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高度太高,我的飞机位于光学指示系统的顶排灯光之上,真令人感到窘迫。
这是一个晴好、风平浪静的大白天,而我却未能飞好进场下滑动作,看到光点,我对自己非常不满意,于是开始对飞机进行必要的大动作调整。
我向前顶了一下驾驶杆,开始降低高度。
几秒钟内,我便看见那熟悉的黄色光点的闪光出现了,于是我加了加油门放慢下降速率,当我接近甲板时,光点开始坠到绿色数据灯之下,向我表明我的高度开始变得过低,于是我的左手向前推了一下油门,增加了足够的椎力使我越过了舰尾,挂住了拦机索。
这最后一加油门使飞机的滑翔路线改平,结果我挂住了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拦机索,飞机的滑跑将我们几乎带到甲板的边缘。
减速停止,使我得以将驾驶杆从我的腹部移开,然后我马上看见了飞机右前方的黄衫拼命向我打信号,通知我收起尾钩向前滑行,原来当我暗自庆贺自己终于安全降落到舰上时,我忘记了自己还不能调以轻心,中队长的飞机紧随我机的后面,我必须离开甲板,这样他才能降落。
如果我在甲板上逗留过久,飞机降落指挥员就会被迫下令中队长复飞,而我今后就别想得到安宁,我向前加了加油门,并根据黄衫的指示操纵飞机滑行。
黄衫引导我向前滑向索龙号的舰首,我被交给了站在舰首的另一名黄衫,我知道自己已经安全滑离了降落区,因为我的身后传来中队长的飞机在我后面降落后,他的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
当我滑行到舰首之际,我们编队中的两架新加入的飞机均已降落,我已经可以看见他们后面的下一个飞机编队正进入降落航线。
这是一连串令人叹为现止的动作:12架飞机在保持无线电沉默的情况下,以4到5秒的间隔时间,依次降落到茫茫大海上的一艘军舰上,作为其中的一员,我感到十分自豪。
按照黄衫的引导,我在舰首处调头向后滑向舰尾的左舷,我们的飞机最终将停放在此处并被用铁链拴在甲板上,当黄衫向我发出飞机已固定好的信号,我马上通过机内通话系统说道:“好了,伙计,我们的飞机已经停稳固定好——插好座椅保险栓。”
降落后机组的每个成员伸手要将弹射座椅的把手锁至安全位置,这样谁也不会在离开飞机时不小心被弹射座椅弹了出去。
当证实自己的座椅处于安全状态之后,我便关闭了飞机的发动机,抬起了座舱盖,温暖的空气刮进了座舱,迅速吹干了我脸上的汗水。
当我费劲地爬出飞机的前座舱时我注意到黄衫们正指挥一架E-21预警飞机滑向一号弹射器,此事非同寻常,因为一般来讲,飞机回收结束后,不会有飞机弹射升空。
我脱掉紧紧勒在腹部和双腿上的里面装有充气皮胆、可帮助我克服过载压力的尼龙抗荷服,然后解开我的座椅背带以及腿部限动器。
当我爬出座舱之际,我朝一名F-21飞机的攻击领航员挥了挥手,他刚才跟随我进入下滑转弯,他也向我挥了挥手,然后精神抖擞地经过我们的飞机向其待命室走去,他回待命室的最近路线是经由一号弹射器后面走过,而该处弹射人员正在将那架预警飞机钩上弹射梭。
我从飞机的登机板上大声疾呼,因为我看见马上就会出事了,但我的呼喊毫无用处,此时甲板上的风速有30节,而预警飞机又要起飞,因此任何人都听不见我的声音。
那位F-21飞机的领航员正埋头快步走向位于飞行甲板另一侧的舰桥,弹射军官看了看弹射器的后面,但没有发现那位不该从那里经过的F-21飞机领航员,因为他被一架停放着的F-21飞机遮住了身影。
一位黄衫猛一抬手发出了压力充满的信号,E-21飞机的驾驶员加满了油门,而这时那位F-21飞机的领航员刚好从停放的飞机后走了出来,当他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就被预警飞机螺旋浆的尾流罩住了。
一架E-21飞机有两组巨大的螺旋桨,它们产生的气流如同飓风一般,将它们后面的飞行甲板变成了一个风洞,顷刻之间,那位轰炸领航员被刮倒在钢铁甲板上,他的领航图囊被刮开,所有的航图和代码文件飞了出来。
他试图爬起来,但就像一棵在莽莽草原上摇摆不定的风滚草,他拼命企图抓住飞行甲板表面上被称作台眼的可以挂住链钩将飞机固定在甲板上的小孔,但他的手指未能找到任何小孔,那位领航员的双手无望地在甲板上拍打摸索,企图抓住什么来使自己停止沿飞行甲板滚动。
正当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影从甲板右侧飞奔过去救助那位领航员,这是一项典型的旷野救助行动,只见这位保护神向那名领航员扑过去,将其扑倒在甲板上,同时抓住了一个台眼。
他将那名领航员按在甲板上,希望弹射军官此时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因为他知道抓住那个台眼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该弹射军官做出关键的决定了,他已看见了所发生的一切,现在必须在将预警飞机弹射出去还是暂停弹射之间迅速做出抉择。
如果他发出弹射预警飞机的信号,飞机就会在3-5秒钟内离开甲板腾空而去,如果他发出信号暂停弹射,7-10秒钟后驾驶员才能实际上将油门收回到慢车位置,从而将那名领航员及其救援者从狂风的牢笼中解放出来。
然而在这7-10秒钟的时间里,那位救助领航员的人可能会无力继续抓住台眼,两个人均会开始被风刮得沿甲板滚落而去。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弹射军官便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只见他用手一触甲板,发出了弹射飞机的信号,预警飞机在3秒钟内便被弹射出了索龙号航母的舰首,飞行甲板工作人员立即奔向那名领航员和他的救命恩人,而这两位此时松开了紧紧抓住的台跟,一起站起身来,两人都已感到精疲力竭。
当我来到这群人的身边,我一看其飞行甲板落水救生服,就知道那位勇士是我们中队的一名上士。
“终于将他按住了啊,罗上进军士。”我微笑着说道。
“谢谢长官,但我越来越老了,干不了这种鬼事了,将那些愚蠢的飞行人员按在甲板上是年轻人干的活。”
“是啊,我知道库为名非常高兴有你在场。”我看了那名面色苍白的领航员一眼然后说道,知道他对救命恩人感激不尽。
“是啊,我想。”军士笑着说道,心里想着如果下一次回收飞机时遇到紧急事故,自己同样会挺身而出,根据多年来在飞行甲板上的工作经验他会不加思索地做到这一点。
罗上进军士未停下来喘口气,就开始向正在检查我们中队的一架飞机的年轻飞行甲板工作人员大声发出一连串的指示,这位刚才拯救了一个人,使其免受伤害甚至死亡的军士又返回到正常的工作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