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二十五年八月十七日。
清晨。
地处中部的帝都气候极其温和,带着湿气的暖风吹在脸上舒服极了,一种水润的感觉油然而生,和北境那种干燥到了极点的天气完全不同。
不过即便如此,仍然改变不了此时出在夏天的事实。
在夏天作战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虽然士兵们已经脱掉了皮甲和铁甲放在辎重马车上,但是身上那为了防御力而加厚的武装衣却仍然保存住了大量的体温。
莱纳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士兵们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正在往下流淌。
就连骑在战马上的他也是一样,空气里的水分根本带不走浑身的燥热,只会让人感觉更加潮湿。
莱纳的心中有些担忧。
帝都的本地人还好,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温热的气候,但来自北方的士兵们很显然无法适应。
在北境,即便是夏天也不会让人感觉到燥热难耐,最多是感觉太阳晒得发热而已,只要找到阴凉的地方就可以得到缓解。
就这,还是在气候温和一些的中部帝都。
莱纳已经可以想象,再往南边那是何等的高温了。
这些来自北境的士兵们能不能承受那样的温度实在是个问题。
气候不同导致的水土不服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莱纳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花费大代价组建的军队出现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
刚刚走出帝都不远莱纳就有了这样的感觉,等真的到了五百公里之外的南方要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莱纳想象就觉得可怕,痢疾,疟疾,这些疾病虽然他还没有见过,但他不相信同样都是人类,在这个世界会不存在这样的病症。
带着这样沉甸甸的想法,莱纳的心情糟糕极了。
于是,他开始命令士兵们注意预防中暑,并且严令士兵坚决不允许和生水,所有用来饮用的水都必须烧开之后才可以喝。
除此之外莱纳再一次的强调了个人卫生问题,从最低级的小队长一直到掌管四百人的联队长,都有权监督士兵们的卫生。
这样一来,莱纳的行军速度便难免被拖慢了许多。
虽说行军事分头进行的,但莱纳速度的减缓还是让其他人感到一丝不满。
他们搞不懂这个北境来的伯爵为什么要搞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莱纳可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帮人不注意卫生不关自己事,虽说他也希望让这帮人一样注意对疾病的预防,但是莱纳知道他们是不会听的。
“怎么回事莱纳?这些……呃,你为什么要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呢?”傍晚,乔拉尔伯爵来到了莱纳的营地找到了他。
乔拉尔伯爵是和莱纳一同行军的,原本他的队伍就在莱纳左侧两公里的位置,不过现在他已经超越了莱纳四公里之多。
“预防疾病!”莱纳看着乔拉尔伯爵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都是从北方过来的,我们的士兵也都是北方人,他们习惯了北方凉爽的天气,对于炎热的南方必然会不适应!”
“你知道应该夏日的魔鬼诅咒,那就是炎热所导致的,我的士兵们跟随我从北方来到这里,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在行军的途中!”
看着乔拉尔伯爵茫然的眼神,莱纳继续说道:“相信我乔拉尔,炎热还会导致更多的疾病的!让你的军队和我的军队一样吧,北方人是适应不了南方的炎热的!”
“可……”乔拉尔伯爵想要说什么,却被莱纳挥手给打断了:“我说的是事实,我不在意稍稍拖慢一点行军速度,但我绝对不希望士兵们死于疾病,如果你已然不打算和我一样的话,那么为了安全起见我也不得不暂时远离你了!”
乔拉尔伯爵瞪大了眼睛,两人的关系非常之好,可以说他是莱纳在整个帝国唯一……或许普士敦伯爵也算,那他就是莱纳唯二的朋友。
而莱纳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由此可见莱纳对于这件事的重视。
乔拉尔伯爵同样严肃了起来:“好吧,我会按照你的模式整顿军队的……”
莱纳这才露出笑容,解释道:“别在意我刚才的语气,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你是不会在意这一点的,放心吧,到以后你会感激我的!”
说完这些,莱纳的心中仍然很是纠结,虽说他知道其余的领主不可能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阻止可能会发生的疾病。
毕竟这几乎是皇室的生死一战,在帝都待了三天的他可是知道,眼下这些聚集起来的兵力是整个帝国能够动用的最后兵力了。
虽说皇室财大气粗的已经征召了八千人正在训练,并且打算把上一次作战当中近乎全军覆没的重骑兵们重建并且扩充到五百人,但短时间之内是无法派上用场的。
尤其是重骑兵,每个三四年的训练莱纳不觉得他们能发挥太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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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对乔拉尔伯爵说道:“我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领主……”
“没用啊!”莱纳话音刚落乔拉尔伯爵便说道。
“就连我都不怎么认同,你还指望其他人相信你?也就是我和你关系好,其他人估计不会信的!”
莱纳皱眉道:“没办法,尽人事,听天命吧,就算他们不停我也要提醒一下!”
于是,乔拉尔伯爵便和莱纳一同派出了信使,在这支庞大的行军队伍之间穿梭,把炎热会导致疾病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但可惜,这样的话根本就没人信,甚至一些领主们还嘲笑了莱纳一番。
“怯懦就说怯懦,拿疾病来说事,真是滑稽!”一名领主在心中嗤笑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莱纳和乔拉尔伯爵派去的使者打发了回来。
“疾病吗?”普士敦伯爵思索了一番,虽然不太相信疾病着一说,但他也想要看看莱纳和乔拉尔伯爵在搞什么把戏,于是也按照莱纳的办法约束自己的军队。
在得知了只有普士敦伯爵一个人相信了自己的话之后,莱纳无奈的叹了口气,愚昧果然是每一个时代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同时,莱纳对于疾病的预防更加严格,只希望能够把发病率更加降低。
行进了有十天左右,整支平叛军走了将近二百公里,天气更加炎热,少量的轻微中暑已经在军队当中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