把她们母女接到了支队,在案子侦结以前她们将享受到证人保护的资格……听,女儿在叫你……”
简凡持着手机,说得自己眼睛发酸。听得电话听筒里弱弱地、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简凡不忍的头侧过一边,韩功立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个激灵把手机抢到自己的手里。
“囡囡……是爸爸,你和妈妈在哪里……好、好,爸爸都好,爸爸要出远门,你要听妈妈的话……一定一定……爸爸回家一定给你带好多好多礼物,对、对……芭比娃娃,爸爸忘不了……听话,听警察叔叔的话,听妈妈的话……”
一刹那间,绝望的韩功立像注入强心剂一般,挺直着腰、强忍着悲恸、勉强地平和地哄着不经人事的女儿,一行行清泪从脸上潸潸而流。脸颊、嘴唇,在强忍悲恸的时候不住地颤抖着,一滴滴泪滑落、打湿了手背、抹湿了手心、从程亮的镣铐上滑过,滴落在车厢里,一片湿迹……
简凡揉揉眼睛,闭着眼,目不忍视,当年脱下警察,就是为了不再目睹罪恶和因为罪恶而带来的悲欢离合。对于自己那颗已经被这些事揉碎过无数次的心,再不愿意去称量这种生命之重、亲情之浓。
而今又见,依然是让人心碎的感觉,女儿的一声呼唤、妻子的一声呢喃,让这个频临绝望的人回光返照一般,不管他有多大的罪,不管他有多么的可恶,可那潸潸而流的男儿之泪,依然可以让人看得到在他心里的某一个不为人知角落,留着未泯的人性。
这,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良久,电话挂了,韩功立挂着泪珠的眼看着简凡,无言地递过了手机。简凡正等着嫌疑人心态平和之后再开始询问,却不料韩功立猝然扑通一声长跪在简凡面前,拉得身上的铐镣当当作响,简凡大惊着站起来扶着,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谢谢……谢谢……”
洒了几滴泪,韩功立勉强地磕了一个头被简凡架着坐到了椅子上。经历了大悲、大怒、大惧又来了个大喜之后的韩功立,对于能和妻女通话这点小小恩惠也报之以一个重礼。坐到椅上的时候叹着气说着:“报应……报应啊。”
“韩师傅,其实这也是个解脱。对于犯过罪的人,惶惶不可终日那种感觉我曾经有过,与其活在这种煎熬,何如死在一种坦然里,更何况你也罪不致死,中国的刑律弹性还是很强了,即便你无期、死缓大不了也就十来八年的事,到时候你仍然可以坦然地见到你牵挂的人,更何况你的罪也不至于有这么重……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会极力为你争取主动交待,从宽处理,你放心,她们母女一定会生活的很好,而且等你服刑开始后就可以去看你……”
简凡说着,不住了唉声叹气着,看着这位悲恸的男人,甚至于有点后悔自己不该这个逼讯一下,把这个人逼上了避无可避的绝路。
“谢谢,你是个好人……我罪有应得,我没什么冤枉的,你想问我们的旧案吧?”
韩功立说了句让简凡无颜以对的话。说到了旧案,简凡点点头,嗯了声,此时不需要追问,对于面前的嫌疑人,那是一种既想见到挂念的人,又生怕面对她们那种矛盾的心理,在这种心理作用,多数人都会选择一种途径:远远的避开。
而远远地避开就是坦白自己的罪行,哪怕就是牢底坐穿,哪怕就是刀山火海,也不愿意把痛苦、把悲伤、把麻烦再加诸于亲人的身上。
于是,韩功立开口了,自然而然地坦然面对了,边回忆边说着:
“我高考落榜后学了驾照当了司机。大货司机,十年前才进了城,在北站发煤的地方谋了份差事,给人当司机拉货,开斯泰尔重卡,孔宾强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年纪小我两岁,不过混的时候长,胆子也大。打架的时候帮过我几次……那时候是一个司机俩助手干一天歇俩天。工资不怎么高,一帮子年青人经常在一块喝酒吃肉、偷鸡摸狗,渐渐我和孔宾强成形影不离的朋友……有一天半下午他来找我,让我帮着他摸辆车去拉点私活,而且不能用我们当时队里的车,我二话不说。和他一起到当时汾河挖沙工地上摸了辆矿山车……”
“偷车?还偷矿山车?”简凡诧异地插了句,眼睛瞪起来了,想到了什么。
“这帮司机徒弟仔没几个手脚干净的,不是偷卸老板的煤,就是偷着别人车上的电瓶、备胎去换俩钱花,当时汾河工地属于省六建施工,我们经常在这公家单位里偷点车零件去卖,我还以为这次他要拉什么私活,就摸了辆车,趁着天黑,他开着车一路在209国道上走。我问他干什么,他说有人找他麻烦,在路上截住收拾他……当时的车队里三天一打、五天一闹也正常,我也没想什么……后来车快到了修文,在个山隘口边停着,我们边喝酒边抽着烟聊着,等着他说的那辆车来……”
说着的时候,韩功立看着简凡眼睛越睁越大,越来越亮,还生怕简凡不懂似的,有些细节反复了几遍。终于说到案发经过的时候,就见得韩功立使劲地咽咽口水,艰难地说着:
“到了十一二点的功夫,那时候没手机,有传呼机,他的传呼叽叽一响,直接发动着了车,往后倒。我当时看到隘口前方的来车隐隐约约的灯光,还以为他是横拦在路上挡人……不料他加着油门,晃到了对面来车的时候,咬牙切齿地骂了句什么,直接朝着灯光冲上去……我当时就吓傻了,那矿山车要和小轿车一撞,那差不多是拿石头砸鸡蛋篮子里了,我喊着让他停车,生怕他喝两口犯浑……谁知道他疯了一样,横冲直撞着加着油门就上去了,那辆小轿车左闪右闪根本躲不开这辆大车……对方的司机估计也懵了,不知道刹车也加着油门来回躲……再后来,就迎面撞上去了……那辆车直接钻到了矿山车底,前盖和驾驶室全凹回去了,驾驶位和副驾俩个人,哼也没哼一声,全死在里面了……”
韩功立大喘着气,两眼中放着恐惧,像心魔附体一样,艰难地把话说完,好像在艰难地驱逐着这个困扰了他若干年的心魔。
…………
…………
命案!?两条人命!?
傻了,愣了,刁主任和秦高峰的车不由得打了个趔趄,吓得刁主任差点方向盘失控,好容易拐回方向来,张口结舌地看着秦高峰,现在倒知道这个蔫巴嫌疑人为什么承认的这么快了,敢情这背后还有这么大的命案。
愣了,傻着,车厢里简凡张着大嘴。却不料问到了这么个秘辛,而且这个秘辛似乎和自己的熟悉那个案子还有着关联,没说话,只是张着大嘴有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其貌不扬的嫌疑人。
韩功立叹着气,胸前起伏着。保持着长久的时间一动未动,此时案情一吐才欠着身子,仿佛卸下了一幅多年的重担一样,想了想又补充着:“一看撞死人了,我当时就吓傻了,第一个念头是这小子教唆着我偷车,敢情就是要杀人灭口来了。把我吓坏了,我骂了俩句,他理也不理我,拿着撬扛下车撬着被撞那辆车的后厢,提了只银色的皮箱回来,倒着车把轿车挤到路边,一路抄着乡公路,一路朝大原相反的方向跑……”
“那箱子里是四件古玩,对吗?”简凡突来一问。
韩功立正艰难的回忆着,一闻此言,倒惊讶了,愣愣地看着简凡,点点头,有点诧异,似乎奇怪简凡为什么知道。
“撞车的地方在修文以北27公里处。属于大原市交警一大队的辖区。你们偷矿山车车牌我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最后这辆车的弃车地点在大原以西95公里处的罗城,对吗?”
“对,国道343号加油站附近,不远处就是汽车站,我们在那儿换乘了火车。”
“被撞的那辆是老式皇冠,对吗?”
“对。”
“车号我记得很清楚,晋AF。你记得后面的数字么?”
“晋AF540。”
“那就是了,司机和副驾都是当场死亡,这桩交通肇事案发生在**年11月19日,距离今应该是快八年了吧?……当时我们分析是对的。不是交通肇事,是蓄意谋杀。谁雇佣的你们,你知道吗?”
简凡一下子兴致被提到了极致,这是在彻查晋原分局失窃案牵涉到齐氏兄弟案子里已经死亡的那位,陈久文,失落了古玩最后出现在水域金岸李威的别墅里,所以才有后来一问。
韩功立惊讶之余,摇摇头以示不知:“你说的都对,可雇主我真不知道,我当时吓得躲回老家不敢出门,不过孔宾强倒挺够意思,完事过了两周吧,他提一箱钱送给我,一共十二万,在那个年代也算笔横财了。我知道这是堵我的嘴,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后来我们就分道扬镳了,用这笔钱买了辆车自己跑了两年运输挣了钱,有了积蓄,认识的司机又多,我干脆在南城和别人开了汽修,也挣了不少钱……可这件事一直郁在我心里,经常做噩梦,生怕警察哪一天会破门而入把我抓起来……”
“一日脚踩船,终身不上岸呀,拿了钱你就成了同谋了……所以他又找上你了。”简凡叹着。
“对,三个多月前,他找到了我,我才知道他混得不怎么样,而且犯了点事,刚从监狱里出来,没有把我这个同谋供出来,我很感激他,也很信任他,他在大原没什么朋友,就在我们汽修厂住了几天,借了我点钱,又不知道到什么混去了,一个多月前他再找到我的时候,身边就多了麦燕这个女人,又借了我点钱。估计是鬼混去了……我现在也不在乎这三两万块钱,可是这么长久下去总归不是个事,还想着改天见了他给他一笔钱要不找个什么正当生意干着,总比混强……谁可知道,几天前,他却来还钱来了……”韩功立说着,简凡接了句:“那是接上大单生意了,邀你入伙了。”
嫌疑人也有各自的生活方式。有生意了便啸聚一起拉帮作案;没活计了便作鸟兽散各自逍遥。而且这些人更愿意相信同窗同赃一类的朋友,窗是铁窗的窗,赃是赃物的赃。孔宾强数年之后在大原作案找这么一位前同伙,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果不其然,韩功立戚色一脸懊悔地说着:
“对……当时我听出来他说得跟踪有问题,不让他干,可他火了。干脆说他要绑架个人,事成了下辈子都不会发愁了,我再不愿意,他摔了我一瓶子,威胁我说要不干大家大不了一拍两散,一块玩完……我也是身不由己,没办法只得答应给他们当车夫,毕竟他看中的就是我的车技和汽修车能随时找到不被注意的车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说实话,八年前那趟案子我想迟早躲不过去,可迟迟没有犯事;而这件案子,我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说完了,韩功立无限凄凉地哀叹着说完了,说完了倒真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长叹着,长嘘着。只等着面对这个报应不爽的结局。
“谢谢……你解了我心里最难的一个谜题,我一直不知道是谁犯得这个案子,时间过了这么久,这种无头根本无从查起……”
“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我现在才知道最珍贵的是什么,什么都是。除了钱。”
“有了这份坦然,那刑期对于你就不会很长了……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想问问你。”
“说吧。”
“是个细节,是你还是孔宾强有意把商大牙扯进这案子里的?在绑架人质之后不到十分钟里,有一个电话打给商大牙?这个人是谁?”
“是强子,他在车上拨了个电话。骂了几句,然后就把卡扔了?”
“咝……”
简凡一狐疑,这理论上很不可能了。这个号码是把楚秀女约出来的号码,而楚秀女绝对和孔宾强这号二劳份子不会有什么瓜葛,狐疑地说着:“不可能呀?要那样的话孔宾强就应该认识人质了,他没有把人质约出来的本事吧?”
“这个,我可以解释,孔宾强这个人很鬼,口风也很紧,不过他换卡打了电话又扔卡的时候我瞧见了。是一张复制卡,不像在营业厅那种SIM卡。”韩功立说着。
“什么?电话卡都能复制?”简凡一下子愣了,自己太落伍了。
“银行卡、电子锁都可以复制,高档车维修就有一个解码程序,SIM卡的复制有什么稀罕的,赌场里经常就有几个人拿同一个号码或者一部手机里卡写入七八个号码,对于东躲西藏的这号人,这些稀里古怪的东西有的是,我想他们扯到商大牙身上和到兴华小区运出个人来是一个道理,想找个替死鬼搅浑这趟水而已……为了干这事还专门托我买了辆黑车挂着假牌,喷着康佳电视的标志。”韩功立看来并不傻。
一句说得简凡讪讪难言,自己差点当了那个替死鬼,随意地问了句:“孔宾强可有两下,把人质绑了居然又返回人质家里守株待兔再绑一个人……这件事你为什么当时没参与?当时孔宾强和他相好还有俩个马仔都去办这事,你在干什么?应该是望风吧,总得有人看人质吧,对不对?”
“不对……人质到汾西镇口的时候,强子打发我去叫麻花他们,也就是麻三娃,后来直到今天,也就是二十九号到一号两天,我根本没见着强子他人,当时说好了,只负责把人质运到汾西镇,剩下的事我不参与。连电话也不打,一般情况都是刺头到汽修厂找我……”
“坏了……”
简凡一听,不由得苦着脸哀了句。一想到汽修厂全副武装抓捕,事后还有依据服务员提供的肖像排查。而这俩个肖像是查不到那俩马仔的。万一俩人上门找韩功立,发现端倪之后,恐怕事情就不妙了。
再一想韩功立的交待,又冒了一句:“坏了……孔宾强肯定还有个窝……而且后面还有人。”
简凡脑筋转悠着,不打电话不见人。恐怕孔宾强根本不相信韩功立。更不相信那俩马仔,那么人质,也就不可能在汾西镇;即便是抓到俩马仔,也有可能这俩只认钱的货色,恐怕连老大在哪儿都不知道,而且,恐怕这孔宾强应该不是策划此案的人,栽赃商大牙说得通,可到兴华绑自己就说不通了,谁教他诱我去的呢?
怎么办?简凡抓耳挠腮着,服过刑的老贼可比犯事的新嫩难抓多了。这些人不但防警察,而且防着身边的人,防得还不止一手,汽修厂已经无密可守,再把汾西窝点一端,恐怕要撵着兔子吓跑狼了。
怎么办?又一次让简凡觉得如此如此地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