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救命

佩姑见云霄岩被云浅紧紧扼住而狰狞着脸,面部扭曲。

她实为不忍,终于急地屈下身子跪了地,急促道:“三姑娘!您快撒撒手吧!四少爷他快喘不过气来了!奴婢求求您了!”

云浅狠喘着气,庆幸自己力气大,若不然被这个小破孩给打败了,那才真是丢人现眼。

她白了佩姑一眼,咬牙道:“你放屁!我都没锁他喉,话都让你说完了。你干什么吃的?管不住一个小屁孩,本姑娘被她打了你可知道!”

佩姑惶然不安,忙着低头道:“奴婢惶恐,但四少爷他还只是个孩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他吧……”

云浅忍着闭目养养神,自己手中这蛮孩仍在不止地挣扎,试图从她手中脱困。

云浅一个扬手又让他惨叫一声,方训斥道:“给姐姐道歉!姐姐就放你走。”

可云霄岩就是死不道歉,固执得宛若一块蛮石。他颤着声音坚定道:“你休想!你这个坏女人!还我的兰袖姐!”

三杏等人站在一旁只能干着急,见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三杏终于近了云浅耳旁低语道:“姑娘,若不然且就松手吧……总不能一直这般啊。”

腊八忙接言劝道:“是啊姑娘,松手吧……”

云浅不顾他们言声相劝,冷声道:“他若是不道歉,本姑娘不就白挨了他的拳头?”她自是不得他道歉势不松手了。

佩姑听言后心下愈发焦灼,撒泼似的道:“三姑娘啊!我的姑奶奶!求求您手下留情吧!三姑娘……”

周旁四处的人听她这凄声不绝,便围得更近了,这花苑半晌便围满了人。

云浅抬眸一望,眼眸锐利有神。

自是知道眼前这个胡声撒泼的女人正在故作招摇,目的就是让更多人看到云浅的“真面目”,实则只是周银的一颗棋子罢了。

想罢,她周银真是没完没了地给自己不停地招事,看来她是不赢势必不停歇了。

云浅暗想,嘴角敛出一弯弧度来。

要让旁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主,便要让所有人都见识到她的作为。

既然遭了这小孩的捶打,云浅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回去便得了。

云浅垂首而下,先是用左手死锁住云霄岩两只细细的手腕,扬声招呼道:“腊八你过来。”

腊八脑袋发蒙,见她这仗势也不知她想作甚,只虎头虎脑道:“姑娘?”

云浅勾嘴笑道:“掀开他的裳裙。”

腊八眉毛一皱,讪讪道:“啊,姑娘你这是?”

三杏定睛便会了云浅的意,抬声道:“姑娘让你做,你做就是。”

佩姑在一旁茫然地看着,忽地觉得有坏事要发生,这才急地开口:“三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姑奶奶啊。”定眼望一下眼前的四少爷,又是手足无措,只得苦言道:“我的四少爷啊!”

腊八忍住惧意终于下了手,将云霄岩的裳裙给掀开,他内里的白裤显露而出。

云浅二话不说,抬起手就往这他臀部捶打而下,自是把握好了力度,他用多大的力度打她,她便择之打回。

如此一来,也不能从他身上落下多大印记,旁人也不能随言议论她的不是。

佩姑一看云霄岩被云浅不停捶打,当即就张口痛喊,喊声凄厉:“打人啦!三姑娘打人啦!我的四少爷啊!来人呐……”

云浅也不过是锤了几下他的屁股,撒了怒气也就停了。

云霄岩一逃脱便往佩姑冲去,他面上染了晕红,自是觉得丢人,又哭声哭调道:“佩姑!”被她一把揽入怀里。

“我的四少爷!”佩姑抽泣道。

云浅起身后方才拍了拍自己被灰尘晕脏了的月白纱裙,三杏等人忙着给她整理裙身,五凝手疾眼快给她梳展杂乱的发尾,冬九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荷包,仔细给她系在腰上。

终于能好生喘口气了,云浅转过身来见眼前人影纷多,正好得其所意。

云浅清清嗓子,摆出一副架子来,眼底尽是锋芒。

片刻拿腔作势道:“想必大家也都瞧见方才的事了。

没错,本姑娘是在教训蛮横无理的四少爷,他一口一个‘坏女人’辱骂本姑娘,上来就往本姑娘小腹砸,若是不教训他,日后他便可能将这毒手转到二夫人身上。”

说着,她轻笑着侧头看向佩姑,眼底悄然映着骇人的光,“就当本姑娘替二夫人教训她了。带他回去吧,佩姑。”

佩姑低额垂眸似是语塞,眼神飘忽,半刻才道:“这,这……是。”

道完她转身便要走,临前被云浅抬声止了步伐:“还有。”

佩姑侧身而转,心下惴惴不安,又闻云浅声沉如海:“管好四少爷,如若还有下回,便不只是捶几下屁屁的事了。”

佩姑神色慌张,带了几分畏怯,点点头便急匆匆地带着云霄岩往花苑大门小奔而去。

见他们没了身影,云浅方才扬袖道:“都散了吧。”

苑下的人好似都摸不着头脑,昨日之事在他们眼里便属实怪异,再加上今日之事,看似都是小事,可云浅性情大变在他们眼中便是大事。

往常的云浅不管云霄岩有多闹腾,她都是万般容忍他,今日却动起手来了。

因于云宅中许多人也都看不惯云霄岩的怪癖乖张,所以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下隐有暗爽。

但这云宅后院各处也少不了有她周银的耳目,就怕白的入了眼,说出口就变成黑的了。

人声方才褪去,五凝等人都松了一口气,云浅微微伸腰,忽觉小腹隐隐作痛,便埋怨道:“这小屁孩,下手还不轻。”

三杏伸了手过来捏捏她的腰,关心道:“姑娘,你觉着如何?”

云浅闭了眼眸,满足地笑道:“舒服,别停。”

五凝虽说松了口气,但仍心有余悸,她清楚四少爷的脾性,他定不会这般轻易地让此事翻篇,此次丢的脸面定会寻机会赚回来。

清风撩人,迷光映面而来,眼帘前似有烟红光影闪耀不绝,像极了晨时那赤朱丹彤的初升之阳。

还没张开眼来,云浅便听到三杏匆声低语的呼唤:“姑娘,姑娘!”语声愈传愈近,“花苑门那里有个男子身影,不知是哪个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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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一听“公子”二字全身似若振奋一般,松了眼帘,急地一转身,面上冁然而笑,乐道:“定是千岚哥来找我了!”

语声刚落,她便疾疾抬脚直奔花苑大门。

三杏等人见她步履匆匆,忙不迭地紧跟在她身后。

五凝眺目一望,急道:“姑娘,他走过来了!”

云浅心下愈兴,止不住脚地狂奔而去。

三杏等人都跟不上她如影迫行的脚步,待临近后,三杏定睛一望,忽变了脸色,咋呼道:“那不是卫四公子……”

七晴也瞧出那男子正脸来,惊诧道:“是时大公子!”

众人惶恐不已,又见云浅穿身过影,且就要与时景面对面相碰而上。

“姑娘——”众人齐声并喊。

耐不住云浅只想着快快与卫千岚见面,便过了耳并不理会他们的唤声,殊不知自己片刻便要见到那个能让自己寒毛直竖的男人。

她活蹦乱跳,笑颜如初,忽闻脚步声临近,便一个蹬腿而上,欣声唤去:“千岚哥——”

她昂首而起,在见到那张脸之后,脸色急地一变。

我去!救命!怎么是他?云浅真想颔首向天呼救。

她滞住了身躯,眼前的时景也定身而下,此刻正低眼俯视着她,他唇角正缓缓勾起,笑得那般神秘,更有一丝微妙和生趣。

云浅看不懂他这个笑是何意,是在笑她?

岂有此理!笑你大爷。气势绝对不能输,气势上赢了就赢了一半。

云浅缓淡下心神,瞬息昂首而起,目光恍变得深邃犀利,她沉稳道:“时公子。”

她轻点了下巴,一敛眼帘,挺直了方才微弯的腰板。

身后的三杏等人这会才急步赶来。

众人脚步一定,见了时景正眸若饥鹰,死盯着云浅看。几人急地鞠礼道:“时大公子安。”

时景眼神不移,闻声只轻轻点头。

云浅抿抿嘴,眼神恍惚不定,时景瞧她这般模样,嘴角的弧度勾勒得愈深了。

云浅抬眸而起,赶紧调整好表情,琢磨片刻道:“不知,时大公子来我云宅,是有何事?”她一字一顿,沉声重气。

殊不知她这模样在时景眼前显得更心虚了。

时景只哼笑一声,他低声如玉石:“无要紧事。只是祖父有紧要事同云大人商议,他老人家托我来给云大人传个口信。”

云浅笑吟吟道:“如此这般。”她转过头就疾变脸向三杏道:“三杏,不如你带时大公子去寻我阿爹吧。”

三杏刚点头,时景便正气道:“不必,口信已传。”

云浅又端着笑转过身子来,她笑靥如花,温声如泉:“既然如此,那时公子慢走,小女子便不做陪了。”

说罢,她赶紧转过身落步就走。

自然是能走多快便走多快。

云浅可不想和这琢磨不透的人纠缠一起,心累。

她有千岚哥便足够了。

才两步不止,她便听见身后扬来声线慵懒的几句话:“云姑娘这般怕我?不知是怕我什么?”

云浅蓦地一愣,脚步急止而下,紧蹙的眉头须臾缓松了。

怕?笑话,本姑娘除了自己的亲妈,还真没怕过谁了,你算老几我就怕你?云浅内心暗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