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塔克见到他们时也是很警惕的,还嘱咐我随时候在客厅外面,以防出现什么意外。但是等那几个神秘人给塔克看了他们带来的几样东西后,塔克对他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变得极其热情好客。”
“那几样东西是什么?”。里斯本牧首插嘴问道。
那男子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但他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那几人坐在客厅里时,正好对着面镜子,我躲在外面偷瞄了两眼。好像是,好像是几枚徽章。”
他的话引起了难民一片骚动,这些生活在圣辉城中的难民或许对其他事物不甚了解,但对于“微章”这种东西,他们是再了解不过了。
虽然很多人没有亲眼见过,但他们都听说过关于微章的传闻:凡是血统纯正,历史悠久的大家族,都有象征着这一家族的徽章,而这徽章的形象则象征着这一家族的荣耀与特质,甚至还象征着这一家族的来历,而人们在谈起某一家族时,也会常常用徽章的形象来代替。
就比如那最著名的四境守护者,铁荆棘家族,巨鲸家族,猎鹰家族以及独角兽家族。这几样徽章都是有独特门道的,比如铁荆棘的徽章,象征着爱德华家族坚韧不拔的品质,猎鹰则象征着莱因哈特家族尚武的本性,独角兽是南境银月之森独有的魔兽,象征着美第奇家族来自于南境,以及他们与精灵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最最著名的莫过于皇室的徽章紫罗兰了,当年紫罗兰家族与白玫瑰家族争夺王权的战争,又被称之为“花卉之战”,可见徽章对于一个家族的象征意义。
而若是一个贵族对着他家族的徽章起誓,这样的誓言都是最具效力,最为可信的,若是违背誓言,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这个家族都会用他的鲜血来捍卫家族的荣誉,洗刷家族的耻辱。
而找到塔克的神秘人们,带来了好几枚徽章,这就意味着是圣辉城中的好几个大家族联合的意志,好不夸张的说,整个圣德兰王国内,很少有事情是这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办不到的。
“你看清楚了,那是徽章吗?若是胡乱诬陷,你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里斯本牧首脸色凝重地问道。
“小人虽然身份卑微,但是跟着塔克十几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绝不会认错。而且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还是看清楚了那几件徽章都材质不凡,上面都镶嵌着宝石,您说,这还有假吗?”
“再说了,这种事我怎么敢造假,谁不知道要是被那几家知道了,我准得被炮制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只要你们圣教答应过我,保护我的安全,我才全部说出来的。”,那男子连忙叫喊了起来,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继续说下去吧,他们聊了些什么?”,教皇问道。
“哎呦,您这可就难为我了,我在大厅外,哪能听得那么清楚。只是模模糊糊得听到了两句,像是将圣教卷入进去,挑拨圣教和难民间的关系,事成之后定有重赏之类的话。”,那男子继续回答道。
他话虽然声音不大,产生的效果和影响力却是爆炸性的。不仅是在场的难民们都骚动了起来,就是里斯本牧首和教皇脸上都浮现出来惊讶的表情。
这男子短短几句话,就指证了塔克将军阴奉阳违,戕害民众是得到了圣辉城中大贵族们的授意!其目的是为了挑拨圣教与难民之间的关系。
“你应该知道刚才你说的几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若是胡说八道,故意诬陷,那整个圣辉城没人能救得了你。”,里斯本牧首再次郑重其事地确认道。
“我哪能啊,借我八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那男子叫起了屈,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好几张张票据,递给了里斯本牧首,“没过几天,塔克就吩咐我,往城里的几家银行里存了一大笔钱。嘿,您说,就他的那点薪水,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还做贼心虚地分开来存放,生怕别人知道。”
“嘿嘿,他死了以后,我就寻思着这些票据就是他犯罪的证据,就全部收藏了起来,这不,现在就派上了用场。”,他恬不知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道,而身后押解他的士兵们则是一脸的鄙夷:是想自己取出来用吧,要不然为什么不之前就拿出来。
里斯本牧首接过那几张票据,端详了一会儿,接着递给了教皇,“没错,陛下,确实是几家大银行的票据,上面还有那几家的印章,日期也吻合。”
教皇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你再仔细想一想,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这……”,那男子又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掌心说道:“您不说我还真就忘了,有一天塔克喝醉了酒,醉醺醺地就和我说道,他不过多久就可以搬进霍利区,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老爷了。嘿,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那副德行。”,他啐了一口唾沫说道。
明眼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肯定是那些大贵族们给塔克的承诺,不然塔克也不会如此肯定自己能成为一个贵族。要知道现在可是和平年代,在无法依靠军功的情况下,一介平民想成为一个贵族那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整个圣德兰王国,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格里弗斯大帝,恐怕也只有这些贵族才能给予这样的承诺了。
而正是由于这样的承诺,塔克才会利令智昏,铤而走险,犯下这样的大错。
“竟然是这样,没想到那些贵族们竟会将圣教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必先除之而后快。”,教皇叹了口气,像是十分劳累一般,挥了挥手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好生保护起来,那些贵族想来是不会放过他的。既然我们圣教已经做出了保护他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
他慢慢站起,在里斯本牧首的搀扶下慢慢走回圣辉大教堂,原本挺直的腰杆略微得佝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