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1月29日,位于南非德兰士瓦省的莱比塘锰矿再次发生民众抗议事件,这是该矿遭遇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冲突最激烈的一次,最终维持秩序的当地警察和抗议民众也发生了冲突,数十人在警察的驱散行动中受伤。
12月1日,该抗议活动转到了比勒陀利亚,不计其数的当地人举着在莱比塘锰矿受伤的同胞照片游行,并聚集在南华联邦驻南非大使馆的门口。
冲突爆发后,南非全国矿工联合会派人前往矿区探望伤员并了解情况,南非联邦总统府随后发布命令成立以加西亚为首的事件调查委员会。
12月1日,示威领导人桑迪、玛纳斯等八人被南非警方拘捕,南非第二巡回法院随后起诉了他们。
“这次矛盾已经酝酿了半年之久,但是企业与民众之间一直没有形成一个对话平台。”英国公谊服务委员会南非的代表詹森-滕文向记者表示:“南非的改革势力把矛头指向相关的外国企业,认为外资势力在支持南非种族隔离的力量,阻碍改革进程。”
总投资超过10亿美元的莱比塘锰矿是非洲最大矿产工程,也是南非联邦和外国矿业合作的一大项目,负责开发的南华联邦公司是速度风矿业集团下属的万宝矿产有限公司。
矿区原来年产量4万吨,同时开发了新矿区将使年产量达10万吨。
但自打莱比塘锰矿开始建设,当地民间的一些抗议活动也频频出现,并随着南非国内的民主改革声浪水涨船高,由于有的是新建矿区,难免涉及当地村民搬迁和土地补偿等现实情况,当地政府和莱比塘锰矿共同制定了土地补偿价格和青苗费,决定以每英亩5.5万兰特的价格发给当地大约500户村民。
按照企业方面公布的数据,锰矿账面累计支出的土地赔偿金和青苗补偿费已经达到了500万美元,远高于南非法律的规定和当地的市场价格。
自1985年以来,公司的各项捐赠、帮扶、援建等支出额已超过了100万美元,万宝矿产称,企业还给当地迁居的村民新建了房屋、扩建了道路,并按当地习俗修建了宗教设施。
从1987年5月起,企业每月还派医疗队到28个村进行巡诊,累计有超过1万人次享受了免费医疗服务。
万宝矿产还表示,公司在经营和开采方面都严格遵循国际环境保护标准。
南非联邦驻南非大使馆官员也一再说明,南华联邦企业在西方对南非实施制裁的情况下投资南非,对拉动当地经济、促进就业发挥了重要作用,莱比塘锰矿项目是两国企业界互利共赢的合作项目,其有关搬迁补偿、环境保护、收益分配等均由双方商定,并非是南华联邦企业的单方面行为。
不过,企业方面的宣称并未得到当地人的完全认同。
1987年6月以来,莱比塘铜矿区域不断遭到民众抗议,抗议者包括当地村民、学生和城市白领,万宝矿产方面表示,抗议活动已经造成多次停工,每月损失达200万美元。
停工事件发生后,万宝矿产曾经召开了多次新闻发布会,并印发了宣传册,介绍了矿区开发、对村民的补偿、公司在承担环境和社会责任方面所做的工作。
万宝矿产表示,在缅甸遭遇地震、水灾时公司还做了很多慈善工作,但由于信息不对称,这些工作并不为公众所知。
从11月19日起,示威人群开始集中出现,少时百余人,多时达700人,每每堵在矿区工厂的前后门,考虑到企业正常生产要求,南非当地政府要求示威人员在11月27日晚上24点之前必须离开。
清场令下达之后,一部分示威人员先期离开,但仍有包括百余名城市白领在内的示威人员同警察协商,要到28号早上再离开。
但到了28日,这些示威人员仍未离场,随后警方使用了催泪瓦斯和高压水枪等武器开始驱散人群,因过程中引发火情,多重原因造成了数十名示威人员受伤,事后,有人认为警察急于动手,所以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冲突和后果。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南非政府推出一系列民主改革并取消存在已久的新闻审查制度,压抑太久的南非媒体市场瞬间被激发,关于该事件各种各样的消息铺天盖地,令民众判断艰难。
这个事件自然也引起南华联邦政府的重视。
11月29日,南华联邦外交部发言人张长龙表示,莱比塘锰矿项目是双方互利项目,涉及的征地拆迁等项目由双方商定,符合南非的法律法规。
同日,赶赴现场看望伤者及调停矛盾的加西亚向民众表示,解决问题需要谈判,呼吁当地居民保持冷静,我需要看到锰矿项目问题的解决,这种纠纷不应该用憎恨和痛苦方式来解决,我们必须寻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办法,只有在不终止这个项目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对该项目的情况进行评估 。
南非警察为什么开枪?首先是该项目涉及某一方的核心利益以及经费的主要来源,所以这一方必须把反对项目的势力给压下去。
其次就南非的传统来讲,除了简单粗暴的手段,他们还缺乏合适装备来应对这类问题。
此前,针对当地人抗议莱比塘锰矿破坏耕地、污染水源等说法以及国际媒体的相关报道,《纪事报》的报道认为很多批评并不属实:莱比塘锰矿所在地区早在1980年被南非政府划为矿用地,搬迁、用地的赔偿标准,均由南非各级政府、和当地民众共同议定,因此法律方面并无违犯,速度风的下属企业拥有三大国际标准认证,绝不会对环境造成负面影响。
文章分析认为,莱比塘项目之所以面临巨大民愤,与南非国内的政治转型分不开,一系列缅甸民主势力正在成为社会政治生活的主角,他们需要搭台唱戏,吸引国内外的注意与支持。
11月30日,加西亚提出,这关系到南非的国家信誉和面子,绝不能以当时作决定时,我没有参与,不是我作的承诺,我现在就完全不承认它这样的借口而推翻前面的决定,他希望通过彻底的调查来弄清楚莱比塘锰矿的情况,包括社会、经济、环境等方面,而不是简单的叫停。
12月3日,鉴于有部分人员不愿意参与调查,南非总统博塔又签署新命令改组调查委员会,新成员为包括加西亚在内的16人,命令要求调查委员会的临时调查报告于1990年1月31日前上报总统,同时原12月1日公布的由30人组成的调查委员会令废止。
不过,民间针对莱比塘锰矿的相关抗议并没有因此结束,比勒陀利亚等地仍然不断出现小规模抗议示威,但均被警察当局宣布为非法示威集会。
莱比塘锰矿的开发始终牵扯着多方的利益,同时与南非国内错综复杂的政治形势息息相关,在整个开发和运营过程中,南非政府、白人反对派、南非军方、民间团体以及国际舆论都同时存在,虽然该锰矿不是唯一遭遇争议和纠纷的外国投资,但却引发了大量舆论关注。
“目前缅甸政府尚未正式道歉,也没有宣布将来如何进行赔偿,但以暴力方式处理社会问题已经无法继续。”速度风矿业公司副总裁蔡金燕说,“所有在南非投资的企业应该立即成立公关部门,认真研究社会各方的意见,采取相关措施应对,才可以避免这些悲剧的重演。”
显然,南华联邦的企业在南非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一方面,正在转型的南非欢迎更多的外来投资,但门槛已经明显提高。
另一方面,所有南华联邦的企业都已经被妖魔化,尤其是过去与政府签署的各种合同项目都将被非议。
长期以来,西方舆论和媒体一直过分渲染南华模式,认为南华联邦的企业带来的项目是巨大的,但对环境的破坏同样是巨大的,这也致使部分南非农场主和民众对所谓南华模式心生怨恨。
他们认为,南华联邦的企业只愿意与拥有实权的南非官员沟通,与有特殊背景的南非企业合作,很少顾及普通南非民众的利益和意愿,结果从中获益的往往只是官员,而留给民众的却是无尽灾难。
随着西方社会开始放松对南非的经济封锁,各种各样的援助和投资将大肆进入南非,与此同时,南非也将在法治、透明性、保护环境、控制腐败、治理经济的政策等方面得到更多的培训。
12月7日,南华联邦驻南非大使李军华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南非政府叫停莱比塘锰矿项目,这可能会影响南华联邦的企业在南非的投资状况。
在南非德兰士瓦省南部,两家最大的民族政党民主联盟和民主党也在12月上旬联合发表声明,表示这一地区暂时不需要引入国内外投资,其中提及有南华联邦大汉商贸公司在木姐镇以建设高级超市为名大规模征地,已经破坏环境及引发民众纠纷。
现在该是南华联邦政府表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