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8.无期(2)

It is not because things are difficult that we do not dare, it is because we do not dare that things are difficult.——Seneca Roman

我记得末一曾经抱着我跑遍了大街小巷就是为了给我扭伤的脚找一个可看的门诊,这件事这让我想到了放弃和自欺是不是也是能让自己接受的一部分?我只是决定做我该做的和想做的,其他的我是没有机会再去想了。

有人说过,一个人就算再好,但不愿陪你走下去,那他就是过客。一个人就算有再多缺点,可能处处忍让你,陪你到最后,那就是终点。都想找个十全十美的爱人,但人总有缺点。所以,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一个你愿意忍受他的人,又能一起走到最后。爱情就是相互忍,彼此真,过一生。

——在我们还有生命去消耗的时候,我们就会在乎的是这一点。可是现在在生命这件小事面前,这些变成了更不起眼的条件。忍耐?欺骗?隐瞒?诸如此类的种种其实都没有必要,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在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离去了后,还有什么条件再让你能开口去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没有了。

“事情并不是因为难而让我们不敢做,而是因为我们不敢做事情才变得难。”对于放弃生命这种东西,有时候会是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然后傻傻的笑着别人,怎么不珍惜这么来之不易的上天赐予的礼物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世间没有让人更留恋的了,尤其是在自己最爱的人们逝去后。

我相信,我做的这一刻,连死亡后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的。我甚至觉得自己很可怕,可是可是做了。在生命渐渐消亡的时刻,我才发现,这种事情做了后真的好简单,只是再也不能有机会去享受第二次生命了……

清晨的第一束光辉照射到了这一具美丽而忧伤的女尸上,女尸的脸上留有一丝欣慰的笑容。

报纸头刊报道:于前日夜,一名23岁女孩坠楼身亡,原因不明,但从腕上留有刀痕判断此案件是自杀案。

皇冥轩手中紧紧着报纸,眼睛定在了报纸的现场照片上,眼球里充满血丝,带着悲伤,带着后悔和遗憾。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绿……”皇冥轩的口中不停地念道着。他发了疯似的把报纸撕成了碎片,然后撒了一地。

“绿……绿?……绿!!!”皇冥轩激动的又拾起报纸的碎片,然后拼着那一则新闻,他想看他是不是看错了,他宁愿他是看错了的……

在一则皱巴巴的新闻重新显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瘫坐在了地上。那则新闻的配图上很清楚的印着死者的脸,那是皇冥轩认得的,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面庞。

“绿……我怎么这么傻……我太傻了!我怎么

……我怎么……”皇冥轩的嗓子变得沙哑,手里紧紧的握着报纸的碎片。

是不是你在我的左边,而我却不是左撇子,所以一辈子都抓不住你呢……——皇冥轩把手里握着的报纸的碎片放在了桌子上,眼睛里流淌下冰冷的**,一滴一滴,滴在手背上。

他就一直呆坐着,嘴里轻声念道着一些碎碎的话语,看着桌子上的报纸,不断地回想,回想……

那种被回忆浸泡在漫长时光里的感觉——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就是当你对一个人的感情感到失望的时候,那个人又给了你希望。当你看到希望的时候,那人又彻底令你失望……——循环的伤、轮回的痛。很多人也许经常的在问,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说,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是自己太傻了。

皇冥轩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他还是一股倔劲,不服输。咬着牙,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间的门。

这是绿逝去的第一天。

可谁又知道这是另一个人生命的最后一天。

这是皇冥轩看过的一段令他难以忘记的话语——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你不是风儿,我也不是沙,再缠绵也到不了天涯,擦干了泪,明天早上,我们都要上班。

这些话对他来说都是狗屁。他现在可以当着那些相信这话的人指着鼻子的骂他们根本没有爱到骨子里,所以不知道什么才是为爱而亡。他体会过那种难熬的滋味,就像是人走了魂一般,做什么事情脑子里都有个她,抹不掉,忘不了,刻意的想要避开,可是还是会在一瞬全都想起。这样活着的人根本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爱而活。

这才是爱,就算是单恋,也是刻骨铭心的。也是爱到骨子里拔不出来的爱情。

夜,已不像梦中那样深沉。

街上那彻夜亮着的街灯,昏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混进皇冥轩的卧室。柔柔的。

人到了晚上都是感性的动物,会想很多事,而且多半是痛苦的,这种情绪控制不住,轻轻一碰就痛。

皇冥轩怀里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从床头旁的桌子上拿起了香烟和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光在暗夜中一闪,耀着了他的眼。那里都是他最美丽的回忆。

在打火机闪着的火光的瞬间,还有一样东西的反光也一闪,耀着了皇冥轩的眼,也耀着了他的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把它吞下去,让它在肺里打个转了,再缓缓地从鼻腔喷出。浓烟弥漫。

他拿起床头柜上那枝水晶玫瑰,在窗外透进来极淡的灯光下看它。

“它是不是开了一点呢?”皇冥轩微笑着补充道,“我看不出…...也许吧,它在每个我发噩梦的暗夜里,都在偷偷地舒展,偷偷地绽放?我

真的看不出来…..”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一朵水晶玫瑰,是蓓子伊曾用绿的名号寄给皇冥轩的。皇冥轩很开心地收下了,而他是不知道这朵玫瑰的真正的主人。那天是白色情人节,虽然不是正式的情侣过的节日,但是皇冥轩还是很幸福。仅此因为这朵永远不可能凋谢的玫瑰花。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不知道才会更幸福一些吧……

“明天,报纸上会刊登出另一则新闻的。呵呵。绿,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我的生命方向完全是由你掌控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把握好这个方向盘,也或许这个方向盘根本不在我的手里。”皇冥轩看着那朵玫瑰花,然后对着它说话。

“原来,我都是因为不想让别人一起不开心,所以我有什么难过的事都自己憋在心里或者自我安慰,因为即使说出来也没有人能感同身受,而且还给对方添堵。现在自我安慰都已经不能再使我这个患者好起来了,没有了你,我该怎么生活?你为了末一……证明了你对他的爱情,我嫉妒,我承认。可是我也要让你看到我对你至死不渝的爱,就算你永远不可能明白……”

“其实长大后,我开始一点点的看透人情世故,你们都不会发现我开始越来越不爱说话,好像沉默会比较少烦恼,开始一点点的看透爱情友情,我开始越来越不爱主动,似乎沉默会比较少受伤。”

“在你拥有了爱情以后,我很开心也很难过,然后我慢慢长大,慢慢成熟,也开始慢慢、慢慢对这个世界没有感觉,充满厌倦,一路上也一直有家人叮嘱,你要学会适应生活,然后改变生活……可生活一直在改变,我跟不上这种速度……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让我接受今后没有你的日子,那种日子我该如何适应,太可怕了,我不敢想象。”

皇冥轩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把盖子拧开,倒在手中许多白色的小药片,一粒一粒,一颗一颗,像白色的薄雪,融化着他的生命。

他一口吞下。用唾沫把它们从嘴中送到了深处。

“绿,对不起,我来晚了……不过还是请你再等等我。”

“因为,我说过,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绝对不会了。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的。”

皇冥轩手里还是拿着那朵玫瑰花,说着一些想要对绿诉说的话语。只是那朵花再美好,也传递不了他的感情。对错了号是入不了座的。

皇冥轩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以微微的速度闭上了,他笑了,一生中最轻松的笑,最放弃的笑,最期待的笑。

他的手从床沿缓缓滑了下来,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药瓶从下手中滑落到地面上,药片散落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零零散散,透彻的悲伤。

水晶玫瑰被他抱在怀里,永恒的不凋谢。可是它下面的生命却在慢慢凋落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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