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乔,维拉和弗雷德三人去西区警署协助警方获取更进一步的迷药线索,队长西恩则去参加伦克维尔每周例行的队长会议。达弗迪尔与迪莉丝没有课程,略感无聊地坐在会客室中,同他们一起的还有前几日刚帮政府验货回来的塞西莉娅。
塞西莉娅身着古典风的黑白丝绒修身长裙,右手戴着一只不规则几何图形的金色浮雕手镯。她将一叠类似手稿的纸张放置在腿上,神情专注地在上面勾画批注。
达弗迪尔与迪莉丝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分别拿着一本「月光报」与「伦克维尔时尚周刊」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突然,一道沉稳温和的女声从对面传来。
“防卫队的生活还习惯吗?
塞西莉娅手上动作不停,在手稿上类似蜘蛛卵的图案旁用红色水笔标注:「星蛛结晶」。
“还不错,比我想象中要轻松许多!”迪莉丝抬头欢快地一摇尾巴。
“现在感觉还可以…毕竟还没有正式参与任务。”达弗迪尔翻动着报纸中肯评价道。
塞西莉娅抬头扫了一眼金发绿瞳的年轻人,语气平和而轻松:“我想你很快就会适应我们的生活的,毕竟你曾经成功躲过【观察者】的眼睛。”
她自嘲地眨眨眼,语调不紧不慢:“其实在最开始的检测上,我就注意到了你,只是没想到你真的是…。”
听到这话,迪莉丝好奇地望向两人。达弗迪尔心下一动,惊异其观察力,正准备开口问她是否从测量计上发现了倪端。
塞西莉娅见他并不排斥这个话题,松了一口气低声解释道:“那时你的检测并没有问题,但是你的叙述让我感到疑惑:一个10岁的孩童…在那样的情境下,应该无法准确地,甚至称得上冷静地记忆住那些怪物的模样……”
塞西莉娅瞳孔蒙上一层灰色亮光,似乎沉浸在推理中:
“如果那时往深处想,就能提前得到答案了。毕竟迪亚珀利的年龄并不遵循人类定义。你只是作出了符合自身种族年龄的行为,却并不很清楚对应年龄人类的具体行为模式。”
“就像你的资料上年龄显示为18岁,但这是换算过来的人类年龄。你的实际年龄应该远不止……”
塞西莉娅明白最后的话语可能会冒犯新成员,猛然敛口,不再往下深究。
达弗迪尔暗松一口气,又感到一股微妙的挫败感。他该为能力掌握感到骄傲,他成功瞒过了一位【观察】领域的恩典者。但自己对人类文化的研究果然不够,以至于那么早就留下了痕迹。
他耸耸肩,坦然开口:“原来是这样…事出突然,我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曾经与我族交往的多是异族,人类寿命在各种族中实属短暂,迪亚珀利的一岁已相当于人类四至五岁。”
达弗迪尔神色自然地补出塞西莉娅位吐露的下半句话,以显示他并不把此类问题当作冒犯,他真心赞叹道:
“您真是位直觉灵敏的女士,当时没有被您直接认出外貌实属是巧合,不然我们可能在广场就开始交战了。”
他话音刚落,会客室大门打开,乔,维拉,弗雷德依次进入。乔将一个文件袋轻飘飘往茶几上一扔,简洁明了道:
“调查结果出来了,普通物质没有排查出迷药成分,它果然涉及了恩典领域。我们马上申请检索了政府的恩典材料名录,并咨询了专业的药剂师,顺利查出了这种迷药的真面目——血曼甜橙。”
“可惜”,乔叹了口气,“正规机构经营的恩典材料贩卖点,经询问近期并未有顾客购买过血曼甜橙……”
乔的目光直直看向端坐的塞西莉娅,塞西莉娅垂眼了然点头,“辛苦你们了,这么快就锁定了来源物,并且…将范围限制到了唯一……”
她转头望向两位疑惑的准成员,微笑说道:
“听说你们今天上午学习了恩典材料与恩典物……”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褶皱,优雅起身,作了个出门的手势,
“正好,我有个地方想带你们认识一下。”
……
晚上8点,伦克维尔商业街主干道。
塞西莉娅与弗雷德并排前行,两位新人紧随其后。人类都市的夜晚是安全、喧闹与温馨的:橙黄色灯光,醉人香气,欢乐嬉笑声宛如浪潮冲刷着整个城市。塞西莉娅步伐徐缓,像饭后街边漫步那样,时不时回头向他们介绍周边建筑特色。
两位年轻人类女孩轻笑着与达弗迪尔擦肩而过,她们脚步热切似乎急着赶往某个地方,达弗迪尔听到了她们的低语声:
“听说了嘛?那家巧克力店……”
“当然!已经有好几个朋友向我推荐了,似乎是能实现愿望的幸运巧克力!”
“嗯嗯!真是迫不及待想尝尝它们的味道啊~”
“那就快点嘛~据说那家店只营业到晚上9点,我们都快赶不上了!”
“来了来了!”
欢乐声在夜色里渐行渐远。
巧克力…美味…达弗迪尔思绪被带跑,没注意前方两人已经停下,他因惯性撞在弗雷德后背。带眼镜的青年一路上第一次回头睨了一眼身后之人,目光冷漠,那瞬间达弗迪尔似乎看到了那对蓝眼中的淡淡嫌恶与不耐烦。
他立即后退两步拉开差距,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弗雷德很快转过身去并未言语。塞西莉娅一面转动把手,一面轻声说道:
“这是你们早晚会接触的地方,这次借任务提前带你们熟悉一下。”
达弗迪尔感到一丝亲切,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酒馆,更确切地说是,酒吧。如果说得雷欧酒馆弥漫的更多是日常生活气息,那么这家叫「史刻瑞特」的酒吧追逐的便是更多的刺激与娱乐。
酒吧墙壁上装饰的除了寻常的油灯外,达弗迪尔注意到地上还点缀着各色矮灯,目前人类的技术还无法自如调整灯光颜色,因此这些矮灯很可能是「次恩典物」。
“是「硝晶萤火」,从硝晶萤火虫中提取的副产物。”
迪莉丝凑在达弗迪尔耳边小声说。
达弗迪尔点点头,继续环顾四周,酒吧空间被玻璃与木质围栏,巧妙切割成四个区域:吧台区,公共区,私密隔间区以及最里边的休息室。
纯厚酒香与客人衣物的幽香彼此交融,营造出一种若隐若现的暧昧氛围。
整个吧台由深棕色的原木打造,配之同等色系的巨大酒柜,一位带着领结身着轻便西式礼装的男子站在柜前,正专注地擦拭着一只玻璃酒杯,他不时将它举起就着头顶灯光,眯眼打量色泽。
时间不到9点,还未到酒吧最热闹时间,各区域零零落落坐着几位酒客。
塞西莉娅径直向调酒师走去,从黑色长外套口袋摸出2枚塔克,面带微笑推向男子。
“约修尔,4杯杜松子罗勒碎酒,不要薄荷叶装饰,换成南岛椰片。余下的是小费,谢谢。”
达弗迪尔与迪莉丝正有所猜测,一旁的弗雷德突然开口,语气冷淡迅速地解释道:
“暗号。”