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道,幽暗的灯光。
“嗒,嗒……”一步一声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回荡着。
猛然回头,只是空荡着的走道而已。麻球不禁暗嘲自己,做警察这么久了,竟然还会在这样一个空无一人的走道上被吓到。
继续向前走着,却突然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召唤着他。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麻球却可以很肯定,那是一道女人的身影。那清秀的面容,稚气的笑容,还有那一朵粉色的蝴蝶结……
没有多做考虑,跟着刚刚的身影走了去。
资料室。麻球静静的站在门口观察着里面。
他果然没有看错,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的长相。有人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可怕,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一定是个可怕的女人。
“你在干嘛呢?”麻球故作轻松的开口道,双眼却紧紧的盯着女人。
凌灵转过身,脸上依旧扬着淡淡的笑容,“我在找以前的案子呢。”
这是一张他从来没见过俏丽的面容,他并不记得局里有这么一个女人,“你是新来的?”
“是的。前辈你好,我是今天刚刚来的警员,我叫凌灵。”凌灵细细的打量起面前的警察,从他每一个细微之处探询着他的身份。
今天有新警员来?看来他还真的是有些孤陋寡闻了,“你好,叫我麻球就好,叫前辈,显得我很老的样子。”麻球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生疏,慢慢的友好起来,“你刚刚说在找以前的案子,是什么案子。我好歹也待了蛮久的,说不准我可以帮你点忙。”
双眸像月牙般弯起,像是邻家小妹妹般的甜美微笑,“我想找的是2年前的一起车祸,就是由黄警督亲自调查,最后被判定为意外的那起案件。”
友好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麻球只是盯着凌灵并不言语。
“啊!找到了。”带着些兴奋的从架子上抽下一份卷宗,递到了麻球的面前,“就是这件案子,你有印象吗?”
“我没有印象,可能是我来之前的案件吧。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麻球敷衍性的答道,没有看一眼面前的卷宗。
凌灵轻幽的一笑,“是的,这的确是你来之前的案子,但,你没有印象是假的吧。这案子,可是你来这的原因呢。”
紧紧的盯着凌灵,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但她为什么会说刚刚的那些话?“你到底是谁?你找这案子有什么目的!”麻球不禁加重了语气。
黑色的眸子里显出了委屈,越来越水灵的眼眶,大有顺势即哭的样子。
麻球不禁放轻了自己的态度,讨好似得笑了笑,“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凌灵低下头转过身去,警服在一瞬间褪去,化作了一套别致的黑色洋装,淡淡的血腥味从四周传来,重新转过的脸上,再没有委屈的痕迹,只有一种压抑的冷漠,“我是幽冥灵。”
周围不再是警局的资料室,而是被一片充满了血腥气息的血池所包围着的古堡。
只觉得左手被一种无形的力托起,长袖渐渐变得透明,那条黑色蕾丝绑做的蝴蝶结再一瞬间消失,突然空下来的手腕,却感觉不到一点轻松的感觉,“你就是黑色loli?”麻球从来不曾知道,原来自己的声音也可以这么的冷漠。
幽冥灵抬眼,又一次打量着麻球,“愿为你消除你的怨恨。”
麻球冷笑一声,“我没有怨恨。”即使是有,他也早已忘记。
“没有吗,那为什么当我提起两年前的车祸,你却有那样的反应。黄警督,你真的对他没有怨恨吗?”幽冥灵又一次提醒道。
麻球没有回话,只是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明明已经忘了那件事,明明已经决定不计较那件事,为什么当她提起那件事,他却仍然会有心痛的感觉。还有那条黑色蕾丝的蝴蝶结,最近它又出现在了手上,他早该想到,她迟早会来找他的。
幽冥灵轻笑,又继续说道,“怎样,心是会痛的吧。怨恨是一种瘾,不是你单纯的说忘掉就可以忘的。没有真正的释怀之前,你永远都要受怨恨的折磨。而我,却可以帮你永远的消除你的怨恨,只是,需要你付出血的代价。消除怨恨,也便表示你只有三天的生命,三天一过,你的血将全部流入这片血池之中,而你也不再存活。”
又是一声冷笑,“我说了,我没有怨恨。”麻球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尽管心里已经因为幽冥灵的话而开始挣扎痛苦。
更加冷漠的声音,将别人的痛说得轻描淡写,“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可以放弃一切为家人报仇的你,相信不会只这样就想结束吧。”
麻球刚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资料室里,一个人拿着两年前那起车祸的卷宗静静发呆……
“怎么了,一个人发呆啊?”身后传来了男人雄厚的声音。
麻球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马回过头,“黄警督,你怎么来啦?”
黄伟不禁摇了摇头,“什么黄警督啊。像以前一样,叫老黄就好。对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把手上的卷宗很快的放回了原处,麻球嘿嘿的笑了笑,“刚刚有个年轻的警员在这,我帮她找卷宗。”
“果然像你啊。麻球,要说你在局里也待了2年,能力不错,人缘也不错,但就是不懂的把握机会啊,总是把别人的事摆在第一。要不,下次局里开会,我帮你说说?”黄伟建议道,虽然他们不是同一个科的,但毕竟也认识了2年。
麻球摆了摆手,一副潇洒的样子,“不用了,我都待了2年了,在底层也待习惯了,升官的机会啊,就留给新人吧。”
要说这2年在底层他最大的收获,也就是和他最恨的黄伟成了哥们。可能是他对他的了解不够全面,但他总觉得,他应该不是那么坏的人。
嘿嘿的笑了笑,搭上了黄伟的肩,“老黄,走,咱去喝一杯。”心已经不痛了,反而还有一种淡淡的温暖。
夕阳西下,撒下了一片的金黄。
蝙蝠又回到了窗户边,挡住了光线。古堡里又一次的暗了下来。
幽冥灵站在门口,等着那道黑影的到来。黑猫小萌静静的趴在她的脚边,黑色的小耳朵一摺一摺,让人有着忍不住抚摸的冲动。
黑影绕过门口飘进了古堡里,绕着古堡转了一圈,又飘到了门口,缠住了门口的女孩,身边的猫叫了一声之后,向古堡的深处跑去。
伸出右手,嫩白的手中竟抓着一只还在苦苦挣扎着的蝙蝠,“阿库玛,你终于来啦。”
黑影渐渐的化作人形,还是那个妖媚的男子,“怎么了,灵。难道是想我了吗?”左手握着幽冥灵的右手,将她手里的蝙蝠一口吞下,阿库玛充满挑逗的问道。
“阿库玛,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两年前的契约,我却是到现在才感觉到它的存在?”幽冥灵再不像从前那般亲昵的粘住阿库玛,却是有着从来就不曾对他展现的冷漠。
绝美的容颜,轻轻皱起了眉,银白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的心痛,但很快,又恢复了那抹妖媚的笑容。
他记得,那是2年的事了,那个人,也的确是他遇见过最特别的一个契约者……
警察局前,一个稍微有些肥胖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一对老夫妻,还在甜甜的笑着,像是在互相分享着晚年的温馨。捧着照片的男人却一脸的悲伤。
路过的人忍不住频频回头,这个奇怪的男人在警察局前已经这么站了很多天,每当有警察出来他总会露出凶狠的目光,似乎对警察有着某种特别的仇恨。
银白色的身影挡在了男人的面前,异样的笑容在唇边勾起,银白色的眼眸也似挑衅一般的看着他。
“我不会走的!在你们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男人愤愤的说道,根本就不问眼前男人的身份。
眼眸立即黯淡了下来,阿库玛有些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警察,我是阿库玛。”
男人看了阿库玛一眼,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你是谁关我什么事。既然你不是警察,你管我干嘛。”
“因为你有怨恨,有怨恨的地方,就有我。”阿库玛继续说道,尽管心里有那么些的小不爽。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讶和希望,但很快又在眼里隐去,“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不要欠你的情。”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银白色的长发,几分的妖媚却又带来了几分的寒意,“我可帮不了你的忙,但有一个人却可以帮你。而且,不是白帮,你不用欠她情的。”
男人有了些犹豫,他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奇怪的男人。
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的左手托起,一条黑色蕾丝绑成的蝴蝶结出现在了手腕上。
“你这是干嘛!这女人的东西,你干嘛给我带上!”说着,男人就要动手将它解下。
“黑色loli。凭着这个,和你的怨恨,她会来找你。”阿库玛也不再多说,只是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黑色loli?什么?男人有些听不懂他的话,继续着解的动作,但黑色的蝴蝶结却很快的隐在了他的手腕上。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心里有种说不清的苦闷。
黑色的眸子里显现出了从来不曾有过的黯淡,“但是,这两年,我却从来不曾感觉到他的怨恨和那条蝴蝶结的存在。”
阿库玛也是从未有过的低落情绪,他眼中的灵,一直都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但现在她的样子却不禁也让他觉得难过。
看向了阿库玛,突然又露出了孩童般稚嫩的笑容,“阿库玛,你相信我的对吗?不懂怎样,只要契约成立,我就一定可以最好的完成。”
心里又是一阵的疼痛,伸出手轻轻将幽冥灵搂在了怀里,两具同样冰冷的躯体,即使是这样亲密的搂抱却也感受不到彼此的温暖。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搂她。心底划过一丝的酸涩,但幽冥灵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这没有温度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