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却笑着与妹妹额头相触,他们的触角藏在完美的人皮之下,可以用这种方式混合气味语言进行交流,否则这种十来米的距离,刘言一定能听得清楚。哥哥是在说:“伦莎,我还看不明白你的心思?我先把这个灿眉弄到手,不然的话,灿眉勾搭你看中的这个小白脸,那可就不妙啦。我能看得出,你们都喜欢这小子,但是哥哥说句实话,论家世咱们和昆芒家族差不多,但要比相貌,本来妹妹你也算是美女,可跟这个灿眉比起来的话,你不一定能赢过她。我要了灿眉,你要了这小子,这不正好吗?不然就算没有灿眉,这小子这么出众,说不定还会引起女皇的注意……”
妹妹伦莎羞红了脸,回应道:“哥,你能不胡说八道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色呀?……我是对这人有好感,我看这个灿眉也是刚刚认识他,不见得我就会输。再说,哥哥,女皇陛下筛选的秀男除了各方面都出众,并且有生育能力之外,还必须没有婚配。你……你要是乱来重婚,被女皇陛下查了出来,到那时候倒霉的可不单单是你一个人,咱们的母亲、姑姑、姨妈,整个家族……”
“怕什么,我就拖着她,腻了就再不理她,只要不结婚,就算不得忤逆女皇陛下的规矩。”
伦莎看样子非常讨厌哥哥这种花心性情,不由得秀眉微蹙,神色庄重起来,直呼其名道:“坎普察,你不要侮辱家族的名声!过去你花天酒地,我看在你是长兄的份儿上不爱多说,可我是家族的继承人,一切危害家族利益的苗头必须杜绝!从女人的角度讲,我看不惯你这样始乱终弃;从家族利益说,就算你没有忤逆女皇陛下的规矩,难道昆芒家族就是好惹的么?不错,三大家族以我们波察最为庞大,但算上联合制药公司的话,一共四大家族各有所长。联合制药公司控制国家经济命脉、科技命脉甚至种族繁衍,午烈家族从政者最多,几乎遍布朝野重要职位,昆芒家族人数只比联合制药公司多点有限,但却是护国良将,家族无论男女都是精通军事和格斗技的高手,要是他们知道咱们家对他们的千金小姐乱来,昆芒家族就敢跟咱们开战!到那个时候,你试想一下,女皇陛下是会向着咱们这些老贵族的后裔,还是会向着为她打仗卖命的昆芒家族?更别说理亏的是我们!”
“好啦好啦别吵啦,再吵,那小子就被灿眉勾走了,”坎普察抬起头,直截了当地行了个礼,对刘言说:“这位兄弟,刚才是我驾车太快,没顾得上看四周,差点撞着人,我妹妹刚才因为这事儿还骂我呢,我很后悔,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没伤着吧?”他这话是为自己的妹妹加分,另外也找个借口缠着刘言,要是刘言确实受了伤哪怕只有一点儿,也可以请到自己家去,然后妹妹就有大把机会接触了。
可刘言更希望自己被选上,然后通过黑顿女皇的权力进入联合制药公司,于是摆摆手:“不用了,我一点儿也没受伤,谢谢您。您是贵族,还这么关心草民,很让人敬佩。您忙,不打扰了。”
他这话让坎普察没什么可接茬的,刚要转身,伦莎忍不住“哎”一声,接着涨红了脸,但还是坚持说:“那个……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我想请您到府上做客,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为您压压惊,您看……?”
刘言正琢磨着如何措辞,灿眉却走了两步,上前讪笑着说:“哟,我当是谁,不是昆芒家的二世祖,别人谁还能这么草菅人命,不顾老百姓死活疯狂开车呢?”
坎普察正要发挥自己的男性魅力,妹妹伦莎却一皱眉,踏上一步,毫不示弱地反问:“有你什么事呢?我和我哥哥起码有自己的事业,你呢?”
“确实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关心你们。”灿眉如玉藕春葱一样的手臂忽然绕过刘言的脖颈,直接搭在他的肩膀,然后媚笑着说:“只是这位小哥是我先发现的,干什么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我正邀请他到我们家做客,你猛然跑出来横插一杠子,这算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当街抢我看的客人,还倒打一耙?”伦莎火气十足,将哭笑不得却插不上嘴的哥哥向后一推,“你们昆芒家族不是号称个个都是军事家,各个都是武功高手么?大伯母(指的是灿眉的母亲,昆芒家族现在的当家人寒勒?昆芒本人)的功夫,我们全黑顿女国都是非常佩服的,可我就是没听说大小姐您能排得上号,您要是能学得到大伯母的一成,我现在爽快认输也会心服口服,可我看你这样子,不见得吧?”她说着就拉开了架势,在黑顿女国,女性是主体,练武的也自然多半是女性,虫族的雌性身材更大更强壮,练武也一般要强于雄性,比如伦莎就比哥哥武艺略高,但是这只是修气的低级阶段,仍然是单纯力量与速度比拼为主,除非到了万灵神殿的层次,才看个人的修为,是男是女以及体型大小、是何种族等因素就不再是决定性的了。
“你们两个一块儿上吧,一个一个来的话太脆弱了,我怕下手没数,到时候大伯母那里,也没办法交代。”灿眉显然也不是脾气好的女人,立即阴沉下脸来。她口中的大伯母,自然指的是波察家族的族长泥戒?波察。
两个人越说越僵,再无商量余地,都将外面的披风大麾向外一抛,开始摆出架势。坎普察忙不迭地解释:“灿眉小姐,你不要误会了,我妹子是跟你开个玩笑……”
伦莎怒道:“别丢家族的脸!”她毕竟是下一代的族长,即便坎普察是哥哥,在遇到关系家族荣誉和利益的问题上也必须听从她的,只能一脸无奈,悻悻地向后退却,骤然间与刘言对视,便怒气冲冲地给后者一个脸色,在他看来,刘言是这场本来完全没必要打的架的罪魁祸首。
在黑顿女国,男性极其稀少,女性性情大多彪悍,当街抢男人是很正常的事,不但不丢脸,反而谁要是输掉了才丢份,这在普通百姓的圈子里尚且如此,何况是两个能够左右黑顿女国国策的大家族小姐?这时候气氛开始渐渐变得不对头,双方剑拔弩张,当街最近围观的百姓心有灵犀地呼啦啦都散开一大块场地,避免受到波及。
两人的手臂尚未碰上,前端的气息已经接触了,接下来便是后劲的较量,躲到安全距离远观的百姓还以为会看到很精彩的打斗场面,可看到两人额头都出了汗,相距两三米远,手臂却都在微微颤抖,一点儿也没意思,不由大感失望。至于后面看不清楚的百姓们更是没有几个懂武的,乍一看还以为是这两位完全靠嘴皮子功夫,就是不敢上去给对方来一耳刮子。
可刘言和坎普察都能看得出,她俩属于刚刚达到修气的入门阶段,与人类中一般的解禁者不相上下,但也略有区别,这区别就只有刘言能看得出,而坎普察只能感觉两人不分胜负了。刘言从双方气流的几次对撞能够判断得出,昆芒大小姐灿眉有着相当不错的功底,尤其是入门扎实,格斗技巧也很高明,运用气流的手法显然出自名师之手,这名师不用说了,听伦莎的话就能猜得出应该是其长辈或者说就是其母亲本人所授,不管这老师是谁,水准都可以与绿园的安家四兄弟中任何一人相比。只是灿眉太过严谨凝重,在暂时试探不出对方深浅的前提下不敢贸然催动内力,这保守方法虽然符合武学正道,但往往陷入更加险恶的内力比拼的苦战;而伦萨则不知天高地厚,泼辣刁蛮,这种性格造成了技艺不高胆量却大,一个劲地催动力量加强攻击,却不知道有所保留以便后续之用,所以这一来一往此消彼长,反倒暂时成了平局。
然而看透了这一点,刘言就很明白两个人不可能真的长久平局。果然,慢慢地伦莎只空剩下一肚子怒火,而后继无力,渐渐地左右摇摆,向后退却。灿眉的保守方式开始奏效,试探出对方的确不是自己对手,便冷笑一声,就要加大力道。这些女孩自小饱读各类知识,又怎么会不知道让人一步大家都有面子的道理?只不过她俩都是在深宅大院里长大,自幼都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就算明知道一旦有一方受伤会引起两大家族的纠纷,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都只想先痛快出了这口气再说,其他的管他妈的。
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起,再说就是陌路人,也不想眼看着受伤,刘言心里起了要暗中用更高明的手法分开她俩的想法,尽管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法能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一点儿也不难,可现象看不出来是因为在场无一个万灵神殿级别的高手,哪怕是第四代弟子的水平,但难保没有聪明人,会从本质推理出来,怀疑到是自己出手,这就增加了暴露自己身份的几率了。因此直到两人的搏斗凶险万分,他也始终拿捏不定到底要不要帮忙。
他的确常会犹豫,但犹豫却总是一瞬间,下一秒钟,他已经决定不论如何,必须先分开他俩,于是背在身后的指尖巧妙地轻轻弹出一缕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