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远帆终于还是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先是在常委会上认真检讨了一下自己在拆迁问题上的过失,然后就表示赞同陈通达代表市政府工作组做出的百分之一百三十的赔偿标准,并且承诺将尽快开展这方面的工作,尽快将补偿款发放到拆迁户手中,争取让大家过一个舒心的新年。
“因为我在最近工作上的过失,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困扰,对此我深表歉意,我也保证将在今后的工作当中,克服这些缺点,争取让大家满意。”喻远帆在常委会上发言时说道,“同时我也对于市政府秘书长陈通达同志表示感谢,感谢他生了一个好儿子。”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
陈明洛和萧潇她们一起搭救了失足落水的喻梓岚的事情,如今在明阳市的上层官场中已经不是新闻了,大家对于陈通达的小子居然敢在大冬天冰天雪地的情况下跳进凌河,把喻远帆的女儿救上来的勇气,还是相当赞许的。
毕竟,这么冷的天气,一般人可是受不了的,冬泳的人还要做一些先期准备呢,更何况这么下水之后还要救人,那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市委书记邓思铨也表示道,“嗯,这事儿我也知道,通达家小子确实不错。”
不过萧名学就说道,“凌河边儿上的栈桥年久失修的很多,大雪一压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我觉得有必要好好休整一番,省得再出这样的事情,喻常委家丫头差点儿因为这个出了大事,咱们推己及人,也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再发生不是?”
对于萧名学的这个提议,大家表示都很赞同,尤其是喻远帆,更是表示双手支持这个提案,“早要是想到这一点,我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惊吓啊。”
年前的几天,喻氏集团筹集了一笔资金,按照最近协商的结果,给拆迁户们发放了足额的补偿款,而拆迁户们也将会在棚户区内度过最后一个农历新春佳节。
陈通达在同儿子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笑着对他说,“这次喻氏集团大出血,你居功至伟,可惜的就是你想要进军房地产开发市场的计划要泡汤了。”
陈明洛摇头说道,“我想要进军房地产开发市场,不过是为了帮你们的忙儿,现在拆迁问题的隐患没有了,我心里面也就没有疙瘩了。倒是希望喻氏集团能够保证建筑质量就是,明阳可是再也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总体而言,喻远帆这人要比王赐铭强很多,至少这人知情识趣,不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角色,不管不顾的最后不仅害人而且害自己,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儿,这对大家都是没有坏处的。
要想保证萧名学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干出一番事业来,要想保证他能够顺利地升到令人满意的位置上,就需要保证明阳市的经济文化教育商业等方面都有飞速的发展,这样看来,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也是必须的,喻远帆只要不犯大错儿,还是不要动他为好,否则因此而引发的诸多问题,可能会让大家感到非常头痛。
“过年的时候,常委们打算去棚户区慰问一番。”陈通达对儿子透露了一个消息。
陈明洛点了点头,不过对此并不是很以为然,事实上,每年大家都在搞这种事情,给特困户送米送面送油送钱什么的,政企联合扶危济困,这是好的,但是陈明洛觉得,只谈扶贫济困,不谈怎么给弱势群体说话的权利、争取权利的权利、监督强者的权利、与强者享受同等机会的权利,就像是往一只无底的水桶中倒水,其效果显而易见。
当然,解决的办法也非常简单,这只水桶的底,就是社会公正。
可惜的是知易行难,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看上去很简单,却是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所掌握的特权,国内,毕竟还是一个特权盛行的社会。
陈明洛蹙摸了半天,拿了一只玉石珠子手链给老爸陈通达,让他随时戴在手腕上面。
陈通达仔细看了看这件温润洁白的玉石珠子手链,感觉非常喜爱,不过就觉得有些不方便,“你说我一个国家干部,手腕上戴这么一个东西,会不会太招摇了?”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这是磁疗产品不就行了。”陈明洛回答道。
作为陈明洛最新研发出来的产品,这一次的手链功效更加强悍了,信息的接收距离大大地提高了,即便是陈通达到了省城阳朔,也能够顺利地收到陈明洛激发的信号,享受聚灵阵带来的各种好处。
“这个就算是新年礼物了——”陈明洛看到老爸把手链戴上,就笑着说道。
陈通达摸了摸手腕上的珠链,有些感慨地说道,“你现在也算是富贵一族了,爸爸妈妈对你的帮助,可能已经无足轻重了,今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你的心里面是否已经有所决定?”
这话就有点儿问道的意思,陈明洛听了之后,也是一阵深思,之后才回答道,“何谓富贵?无须向别人折腰,则为贵。无须向别人伸手,则为富。对于富贵,并不能简单地以地位高低论贵,也不能以财富的多少论富。我要想成就一番大富贵的话,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不折腰,不伸手?”陈通达听了儿子的话,也是有些触动。
说起来不过就是六个字,可是天下之大,能够跳出去的人,不折腰,不伸手,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儿子的心思,看上去应该很大啊!
不过陈通达并不觉得儿子这么想就是好高骛远,毕竟陈明洛相对于同龄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已经站到了一个很高的起点上,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是做白日梦,那么陈明洛说这样的话则是在为未来规划蓝图,因为他有这个底气说这样的话。
虽然陈通达并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就一定是最好的,但是陈明洛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行动向大家做出了证明,他才是最棒的那一个。
“那天我去你的房间里面,看到了很多东西,什么符咒之类的东西都有,做实验的仪器也就算了,那是在搞科学,你说你弄那些鬼画符做什么呢?”陈通达想到了这个事情,不禁要对儿子多说两句,“现在的学习这么紧张,你还是不要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浪费时间了,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不靠谱儿的。或者你觉得那是你的兴趣爱好,但是老爸作为你最亲近的人,不能不提醒你,这些东西都是有害无益的,因为它们,不科学啊。”
关于这个问题,陈通达憋在肚子里面很久了。
陈通达是搞教育出身的,他知道处在儿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只能引导不能强制,虽然说陈明洛一向不用自己夫妻俩操心,可是偶然见到了那些乌鸡狗血黄纸之类的东西,心里面还是非常忧虑的,因为他并不清楚儿子在搞些什么。
搞一搞小发明什么的,就很不错嘛,像那个节水龙头多好,既赚钱又有面子,连省委书记和国务院节水办的领导都觉得好,这就是正途。
可是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你弄来做什么呢?
今天父子俩坐在一块儿恳谈,陈通达就把这些疑惑都提了出来,表示对此并不赞赏,也不希望儿子因此而荒废了学业。
“当初的牛顿,当初的爱因斯坦,还有不少天才横溢的人物,最后都是栽倒了玄学这个无底洞中,牛顿一心要证明上帝的存在,而爱因斯坦则将毕生的经历献给了一种更加匪夷所思的理论,最后的那些日子里面一事无成。作为父亲,我可不希望你早早地就步上他们的后尘,最终悔恨终生。”陈通达斟酌着对儿子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陈明洛听了父亲的话,完全可以理解父亲的担忧,不过他对此事有自己的道理的,一个个实验的成功,让他体验到了一个与传统科学截然不同的新天地,而对于斯特拉那些技术的研究,也让他感到当前的科学研究中存在的一些执拗和偏见是多么的有害。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的清华校训是有十六个字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独立精神,自由思想,而现在却被拦腰斩断,只剩下前面的八个字。
实际上,清华还曾经有过一些校训,那时候的口号是“又红又专”、“听话出活”、“工程师的摇篮”和“做党的驯服工具”等等。
现在的前八个字的校训,还是在最近才得以恢复的。
原本十六个字的校训,为什麽无端地被砍去一半?原因自然不言而喻,就是有人不喜欢,甚至惧怕后面的八个字。
很显然,如果有独立精神,就不会甘于做奴才,就不会轻易被驱使,就不会只做工具和炮灰。如果有自由思想,就不会唯唯诺诺,人云亦云,就不会溜须拍马,趋炎附势,就不会全国只用一个脑袋想问题。
自己对于玄学的研究,又何尝不是对于这种束缚的无声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